跟迷迷糊糊，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邓彬分别以后，黎明正准备坐车回家，下一秒手机上端有一条新信息闪过:
【给厉鬼先生冲电话费的人:你好，今天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中午12点在冰河广场楼下的喜乐咖啡屋，我等你。】
黎明瞳孔收缩，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今天什么好事都让他给撞上了。
虽然昨夜厉鬼先生什么都不肯跟他说，但黎明感觉自己还是有一些收获，他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操场，午后，还有糖。
对，他想起来他曾经给厉鬼先生送过一罐糖，那个糖是他最喜欢的牌子，是酸酸甜甜的水果硬糖，几乎是他兜里必带的糖，现在他书包里都还能摸出两颗橙子味儿的。
黎明一边跟那个“人”回消息，一边在心里想，难道说以前他和厉鬼先生感情很好，是好朋友，好兄弟？
但…但兄弟之间怎么可能会亲嘴啊！黎明脸一红，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今天凌晨的那个吻。别人的初吻都是热辣或者温热的，只有他的初吻像冰一样凉凉的，还带着几股风。
等等，黎明你在想什么啊？
他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他好想把那段回忆甩出去！
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后，黎明把手机放进裤兜，然后准备去见那个人，希望这次会有好消息。
到了店，黎明看着那个人发来的短信，说他今天穿的是一件蓝色的毛衣，坐在窗边，特别好认。
黎明嘴里念叨着，蓝色的毛衣，坐在窗边……诶？是那个小女生吗？
窗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女生，穿着蓝色的毛衣，长得很可爱。
黎明有些害怕认错人把小女孩吓到，毕竟他可是一个身高一米八长得一脸凶相的“魁梧壮汉”，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地走过去问那个女孩说:“你好，请问你是跟我发短信的那个人吗？”
女孩扭头看着他，笑眯眯地点点头说:“是哦，中午好。”
黎明呆愣愣地也跟着点点头说:“你好。”
这个女孩子声音好好听啊，还有点耳熟，黎明这个声控脑袋上好像冒起来了一朵小花，在不停地晃动着。
话说回来，厉鬼先生的声音也很好听，昨天晚上他没那么怕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呸呸呸，怎么又想到那儿去了！！
黎明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他坐在那个女孩儿的对面，迫不及待地就像问她有关于厉鬼先生的事，但女孩叫来了服务员说想点东西吃。
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孩歪头问黎明:“可以请我吃东西吗？”
黎明毕竟有求于人，虽然看着这家店的物价有点肉痛但还是大义凛然地点点头说:“随便点，我请。”然后下一秒就查看自己的支付宝余额，看着还剩几大百松了一口气。
女孩也不客气，点了好几样。等她点完单，服务员走开以后，黎明终于抓住机会开口问她:“请问，你跟厉…你跟林湫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哥哥。”黎明捏了一下拳头，心里大喊yes，他猜对了！
女孩刚回答完问题，她也开头问黎明说:“那你和我哥哥又是什么关系呢？”
我和你哥是网恋遇到鬼的关系，黎明在脑子里这么想着，然后嘴上说:“哈哈…我跟他是高中同学。”
那个妹妹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咖啡，然后说:“高中同学啊。”刚喝了一口就皱起了脸，不知道是被烫到了还是被苦到了。
黎明见状，从书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那个女孩说:“这个甜。”
女孩子看着那颗糖的包装后，愣了几秒，然后低笑了一声说:“我哥哥也给我买过这种糖。”
“但他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了，之后我找了好多家糖果店，都没有找到这个糖。”说完女孩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在桌子上。
看见女孩流泪后黎明手忙脚乱地扯了几张卫生纸递给她，然后小声地安慰她说:“这个糖我知道在那儿买，我以后给你买。”
女孩接过卫生纸，听到他这话以后破涕为笑:“你又不是我哥哥，你干嘛给我买。”
黎明一时语塞，他不知道怎么跟厉鬼哥哥的妹妹解释他和他之间复杂的关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问道。
“黎明，就是天亮了的那个黎明。”
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哥哥喜欢的人也叫黎明，好巧啊。”
“……啊？”黎明张大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
厉鬼先生，还跟他妹妹提到过自己？黎明脑海里一片浆糊，难道他真的如论坛里的各位说的一样，他是个渣男？？
看着黎明夸张又震惊的表情，女孩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思思，你叫我思思就可以了。”
黎明在心里痛殴了一顿自己后，然后皱着眉头终于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思思，因为某些意外，我记不起来我高一发生的事，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一下，你哥哥是因为什么……”
最后几个字他犹豫了一会儿，没好意思说出口，问一个小妹妹自己哥哥是怎么自杀的这简直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黎明虽然可能是个对不起厉鬼先生的“渣男”，但他还是有作为人的良知的！
但思思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说的意思，思思看着窗外，缓缓地开口说:“哥哥自杀那天，我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往急救室。”
“医生说必须换心脏才能活。”
“哥哥把他的心脏给了我。”
和思思分开之前，思思要了他的联系地址，说黎明今天请她吃了那么多东西，她一定要跟黎明回礼，黎明本想推脱说不用了，但思思还是很坚持的说要的，必须要的，她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黎明。听到她这么说，黎明只好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她。
直到回到了家，黎明还是有些恍惚，他还是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他打开电脑搜索X老校区的平面图，第五教学楼是唯一一栋开放天台的教学楼，三层楼高，在一楼有个很大的开放式阳台。
黎明盯着那个图发呆，他很难想象跟自己同龄的厉鬼先生在听到自己妹妹在急救室里抢救必须要换心脏才能活以后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那时的他，也才16岁啊。
林湫…你疼不疼啊？
黎明低着头自言自语道，“我好心疼你啊。”
——————
图书馆里，林湫坐在昨晚黎明睡的那个桌子哪儿，眼底都是数不尽的温柔，穿着雨衣的阳阳小朋友坐在他旁边，开口问林湫说:
“湫哥哥，你喜欢他么？”
林湫笑着摸了摸阳阳的脑袋瓜说:“阳阳都知道什么是喜欢啊。”
小孩儿撇了撇嘴说:“我又不是笨蛋，我都六岁了！”
“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们班上有个女生她也喜欢我，她以前只跟我分糖吃。”小朋友有条有理地跟林湫说。
林湫听到这句话后，放在阳阳头发上的手突然停顿，然后他恢复了正常，夸阳阳说:“阳阳真厉害。”
阳阳是去年秋天死的，那个畜生专门选择在没人来的鬼校里虐杀了阳阳，许是害怕真的有鬼，他特意挑在白天拍的视频。
整个鬼校都听到了阳阳的哭叫声，他们在白天都被禁锢住，只能待在“死去”的地方，就算想出现都难。
他们只能听着小朋友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没有。
其实鬼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阳阳空荡荡的眼眶看着林湫，脸上的渣滓、钉子还有玻璃清晰可见，他脆生生地说:“湫哥哥，你说那个女生还记得我吗？”
“阳阳又帅又可爱，肯定记得。”
阳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朋友这是害羞了。
过了一会儿，阳阳他开口说:“那个哥哥还会来吗？我想让他陪我玩！”
林湫听到这儿，眼神里的笑意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揉了揉阳阳的头温柔地说:“哥哥不会来了。”
“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是鬼，那个哥哥是人。”
人和鬼，怎么能在一起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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