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崇盯着她黑漆漆的头顶,忽然发问:“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她的右脚再次传来疼痛。
阿崇叹了口气,轻轻托起她的脚,按了几次:“疼吗?”
“疼,但不是特别疼,肿得这么厉害,应该是软组织挫伤,不是脱臼。”
方早迅速地判断病情,阿崇却笑了:“我都忘记了,你真的学医去了。”
“那你呢?这两年在做什么?还好吗?”
“我挺好的。”
阿崇话音刚落,外面雷声大作,临空而降的闪电映亮了山洞,两人面面相觑。
“你撒谎,看,打雷了!”
阿崇抗议:“我怎么不好,至少现在比某个伤了脚的泥人好多了,打什么雷,有种再打一个。”
老天爷十分配合地轰隆作响,方早笑得直不起腰。阿崇捂住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这场雨一直下了好几个小时,毫不停歇,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天色混沌不清,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方早是不小心失足而落,包留在了原先的营地,身上什么都没有,连鞋子都丢了一只。阿崇徒手攀岩,遭遇大雨进来躲雨,身上只有一个小腰包,只装了小刀、打火石和几块压缩饼干,连手机都没有。
“你为什么没有手机?”
“就算有手机,这会儿也没信号。”
他们所在的山洞位于岩壁的半山腰,大雨滂沱,没有护具徒手攀上去几乎不可能,更何况,方早的脚还受了伤,两人只能在山洞中等待救援。
她是跟随俱乐部来的,丢了一个人,领队一定会发现,只是雨这么大,什么时候找到她是个巨大的问题。
洞内有篝火堆,估计有人在这里露营。阿崇点燃了火堆,洞内总算不那么阴森森了,他扔了两块压缩饼干给方早。
方早不喜欢这干巴巴的东西,可她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再不吃点东西,还不知道有没有力气等到救援队。
方早啃了两口压缩饼干,疲倦地靠在岩壁上。阿崇坐在火堆的另一边,火光中的他,五官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方早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给我寄过明信片?”
这是她听宋敏诗说的,她出国后,家中时常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明信片,没有署名,没有寄语,只有空荡荡的地址和收信人。方早没有什么朋友,还以为是寄错了,或者是谁的恶作剧,这会儿看着阿崇,忽然就有了答案。
“嗯,这两年偶尔出去旅行,看别人寄明信片,就给你寄一张。”阿崇没有否认,他倒不是没有朋友,只是那群酒肉朋友,寄明信片这种东西,还不如寄两瓶酒来得实在。
“你这两年都在外面旅行?不用上学不用工作吗?啊,你到底多大?做什么的?”
原先一直漫不经心的阿崇终于抬起头看她:“你啊你,现在才想起问这些问题?你就从未想过,我是个坏人?”
“你不是!”方早笃定。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阿崇比她整整大了五岁,竟然已经大学毕业,还是在英国念的商科,她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个小混混?为什么有那么多时间到处玩?”方早越和他相处,越觉得震惊,他一遍遍地颠覆她的认知。
“我又不是什么学霸,只是混个文凭而已。我们那种三流学校,你就算半个学期不上课,补交个请假条,照旧给你毕业。”
阿崇又往火堆里添了一点柴,回头发现,方早靠着岩壁已经睡着了。
她前一秒还在和他说话,下一秒却睡得深沉。
她的头发还未完全干透,乱七八糟地往外卷翘着,阿崇忍住了将它弄得更乱的冲动,脱下外套,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她是喜欢他的。
两年前,阿崇便知道。
她看向他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可能她都没察觉,他却是能感觉到的。
在她之前,阿崇也不是没有和女孩相处过,只是每一个都喜欢刨根问底,黏黏糊糊,恨不得整天与他腻在一起。只有方早,总是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从不让他为难。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阿崇。她并非不好奇,只是知道他不想透露,便压抑自己的蠢蠢欲动,不多问一句。
她越是这样,阿崇越是不敢靠近她。
她发的信息,每一条他都有看,后来他也去看过她几次,每一次她都未曾发现。此次到慕尼黑来,他只是一时兴起,压根没有想过要去找她,但还是去慕尼黑大学转了两圈,看看她念书的环境。
她有着美满的家庭、美好的未来,这么美好的女孩,不应该和他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可是兜兜转转,她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跳动的火光中,阿崇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方早像是感觉到有人靠近,不安地动了动肩膀。阿崇的手顿了一下,终是慢悠悠地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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