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声睁开眼看她,眼底一片澄澈。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却发现这并非自己擅长的,只好笨拙地轻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动作很轻,轻得方早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会照顾你。”他说。
方早一头雾水,又想起机场里父母对周声的拜托,笑了笑:“我妈就是控制狂,在家要控制我,出门还给我找了个监控。”
周声没有再回答,但接下来的路程中,他很好地兑现了这一承诺。两次转机,皆是他帮她提行李,连背包和拎包都抢了去,他把自己的箱子推给她:“你帮我推着。”
方早只好照做,这才发现,周声的箱子比看起来还要轻,她推起来一点都不费力,感觉里面甚至没有装满。
周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走丢。
从中国到德国,包括延误和等待换乘的时间,他们整整用了二十六个小时才抵达慕尼黑。抵达城区,两人均是疲惫不堪,周声仍坚持将方早送到了公寓,再回学生寝室。
慕尼黑大学与慕尼黑工业大学等其他几所公立高校同坐落在市中心,学生寝室并不像国内一样归学校管理,而是由Studentenwerk管理,学生寝室僧多肉少,方早不像周声那么幸运,她没有申请到学生寝室,所以找了Studentenwerk推荐的私人房源,离学校并不远,只是房租比学生寝室要高出不少。在国内的时候,宋敏诗已经拜托了朋友帮方早看了房子,而且打扫了一遍,所以环境还是不错的,她一到了就能入住。
方早所租住的公寓是两室一厅,房东是个白人老太,就住在顶层。房东告诉方早,她的室友也是个中国女留学生。方早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人,房门口堆了许多没拆封的箱子,上面贴了海关的清单,应该是从中国寄过来的。
比起周声的单个行李箱,方早自己带了两大箱子东西,除了书和衣服,基本都是宋敏诗帮她整理的,她都觉得太多,也不知道她的新室友这密密麻麻的几箱子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方早放好东西洗漱后,直接倒头就睡。十月份的德国还是夏令时,与中国有着六个小时的时差,一路的奔波让她连时差都不用倒,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起床收拾东西,布置房间。
安顿好之后,便是各种烦琐的手续,方早学习成绩好,在生活上却是个白痴,对着各种单子手足无措。
然后,她选择了给周声打电话。
前两天刚下飞机,周声便带着她去办了手机卡,他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有事你就打我电话,出门在外,互相有个照应。”
方早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回答:“有事我可以自己搞定的,你放心。”
可是啊,在周声面前,她总被自己打脸。
周声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至少整个南泽市实验高中都是这样认为的,至少在得知他的秘密之前,方早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却有着极强的生活经验和适应能力。
从在机场的时候,方早就这样觉得,他能够用三秒的时间找到登机口,能够一眼就找出人最少的柜台和安检口。在飞机上,他已经熟悉了整个慕尼黑的交通系统,知道乘坐哪种交通工具、怎么换乘能够最快地抵达学校。他甚至在到德国前,就申请到被公认的申请难、入住难的学生寝室。他只看一遍地图,就在一群一模一样的公寓楼中找到了她所租住的那座。
方早不想承认她比周声差劲,却不得不低头求助于他。
周声来得很快,带着她去帮她办理各种手续,只用了三个小时时间,并且忙里偷闲教会她使用银行卡取钱和支付,告诉她附近的超市和饭店位置。
十月的慕尼黑是多云的阴天,比国内要凉一些,方早像只没头苍蝇跟在周声的后面兜兜转转,忽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周声,我们好好相处,做好朋友吧!”
周声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微微皱着眉。
方早有些沮丧,以为自己第一次主动交朋友就出师不利,正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开玩笑,别做朋友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她听见周声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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