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快过年了。
Denise像过去一样,问王晋回不回新加坡陪孩子。王晋算了算日期,陷入沉思。
上午,颜晟也给他打了电话,问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把颜司卓也叫上。
王晋在电话里,顺便问了一句关于Ade。颜晟说,前几年,颜司卓都是圣诞节回英国陪他母亲过节,一直待到元旦。除夕之前再回新加坡团圆。
不过今年,他肯定是不会回英国了。
王晋给颜司卓发了条短信,说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
下午,他请了假,去商场买了些礼物。
逛完后还比较早,王晋的车开着开着,就到了颜司卓公司的门口。
王晋在车里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手机,三小时了,颜司卓还没回复他消息。
王晋把车开进了公司。
门卫没有拦他,反倒和他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王晋走到一楼大厅。这是他第一次来颜司卓的公司,规模比想象的要大,员工大多是二三十的年轻人,青春又朝气蓬勃。王晋看着他们,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前台的接待是一个温柔的姑娘,她从王晋进门,就注意到了他,“您好,请问您找谁。”
王晋想了想,“颜总在吗。”
“我帮你问问,”小姑娘拨了通电话,“Kate,颜总会议结束了吗。”
她抬起脸,“颜总在办公室,不过这会儿有客户,还在忙。”
“您有预约吗,我这里好像没有相关登记,请问您贵姓?”
王晋打算出去等,“没事,我没有预约。”
“您如果有急事我们也可以帮忙。”
“谢谢,”王晋点点头,正欲离开,余光一瞥。
右边走廊,小夏抱着一沓资料,正被一个类似上级的人训话。
王晋见前台还在打电话帮他询问,连忙说道,“我看见颜总助理了,有事我直接找他,谢谢了。”
“助理?”前台一愣,向四周望了望,“Kate在办公室啊。”
王晋也愣了,“我说的是另一个助理。”
“可是颜总只有一个助理。”
“那个,”王晋看着小夏,“他不就是颜司卓助理吗。”
前台不解地朝小夏望去,随即了然,“他是之前的,颜总半个月前把他派给了葛总,又招了个新的。”
王晋一怔,“为什么。”
“不清楚。。”前台耸耸肩,“可能小夏做了什么错事吧,其实他挺机灵的,也不知道是哪点和颜总不对付了。”
王晋眨了眨眼,无意识又瞄了瞄小夏。
“你还认识小夏,”前台笑道,“看样子感觉和颜总挺熟的。”
王晋也笑了笑,“既然他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了。过会儿他要是问起,你就说我有短信留言。”
“知道了,”前台说,“您还是留个名字吧,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王晋报了遍名字。
前台先是动作一顿,眉头微蹙,随后眼睛一亮,“原来是您啊。”
王晋疑惑,稍稍左顾右盼了一下。他记得他没来过吧。
“我让Kate下来接您,您直接去楼上等他吧。”
她的突然热情让王晋有些懵,“请问你认识我吗。”
“不止我,现在整栋楼谁不知道您,”前台笑道,眼底浮出兴奋和些许八卦,“只是从前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总算见着您了。”
王晋看着她的表情自动联想了一下,扶额,整个人都有点端不住了,“颜司卓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说您是公司的二东家,我们的另一个老板,”前台目光都不舍得离开他,“还说你们结婚时候,颜总会请全公司出国旅游,地点我们定。”
“王总,”小姑娘掩嘴笑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
王晋随Kate上了楼。
“右手边最里间是颜总办公室,会客室在左手第二间,”她替王晋打开会客室的门,“您先坐会儿,颜总出来了我会告诉他。”
“好的。”
“您喝茶还是咖啡。”
“茶,谢谢。”
王晋坐进沙发,从茶几下抽了本财经杂志,随意翻着。
会客室的门没有关严,敞着条不细的缝。门外匆匆掠过一道身影。
王晋本没注意,几秒后,抬起头。
那个身影有点熟悉,在哪儿见过。
王晋沉浸于回忆。过了一会儿,他脸色微变。
方才那人,他之前和Ade见面时,在她的别墅见过。是她的秘书。
王晋站起身。
这么说,现在在和颜司卓谈事的人就是。。
一小时前。
颜司卓开完会,在办公室门口遇见了Cindy。
“少爷,”她恭敬道,“Ade已经在等您。”
颜司卓脸色冷了冷,推开门。
Ade站在窗前,背影飒飒,有些单薄的孤独。
她扭过头,看着颜司卓,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
颜司卓随性往沙发一瘫,扯掉了领带,低头胡乱用手揉着,“你来干什么。”
Ade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坐在了他旁边,从他手里轻轻接过打了褶皱的领带,小心地抻平。
她的指甲划在质地稍硬的布料上,老是磕碜着,“圣诞节,我一直在等你。”
她轻声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之前你都会回去的。”
颜司卓沉着脸,没有说话。
“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Ade脖颈青筋微现,声音不稳,“你已经决定了,为了他,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认了,是吗。”
“是你不愿意认我们,”颜司卓淡道,掏了支烟,“让我回去可以,不过我得带着他一起。”
“你把他当家人,”Ade深吸口气,“我可还没做好准备多添一个儿子。”
“人家也没打算认你当妈。”颜司卓说。
“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坚持!”Ade情绪再难控制,“你仔细想想,这一年多来你都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为了他受伤差点丢了命,放弃了继续在英国学习的机会,和我闹翻脸,跑来辛辛苦苦经营这样没前途的小公司,你图什么,你告诉我图什么!”
“我就图个高兴!”颜司卓吼出声,打火机往茶几一砸,“我就觉得现在的生活我过的舒服,我开心,我每天都觉得幸福,你以为这很简单吗。”
他眼神凛人,“如果你觉得,开那么多大公司你高兴,挣那么多钱你活的舒坦,那你就去继续过这种日子。我没有逼着你来陪我体验我的生活,你为什么总要逼着我去适应你的环境。”
“妈,我自认为我已经在尽可能减少彼此之间的矛盾。我现在也不奢求你接受我们,毕竟哪天就算你幡然醒悟你能接受王晋,他也不一定会接受你。人家凭什么接受你。”
“说句难听的,你之前对他做的那事儿,像人会做的吗,”颜司卓眯起眼睛,“你知不知道当你想方设法毁掉他的公司他的名誉的时候,我有多丢脸,我的脸都摔在泥里,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你想过那段时间我怎么面对王晋,你想过我有多煎熬吗!”
“我本人,打着爱他的旗号,苦心孤诣维持着这段关系,而你,与此同时背地里想方设法打击他。我连帮他都觉得心虚,我加倍地对他好却都觉得亏欠的越多!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走的这么艰难吗,不是我们俩走的路不对,是你总想妨碍我们总想控制我们!”
“我妨碍你,”Ade不可置信道,“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会害你吗,你现在完全相信他了是不是,就算他跟你分手对你不好,甚至和别人有了感情,你还是相信他是吗。”
“第一,他不会跟别人有感情。第二,他对我很好。第三,”颜司卓硬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为啥提分手。要不是你借由我生病的事大做文章,他这人又心软喜欢啥罪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会答应你吗。”
“不过我提醒你,他本身也不是个可以随便任人宰割的人。他为了我改变很多,一点一滴我都看在眼里,包括不跟你计较,都是他为我们这段感情付出的一部分。你不要理解的太狭隘,也别把你儿子当瞎子。谁对我好,谁对我玩弄心机,我看的一清二楚。”
“你如果继续伤害他,”颜司卓冷道,“当心引火自焚。至于这把火,是他来放,还是我来,你可以想象一下。”
Ade脸色阴沉,但也没了最初的盛怒。
这么长时间,她习惯了颜司卓这般态度,她也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她自己的孩子,她还是了解。认定了一件东西,就很难轻易放手。
许久,她僵硬的脊背微微软了下来。
Ade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一下表情,声音恢复平静。
“你要结婚,”她低声道,“可以。”
颜司卓一僵。
“但是有一个前提,”她一字一句,“你能做到,我就不再干涉。”
“我也很累,你别以为我真喜欢拿家常琐事当下酒菜。”
颜司卓警惕地看着她。
Ade拿出一份文件,“听说过Cynthia吧。”
颜司卓沉思,“了解一点。”
“他们的High-heelLeather三月新品上市,主打设计师NerineBrown设计的CrystalArabesquitic系列,这将是他们明年的重头戏。”
“如果你能够拿下他们这次的广告代理,记住,必须是Nerine的作品,”
Ade说,“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
颜司卓低头看着文件,眉头紧锁,只觉手上的重量越发地沉。
“我想带你去英国,想让你学更多有用的东西,想教你管理我手里的资产,想把我所拥有的都给你,你不要。”
“那就让我看看,你一个人,能成长,奋斗到什么程度,你能把你自己塑造成怎样一种形态,一种你高兴,我也满意的形态。这方面你不能怪我苛责,我无法看着自己的孩子不优秀,希望你理解。”
“再者,你要结婚,你想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事业上没有魄力,没有狠劲儿,没有冲力,是不够的。拿下这个案子,证明给我看,你的公司不是一间MororGhost,你是有实力的。”
“如果你可以做到,我就暂时相信,你是认真地在为这段婚姻做计划,你会为你们负责到底。”
颜司卓收拢了拳头。
以他现在的实力,拿下这次的案子,难如登天。Ade是在故意为难他,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又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Ade看着他,睫毛微颤,偏过头,闭了闭眼,“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也。。”
“不需要,”颜司卓打断她,
他站起身,小心地收好文件,望着Ade,目光斩钉截铁,“我能拿下来。”
Ade眉宇一利,眼神渐深,寒声道,“你只有不到两个月,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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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在会客室等了半个小时,便离开了。
颜晟给他来了电话,说自己的车忘在学校,与酒店又不顺路,路程有点远,他会坐地铁过去,麻烦王晋多等他一会儿。
王晋直接问了他在哪儿,了解地址后便提出自己开车来接他。
“会不会不方便。”颜晟说。
“不会,我这会儿往你那里赶,也许正好能避过晚高峰。”王晋乘上电梯。
颜晟笑道,“行,那你和小卓一起,我在这儿等你们。”
“他。。”王晋顿了顿,“他还在忙,我先去接你,他忙完了,会开车来饭店。”
“也行,”颜晟说。
王晋走进地下车库,挂了电话。
他找到自己的车,刚想坐进去,突然一低头,
车子的轮胎瘪了。
王晋蹲下身,仔细检查。
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破了。
旁边经过一个穿工人服的男人,“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们是玻璃厂的,刚才整理货物时,出了点儿事故。是不是把你的车。。”
王晋站了起来,“没事,轮胎出了点小问题。”
“这样,”那人递给他一张名片,“您打这个电话,我们安排人帮你把车送去修理,保证完璧归赵。”
王晋收下了名片。
他又看了眼车,无奈地离开了地下车库。
他又给颜司卓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暂时把车存他那儿,之后会有人过来修理。
王晋走出公司,想了想,站在路边,准备拦辆出租。
十分钟左右,一辆蓝色出租停在了他的面前。
王晋坐上车,报了颜晟告诉他的地址。
路途比他想象的顺畅,车子很平稳,王晋看着手机,看着看着,眼皮子竟开始打架。
他揉了揉眼,很奇怪,这个点儿犯困。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眼表,“师傅,麻烦开快点儿。”
司机戴着顶鸭舌帽,鼻梁上架了副墨镜,点了点头。
昏沉之间,连续几个哈欠后,他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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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天色已暗。
王晋慢慢睁开眼,月亮高高悬挂,阵阵冷意。
渐渐地,他觉得不对劲儿了。
王晋摸了摸身下的座椅,他怎么还在车上?
他摇下车窗,幕布般黑压压的一片林海。路上几乎没有灯,人烟罕至。
这里早已远离市区。
王晋心一凉,想也没想大声质问,“这里是哪儿。”
司机只是拿沉默的后脑勺对着他,却更让他毛骨悚然。
“停车。。”王晋浑身发冷,颤声道,“停车!”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
王晋头狠狠撞在前排椅子上。
那个司机扭过头,脖颈僵硬。
王晋眯起眼睛,同时一只手攀上车门,暗暗用了力。
车门反锁了。
那个司机先取下了帽子,王晋此刻眼睛开始瞪大。
司机最后,缓缓摘掉了墨镜,就好像故意折磨王晋似的,吊着他的心,挨着悬崖边缘。
王晋脸色瞬间苍白。
颜骅恶狠狠地瞪着他,眼光血丝遍布,面部肌肉扭曲,嘴唇无色,瞳孔嗜杀,如同狰狞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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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司卓是和Ade一起出的公司。
Ade手机响起,接通后,她神色渐渐紧张。
颜司卓翻着王晋的短信,瞥见她脸色大变,随意问了句,“怎么了。”
Ade转过脸,眼里难掩惊恐,
“颜骅越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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