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戴恩甚至有些期待面前的人就这样压上来,把他抵在墙上,用最为简单又直接的方式让他开不了口。因为他很喜欢沈安泽,内心深处对他有着不愿去掩饰的渴望与肖想,自那天于小径深处与漂亮的东方少年偶遇以后,戴恩·坎贝尔就深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上天并没有听见他无声的呼唤,沈安泽的怒火在顷刻间被平息。一句颇有暗示意味的警告之后,随之而来的只是青年逐渐远离的身影,和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
沈安泽推开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淡淡说了一句“抱歉”后迅速起身离开。他快步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伸手狠狠冲了几下,又把凉水浸到太阳穴上,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急躁了,他想。从小到大,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被否定的时刻。多少人曾经质疑过他,明里暗里地讽刺:沈安泽,你配吗?如果不是靠着家里帮衬,你和普普通通的艺考生有什么区别?
面对这些话时,沈安泽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焦躁,不要去过分在意旁人地想法。而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无论有多少人站在他面前阴阳怪气,沈安泽都是一笑置之:不管你怎么酸怎么骂,说我是一个不会画画的废物,那我过得也比你好,不是么?
可在面对戴恩时,沈安泽经年沉积的冷静和淡漠却悉数崩塌。一开始是因为无论怎样构思,他都没有办法为那人创作一副画。戴恩·坎贝尔是一个过分漂亮的男人,外貌精致到让沈安泽认为世界上的任何艺术形式都配不上他。每当脑海里浮现出“为他画画”的想法时,沈安泽都会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总是被那个人的美丽所震撼,更不愿意去承认自己无法下笔。
所以在刚刚听见戴恩的“只是你那天没有为我画画”时,沈安泽意外地失控了。他来不及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也许并没有什么“深意”,也许戴恩只是单纯的为自己无法得到一副画卷而惋惜。但沈安泽看不到,他只是下意识地厌烦戴恩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也不愿去看那个人的表情。
不要说出来,不要否定我。你明明漂亮得像个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却又偏偏美而不自知。而我已经沦陷了,我甚至无法拿起笔去描摹你的一颦一笑。当你伸展双腿惬意地沐浴在阳光下时,我也只能默默站立于一旁,驻足欣赏。
沈安泽伸手关上水龙头,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笑容,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明天去吃德国菜吧。”再回到房间时,沈安泽的神色已经与往日无异。他把刚刚特意去外面买来的香草冰淇淋递给戴恩:“我请客。”
戴恩接过甜筒,算是默认了要掀过刚刚那一页。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沈安泽,什么也没有说,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比了个手势,算是谢过了那支点缀着巧克力豆的香草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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