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一串省略号来概括,他心想被洛老师记住名字可不是件什么好事儿。
但他还是在后排女生递过来的纸条上写了两个字,然后又传了回去:“看命。”
洛予森经历过学生时代,知道没人喜欢老师拖堂,他在下课前五分钟就讲完了内容,然后说:“现在我们布置一下作业。”
接着他就在投屏上投出了满满一大页作业,足足十几项,下面的人愣了愣,继而发出了一片哀嚎。
“这些作业不是每个人都要做的,只需要有一个同学做完全部,下节课作为课堂案例展示,剩下的同学每人挑一项完成。”洛予森淡淡地说。
哀嚎声至此突然中断,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想知道那个需要做完全部的倒霉蛋需要符合哪些条件。
“公平起见,我按选课名单随机抽取一位同学。”洛予森从讲台一侧拿起花名册,一页一页地翻动,教室里安静得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教育学部,飞白。”洛予森说。
飞白眼前一黑,这可真的是好公平。
这时候下课铃声响起,洛予森嘴角略微上扬:“好,我们下课。”
下课之后讲台周围又挤上了一圈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是哪个明星在开签售会,飞白慢吞吞地收拾好书包,坐在座位上等洛予森。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洛予森看了看表,礼貌地对周围的人说:“不好意思,我今天中午还有事情,没有解答的问题可以等到下周课前来问我,或者给我的工作邮箱发邮件。”
然后他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停在飞白的位置前面,用手指从容不迫地敲了敲桌面:“走了。”
飞白能感觉到洛予森身后那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吃不消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慌忙站了起来,抱起书包就低着头快步往外面走。
洛予森腿长,很快就跟上了他,顺手拿过他手里的书包拎在手里:“急什么。”
飞白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忽然有点气呼呼地问:“你怎么没跟我说!”
洛予森很久没听过小孩儿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停了停,明知故问道:“没说什么?”
“这个讲座是你开的,”飞白一想起自己早上的丢人现场就觉得羞愤欲死,“你早就知道我选了你的课,我跟你说过。”
“我是知道你选了我的课,但我有选课名单,也知道其他人选了我的课。难道还要给每个人都发一封邮件,提醒他们这课是我上?”洛予森气定神闲地说。
他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但飞白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那我跟他们又不一样。”
洛予森眸光一晃,把飞白的书包换到了外侧的手上,不动声色地问:“哪里不一样?”
“我跟你……”飞白说到这里就卡壳了,后半句话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出口。
洛予森等了小孩儿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便也不再追问,只是低下头给小孩儿整理了一下外套的帽子:“师弟,有的事情你要自己想清楚。”
飞白脸上因为这句话闪过片刻的怔忡,洛予森给他整理好帽子之后又伸手揽了一下他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擦着他的颌骨,是很温和的触碰。
飞白觉得困惑,就好像考试的时候没有给出题目,却先得到了关于答案的提示,他听得出洛予森意有所指,但不明白自己到底该想清楚什么。
仿佛有人递给他一把能够打破困局的钥匙,但他却没有找到那扇门。
不过找门的事儿可以放放再说,洛予森布置给他的十几项作业得先做。
洛予森带飞白回家开车,今天是周六,中午市区的路上交通不算顺畅,两个人堵了好一会儿才到飞白奶奶家。
飞白奶奶半上午的时候才知道今天要请洛予森吃饭,她忍住了骂电话那头的孙子一顿的冲动,决定先在有限的时间内把饭菜准备好再修理飞白,好在洛予森和飞白来得晚,进门的时候她只剩下一个菜没做了。
老太太听见孙子开门的声音,提着菜刀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劈手一刀指着飞白说:“你这个小兔崽子——”
后面的话她生生咽了回去,因为看到了飞白身后高大英俊的洛予森。
飞白小心翼翼地包住奶奶的手让她把刀放下:“奶奶,中华民族是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民族,您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员发扬一下爱好和平的传统美德成吗……”
洛予森笑了:“奶奶您好,我是洛予森,叫我小洛就行。”
奶奶回过神来,用没拿刀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露出一脸热情的笑容跟洛予森打招呼:“来来来,小洛你家里坐,马上就开饭了。”
洛予森说好,客气地问她用不用自己帮忙打下手。
飞白赶紧说:“不用不用,师兄你不知道,我奶奶切菜可快了,你是没见过她拿俩刀剁饺子馅儿的时候,我当时都想跪下叫她一声双刀老太婆。”
奶奶瞪了飞白一眼:“飞飞你别在客人跟前败坏我老太太的形象成不成?”
“飞飞?”洛予森抬了一下眉看向飞白,“你家里人都这么叫你?”
他注意到自己提到家人的时候飞白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飞白的奶奶也立刻就岔开了话题:“我从小就这么叫他,当时住我们隔壁一个老头儿养了只哈巴狗叫白白,我寻思着这孩子总不能跟狗一个名儿吧,就用前面那个字起小名了。”
洛予森想起飞白说自己家里的情况复杂,需要攒钱为以后读书和给奶奶养老作准备,他猜测飞白大概同父母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便没有接着问下去,只是简单地说了声“这样”。
“行了,飞白你赶紧陪小洛去坐着,我马上就好。”奶奶推了飞白一把。
飞白本来觉得能请动洛予森过来吃饭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想到对方完成任务的质量这么高,不仅诚恳地赞赏了奶奶的手艺,而且细致地回答了老太太的每一个问题,丝毫没有高高在上和不耐烦的样子。
只是他没想到这顿饭吃到接近尾声的时候,他奶奶突然问了洛予森一个让他非常措手不及的问题:“小洛啊,你觉得我们飞白怎么样?”
这个问题其实还挺正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飞白总觉得老太太问问题时候的神态特别像一个媒婆。
洛予森看了飞白一眼,泰然自若地说:“很好。”
飞白看老太太那架势仿佛是打算问洛予森觉得自己哪儿好,他觉得尴尬,赶紧打岔道:“哎奶奶,咱们也吃完了,我去洗碗吧,下午我还要去给师兄的妹妹上课。”
说完,他又一把抓起了奶奶的手:“您看您这手上都起茧子了,是给我做饭累的吧,您就好好休息,别老说话了,说话耗神儿。”
奶奶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盯着自己的手沉思了一下:“我怎么觉得我这茧子是打麻将打出来的。”
飞白:“……”
他想着洛予森还在旁边,得给奶奶挽回一点面子,便说:“奶奶,打麻将是赌博行为,你以后别打了。”
奶奶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啊,打麻将还容易输钱,打你多直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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