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出门玩一圈,又是骑马,又是划船。
傅白露回到空园,已经疲惫不堪,“东西收拾好了吗?”
江溯“嗯”了一声,问他,还走吗,或者再住一晚。
“当然走,你不喜欢这里,那我就不多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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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空园,江溯确实不喜欢,甚至抗拒厌恶,极度排斥。在这园子里,每一寸土地都在提醒江溯:自我和尊严,是做人的根本。
当然,江溯亦十分喜欢这里,它承载了与傅白露的回忆,是江溯无论如何也难以抛下的珍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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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飞机,傅白露窝在江溯怀里,安稳的睡着。
江溯坐在他身边,拿着电脑,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虽说江溯报备休假,可公司里事情繁多,样样都需要决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江溯每天都惶恐自己会错失机会,会错过翻身的最佳时机。
公司平均年纪轻,手下人也各个干劲十足。他们等不了,只好发消息给江溯——先陪罪,再说正事儿。
“工作对你来说怎么这么重要。”傅白露有点不满,闭着眼睛撒娇,嫌江溯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比我重要这么多。”
江溯侧头,以下颚蹭弄傅白露的额头,“是不是太亮,影响你休息了。”
“没有。”傅白露“哼”了一声,不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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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和事业对江溯很重要,比傅白露重要,比一切都重要——
傅白露十八岁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知道这是江溯的底线。因此,他把那股“疯”劲稍稍收敛。就算不让他接电话,不让他盯着电脑,也改变不了他心里的排位顺序。何必反复争些改变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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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江溯主动说,我先送你回去。
傅白露揉着眼睛,缩在江溯怀里哼着鼻音道:“我要去你家里。这几天,住你家。”
回去的路上,江溯忍不住问:“你今天跟关少出门,开心吗。”
傅白露打了个哈欠,“还行吧,就那样。他空运的马有点水土不服,还不如之前养的那几匹......对了,他提到过最近有项目要过来,到时候让我带他玩。”
江溯低声追问,声音没有过多起伏,“他过来?”
傅白露点头,“具体我没仔细问。不过倒是能经常见面,挺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司机已经将车开进地库。
开门,下车。傅白露拉扯江溯的领子,几乎将他推进电梯里。紧接着,两人亲吻在一起,热烈、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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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这天,傅白露窝在江溯家里。两人一整天没下床,有那么些纵欲过度的味道。
“生日快乐。”凌晨十二点,江溯成为第一个道贺的人。
随即,傅白露的手机便响个不停,从经纪人到之前合作过的艺人导演,再到有几面之缘的制作人、出品方,各个都送上生日祝福。傅白露将手机静音,省得被源源不断的信息叨扰。
江溯靠在床头上抽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他们祝福你,你怎么不回感谢。”
“回不回都一样。”傅白露靠在江溯怀中,稍显凌乱地头发随意散落在两人肩膀上,“我要不是我,没有资源,他们怎么会记得我的生日。”傅白露虽从小衣食不愁,性格也骄纵执拗。可他五岁没了母亲,和父亲的关系又疏离紧张,加之混迹剧组多年看了不少人情世故,娱乐圈里这些表面的东西,他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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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又抽了一口烟,鼻息唇齿顷刻被烟草白雾笼罩,衬着立体俊朗的五官,别具吸引力。
傅白露仰着头看他,眼神暧昧,“给我抽一口。”
江溯笑着摇头,“不行,不能把你带坏。”
“给我。”傅白露一手压着江溯的胸口,另一只手则去抢夺他指尖的香烟。
“你别动。”江溯拗不过他,于是捏住傅白露的后颈,不让他乱动。接着,江溯深深吸一口烟,凑近傅白露,过入他的嘴里。
傅白露缓缓呼吸,意识里只剩下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回过神时,他止不住咳嗽,辛辣的烟草一度让他呛出眼泪。
江溯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慢点。”江溯让傅白露伏在自己怀里,温柔的给他整理头发,“怎么忽然想抽烟。”
“看你总抽烟,特别好看,想试试。”傅白露缓了片刻,随即又补充,“之后那个电视剧里面有一个抽烟呛住的镜头,我想感受一下。”说完,他缩进江溯的臂弯中,像最乖巧的情人。
江溯整理傅白露的头发,低声道:“以后不在我身边,不准抽。”
“好。”小白兔又蹭了蹭,忽然问:“要是拍戏怎么办。”
“那我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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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傅白露洗了澡,接着又挑了件江溯的白衬衣套上。衣摆盖住大腿干,长度刚刚好。
“有东西送给你。”江溯走进书房,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生日礼物。”
“我看看。”傅白露打开,里面躺着一把精致的手工木梳子。傅白露一愣,拿起在手里来回打量,爱不释手,“真好看。你都三年没送我梳子了。”
江溯神色浮动,大抵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嗯,看你之前用的断了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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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露从小好吃好喝,什么新奇贵重的东西没见过?
他能将一把梳子捧在掌心里,自然是因为别具意义。母亲当年去世,留给傅白露的遗物很少,其中有一把木梳子,跟了他好几年。
江溯最初与傅白露相伴时,绝不能碰那梳子,可见它的意义深重。相处一些时间,傅白露允许他拿起来,允许他用梳子给自己整理头发。
它是傅白露的宝贝,它是傅白露对母亲的思念,它也被傅白露亲手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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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露从小顽劣,江溯没少因他而受过挨打。
“你不许打他!”傅白露在九岁那年,第一次为江溯抱不平。他顶撞炎灼,一边流眼泪,一边挡在江溯身前。傅白露抬高声音扯着嗓子哭:“不许打哥哥!要打就打我!”
佣人管家连忙将少爷拉开,怕正在气头上的炎灼失控。傅白露无可奈何,拿起手边的东西便朝着炎灼扔过去——
茶杯,镜子,铅笔......母亲的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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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梳子有些年份,经不起折腾。
等到闹剧落幕,傅白露拿起断了齿的梳子,蹲在角落抽泣不止。他小小的身体不住颤抖,而悲伤则是一张大大的网,笼罩着傅白露透不过气。
江溯来到他身边,将他紧紧搂进怀里。
傅白露“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哥哥,梳子坏了。妈妈的......梳子坏了......呜呜......你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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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表诚意,江溯找了木工师傅,还找了东阳木梳的手艺人。他特地拜师学艺,做了一把梳子还给傅白露。从不得要领、满手血口子,到手工开齿、完成第一把梳子,江溯花了几个月时间,只为一样配得上傅白露的赔礼。
江溯战战兢兢将梳子递给傅白露,怕小少爷嫌弃,怕他觉得衬不上母亲的那一把。
谁知,九岁的傅白露一眼便着了迷,喜欢的不得了。他揣在身上,天天都要拿出来看看,“哥哥,我把头发留长点,你就能用它给我梳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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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时,傅白露将头发留到耳根处;到了十二岁,他留到了脖颈;年龄再大一些,傅白露干脆蓄了长发。
当年的手工木梳,早已因为坏损而被摒弃,不再使用。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些年,江溯看他用坏了梳子,便主动给他做新的。
这些年,傅白露的头发也只有江溯能碰。那是他为江溯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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