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藤真之前和见到他之后,花形都无数次的猜测过这个问题。
藤真究竟为什么要对牧下毒?
难道是藤真暗怀不臣之心么?然而下毒时他人在皇宫,得手之后难以脱身,神宗一郎也断不会放过他,以他的才智,即便是想篡权,也绝不会取这样的下下策。
更何况,他看到的藤真,根本不是个热衷权势的人。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现在藤真终于提到了牧,也许答案会就此揭晓。
“牧皇兄他……”
花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等着听下文,可藤真却不说了,只是抚摩着手中的箫,仿佛在追忆什么,神情甚是寂寥。
他自然是在追忆与牧有关的事情了。莫名其妙地,花形只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这样难过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只有笑容才配的上他的脸庞。
藤真俊美天下无双,他难过的样子当然也是很美的,然而花形就是不喜欢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尤其是,他此刻的伤情是因牧而起。
藤真对牧,该不会也有思慕之情吧?!
花形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绪?简直像嫉妒一样。我岂能为了仇人而嫉妒自己的挚友?!
花形胡乱想着,不料划桨的手一滑,船桨咕咚一声掉入了池中。花形本能地弯腰去抓,只听得对面藤真惊呼“小心”,继而是一片水花声——小船整个翻了过来!
好在池水不深,花形又擅水,几下就游到了岸边。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环顾四周,却看不到藤真的影子。
“藤真?!藤真?!”空空的水面上,只有花形焦急的呼唤,却听不见回答。
糟了!翔阳地处南国,多有江河湖泊,人人会水,藤真又是一流的武功高手,所以花形以为他必不会出事。可他竟忘了藤真此时身体虚弱,只怕根本使不出力气!
自责不已的花形越想越急,眼前不禁浮现出纤细的身影,绿色的衣袂和绿色的眸,仿佛要消散在碧绿的池水中……
胸中蓦然一阵刺痛,正急不可待地要跃入水中寻找,忽然衣角被人拉住,耳边响起熟悉的清脆声音。
“别喊啦,我没事。”
是浑身湿透的藤真!他趴在岸边,累得气喘吁吁:“只不过游得慢了点而已……咳咳…我这个翔阳王……咳……可不是白当的!”
秋后的水很凉,他嘴唇有些冻得发青,脸色也很苍白,栗色的头发湿漉漉地粘在颊边。可他却毫不在意似的,边喘边笑道:“真是看不出来,花形先生平时斯斯文文,没想到嗓门这么大,耳朵都被你震聋了……诶?!……”
高大的身躯忽然欺近,连惊讶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就被一把揽入一个同样湿淋淋的怀抱。
“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花形勉强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只紧紧地搂住藤真,生怕稍微放松一点,他就会融入这青山绿水,再也寻觅不到了。
怀里的落汤鸡微微颤着,大概是被冷水冻得够呛,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对花形一笑,明亮的双眼恰似粼粼波光。
明明是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为何他的笑颜竟如此明媚动人?
明明是如此明媚动人的笑颜,为何又让人感到心痛不已?
疼惜的感情像潮水一样拍打着胸口,将其他思绪尽数淹没。此刻他只想温暖怀中人那冻得发白的唇。抬起藤真精巧的下颌,不理会碧眸中的那丝慌乱,花形缓缓地、轻轻地、吻了下去。
这一刻,姑且不去计较这份情的是非真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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