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贫寒还有此才气,确实难得。”
教员听到此处,非但没有觉得可惜,反而觉得对方这出身贫寒正好合了他的意。
若是世家子恐怕也不会把这种画法教给他。
“明轩,既是有才华,便不应当被埋没,不若你回头去寻了你的同窗,问问他愿不愿意到书院来读书,束修之事他不必担心。”
怕柳明轩不会尽心劝说,教员又给了柳明轩一个承诺,会帮他跟院长求情,
说不定他能跟之前的好友一同入书院,岂不美哉?
柳明轩连连应承,他对这如新书院很是失望,却替牧欢高兴。
因为他知道牧欢有多喜欢读书。
若有机会结交世家贵子,或得到院长赏识,他日有机会科考也说不定,
万一又考中了,那牧欢又如何不能进阶官身,让他们牧家变成贵族世家?
告别教员,柳明轩重新上车。
之前他跟老师说话,唐武他们就留在马车旁边没有过去,
因此也不知柳明轩跟教员说了什么。
只有耳朵十分灵敏的时娄,听了个完全。
想着这位看上去很是骄傲的小公子,竟如此替牧欢打算,
心里也高兴牧欢能交代这样好的朋友。
马车开动,季时天跟在马车旁边,见大家都沉着脸,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对,
他悄悄问唐武:“这是怎么了?我咋没明白呢?他是被人给赶出来了吗?刚才那个穿袍子的追出来是不是叫他不用来了?我看这柳公子一个劲儿的作揖呢,可是那个院长不是说就停学半月吗……”
唐武叹口气,一幅可怜的表情看着季时天,
“你先顾好自己吧。”
“我怎么了?刚才要不是你拉我,我非骂骂那个是非不分的院长,唐武,你说那么蠢的人怎么就能当上院长了?”
“哎,季兄,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回去之后,你自求多福吧。”
“哎?有我什么事?他被赶出来了,是他回去得挨他老爹的骂吧?哈哈,叫我说这书不念就不念反正他也……”
季时天越说越兴奋,唐武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怎么就管不住你这张嘴呢?哎。”
一直到马车回到了府邸,柳明轩都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家仆拿来踩凳,下了车,也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
一行人进到府里,牧欢已经回来了。
他看了看天色,奇怪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了学?”
柳明轩摇头:“牧欢,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呵呵,是什么好消息?”
牧欢说着话,看向时娄和唐武他们,这两人还算正常,打了招呼就自去休息,
季时天则鬼鬼祟祟的,一脸讨好的干笑两声,跟着唐武跑了。
牧欢没太在意,跟柳明轩两人进了厅堂坐下,
柳明轩便把牧欢的画像,入了学院教员的眼这件事说了出来。
“牧欢,你有此技艺,这如新书院你也入得。”
牧欢听完,略微想了想,摇摇头:“你也知道,如今锦娘他们失踪,我又被人追杀,实在是没有心思。”
柳明轩闻言沉默不语,其实,他帮牧欢也是帮自己,
他已经是彻底把江星辰给得罪死了,
江星辰就如同以前在风濮书院里的他一样,是众学子之首,
所以,得罪了他,就等于跟全书院的学子都站在了对立面。
就算他半个月之后,被允许回书院继续读书,面对那些冷眼和故意刁难,柳明轩也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
“牧欢,以前那般针对你,真是抱歉。”
柳明轩突然开口道歉,让牧欢一愣:“明轩,你这是怎么了?”
柳明轩摇摇头,今日真是很郁闷的一天。
“你是不是在学院里受了什么委屈?”牧欢察觉到明轩的情绪不对,
可他这样轻声询问,让柳明轩的委屈涌进了眼眶:“我没什么事,今日有些累了,牧欢,我先去歇着了。”
柳明轩一直都是个有些小傲娇的少年,他这般急匆匆的跑掉,是怕在牧欢跟前掉眼泪丢人。
但牧欢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端坐片刻,牧欢起身来到了时娄的屋子,时娄正在水盆那里洗脸。
“我就知道你会来。”时娄擦干净脸上的水渍,一脸苦笑,挤出了满脸褶子,越发的像个小老头。
牧欢自己寻了凳子坐,时娄见状,只好把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交代了,
包括柳明轩后来帮牧欢争取的入书院的机会,时娄也一字不落的都讲给牧欢听了。
见牧欢听后久久不语,时娄犹豫片刻,
“牧欢,季兄弟那个人没有坏心,年轻气盛罢了。”
因为之前牧欢曾因为季时天的多嘴误事,想要把他赶离队伍,被唐武他们求情才作罢,
今日之事,原本忍一时风平浪静,只怪季时天不知轻重,去挑衅那些贵公子,让柳明轩跟着受牵连。
对于时娄的求情,牧欢没有马上答复,虽说这个队伍是他挑头组成的,
但这几个人,哪个都比他大,却愿意听他的指令。
而且说是一起消灭长生教,这一段时日,却大多为了他的私事在奔波。
思及此处,牧欢叹了口气:“时大哥,咱们是因为意气相投才聚在一起,你们愿意帮我,牧欢已经感激不尽。”
时娄笑道:“牧欢你也莫要这么说,咱们几个,可都以你为首。”
“季大哥他性情如此,也是我不该让他跟你们同去。如今明轩可能要被逐出书院,看来,我不想入那书院也得入了。”
牧欢听的明白,他若能进书院,明轩也可以借机重新回去。
“嘶..”牧欢伸手捂住左肩,左肩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咦,你的伤复发了?”
时娄急忙走到近处,拉开牧欢的衣襟露出左肩,瞧见上面竟又出现一团乌青,伸手轻轻一捏,牧欢额头的冷汗便如雨落,
很明显是又伤了那断骨处。
“你今日跟人交手了?”时娄有些后悔没有陪着牧欢,以为他又遇到敌人。
牧欢摇头,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我今日遇到了一家黑店,着了他们的道,只是撞到伤处,没有大碍...”
说罢,牧欢又轻轻皱眉,那间缘石斋,那个包打听,又是他原身父亲的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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