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宫乃是尉迟修平在渡劫期的时候为自己造的一所洞府。
宫里的地面是用各色属性的极品灵石打造,地面里藏着无数大小灵脉,远远不断的为这洞府提供灵气。而宫殿上方则悬挂着上百盏点缀着凤鸟真火的宫灯,金碧辉煌,明亮异常,恍惚间似乎有凤鸟飞舞。而宫殿内部更是似乎升腾着无数云烟,这些云烟的来历也十分不凡。每每有新的世界或者洞天诞生之时,天地间便会升腾起这些云雾来,号为“鸿蒙云烟”,修士常年呼吸,有助于修士体会天地诞生的奥妙。
光是这里面的摆设装饰,就足够抵得上两三件半仙器,更不说这天阙宫本身也是一件顶尖真宝,被尉迟修平祭炼许久,与他心神相连。当时遭遇飞升雷劫之时,也被尉迟修平拿来对抗过几道天雷,得了几分仙气,上升成了半仙器的品阶。可惜即使如此,尉迟修平还是没能成功飞升,在最后几道天雷降下之前,主动及时兵解成了散仙。若非如此,恐怕这样一件足够让无数修士眼红的珍宝宫殿也会随着他一道烟消云散。
因此当闻春湘一身墨袍,一脚将天阙宫的门踢的粉碎的时候,尉迟修平的脸已经十分不好。可让人无奈的是,这被踢碎的大门变成了庞大的碎片,气流不断卷入,好几块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通讯的镜子。
这些镜子本该坚硬无比,却在这些大门碎块的撞击下出现了几分裂痕,将嘉钰仙子和飞翼散仙的脸弄得支离破碎。
嘉钰仙子飞翼散仙等人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闻春湘此举分明是在警告他们。当初他们三人哪怕费心掩藏自己,趁着闻春湘伤重之际抢夺他的储物戒指和储物袋,恐怕闻春湘早已知道,他们根本无所遁形。如此闻春湘主动上门来了这么一手,分明就是讨回场子来了。
可惜,若是当年他们几人不是那么瞻前顾后,恐怕已经将闻春湘擒住,又哪里会容忍他逃到道春中世界,不得不借助其他人的手段将之封印。
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闻春湘身上一共有两个储物戒指两个储物袋,尉迟修平和飞翼一人分到了一枚戒指。而她和归元散仙一人拿到了一个储物袋,并且发下道心誓言,不管谁发现了度过天劫的秘密,都要拿出来共享。百年过去,若是他们三人当真解开了那些戒指的封印也就罢了,但他们几个根本就没能沾到半点好处,相反还惹来了这么一身腥,心里的气又岂能平顺?
闻春湘既然有度过天劫之法,就该主动拿出来。哪怕他想要无数东西交换,他们这些人也会费尽心思的找来。可是闻春湘偏偏装聋作哑,这就容不得他们不狠心了。
若是拿不到这法子,恐怕他们不久之后就要死在第二道天雷之中。
大世界里每过一千年都会出现一个飞升之人。随着修真界的繁荣昌盛,飞升失败兵解成为散仙的法子也渐渐为不少人知晓。按理说,三千世界的散仙不该只有这么点。可惜,他们兵解成散仙的多,但是能够安然度过雷劫的却少之又少。如今在三千世界中,明面上的五劫散仙只有一个,剩下的不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是年代太远几乎不出现。
当初为了成为一劫散仙,已经将他们的底牌用尽,换来了这么一千年的安稳时光。二劫天雷的威力比起一劫天雷来威力何止翻了一倍?他们几个没有一个人有自信能够扛过去。
在这最后一两百年的时候,他们听见一个消息说闻春湘有度过天劫之法。他们本来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直到闻春湘果真被一个飞升的修士牵连,一道被天雷劈了,只是受了重伤没有修为下降的消息传来,他们才彻底相信。
听说闻春湘以前也曾飞升失败,没有兵解没有轮回没有夺舍,又重头再来了。
如今这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容不得他们不信!
尉迟修平的脸色沉了沉,端坐在蒲团上,轻轻挥手将那些大门的碎片弄得烟消云散,高声说道,“魔皇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闻春湘故意拖长了调子,慢悠悠的从门外走进来,眼角微微上挑,显出几分锐利和尖刻来,“当初几位有心了,特意挑了个那么好的时间去伏击本座。如今本座回来了,诸位的东西自然也当完璧归赵了不是么?”
“贫道不知魔皇在说些什么?”尉迟修平神色不动微笑以对,“贫道与魔皇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至于伏击一说,哈哈,大约是魔皇弄错了。贫道天劫将至,这些年一直修身养性。若是魔皇大人执意在贫道身上泼脏水,那也不要怪贫道去请其他几位散仙前辈讨个公道了。”
听着这名为辩解暗含威胁的话,闻春湘微微挑挑眉,倒是小看了这家伙的厚脸皮。
“不错,我们几人和魔皇您从未有过牵扯。”嘉钰仙子见尉迟修平打死不认的样子,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只要他们几个不认账,认定闻春湘是诬蔑,到时候再请几位三劫四劫散仙前辈为他们主持公道,难道闻春湘还能和那些老前辈们对上么?
当初的蛛丝马迹他们抹的还算平,那些储物戒指和储物袋也通通藏了起来,闻春湘想要报复他们,也得拿出证据来吧。四个散仙,一个魔皇,谁的话比较可信还用说么?
闻春湘微微眯起了眼睛,“罢,本座原本也不指望你们能痛快承认。”闻春湘顿了顿,神色顿时一转,似笑非笑,“要是你们这么快承认了,本座也就不好出手了。”
尉迟修平心里一紧,直觉有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立刻从蒲团上跳开。
只见他坐着那个蒲团已经被无数鲜红魔气撕裂,地面也被腐蚀了一大块,那些魔气从地底下窜出,几乎能够听见地面下深藏的灵脉的哀嚎声。
闻春湘的魔气不知道如何潜进了这地面之中,魔气不断蔓延,将那些灵脉的灵气一条条撕咬吞噬,几乎遇见了味美的大餐一般,大快朵颐。顶上的凤凰真火灯也受到了影响,渐渐黯淡了起来,如风中残烛,一晃一晃。凤凰真火与这魔气杯本就是相克之物,但架不住这些魔气太多太浓,这点凤凰真火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在这些鲜红魔气的肆虐下,不多时,这原本仙气缭绕的宫殿就变得死气沉沉,压抑之感显得越发的浓重。血腥之气浓郁的让人想吐,阴森森的,一眼望过去,谁也想不到这原本应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散仙的洞府!
尉迟修平看着这个场景,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闻春湘,你这是做什么?”
“在找本座的东西,你这天阙宫这么大,本座不仔细找找怎么找得出来?要是真的没有找到,那本座给你赔个不是,若是找着了,那……呵。”闻春湘轻笑了一声,话没有说完,但是尉迟修平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人,还真是想要在此撒野了!
“闻春湘,你这样也太不将我们放……”
“啰嗦。”闻春湘皱眉,魔气分散而上,将嘉钰仙子和飞翼散仙等人的镜子撞得粉碎。
“该死!”另一边的嘉钰仙子和飞翼散仙忍不住一起骂道。这闻春湘果真是狂妄至极,如此行径?如此行径!
嘉钰仙子等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绝望来,闻春湘能这么不客气的对待尉迟修平,也能同样的对待他们两人。他们几个,恐怕一个都跑不掉。虽说当初在算计闻春湘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事实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惊慌失措。
用修真界的道德标准来衡量一个魔皇,合适么,有可能么?
嘉钰仙子等人看着自己手中未解封的属于闻春湘的戒指,不知该如何处置。
不!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不然等着闻春湘将他们逐个击破,就真的是等死了。
“这边似乎没有,这里似乎也没有。”闻春湘苦恼的叹气,但是眼睛里却是带着笑的,他貌似郁闷的思索了一会儿,抚掌笑道,“不如尉迟散仙你将你的储物戒指和储物袋交出来让本座检查一番,等本座检查完了再还给你好了,这样也能换你我一个清白。”
尉迟修平嘴唇动了动,显然是气得不轻。他将他的储物戒指交出来,被这些魔气一吞噬,哪里还会有剩下的?要是可以将闻春湘这个瘟神送走,那些身外之物舍也就舍了。但是如今这个样子,就算他将他的储物戒指连同从闻春湘那里拿到的东西交出来,闻春湘也绝对不会就此收手。
“什么戒指,贫道这里没有。闻春湘,既然你如此不将老夫放在眼中,就不要怪老夫不讲情面。”尉迟修平死扛到底,一脸严肃的说道。
“哈哈,本座还用得着你给情面?”闻春湘大笑,抬手一招朝着尉迟修平拍去。
尉迟修平虽有不安,但终究是一名见惯了风浪的散仙人物。此时既然不能善了,那么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说不定,今日他还能将九州魔皇之名从三千世界里除去呢!
想到这里,尉迟修平也祭出自己的法宝,朝着闻春湘飞了过去。
一边是一劫散仙,灵气磅礴,浩瀚如星辰大海;一边是积威多年的魔皇,魔气冲霄,深不可测。这两人的斗法自然是地动山摇,天地也为之变色。
灵气杂乱暴、动,附近的建筑山脉触之即碎。
天阙宫附近的妖兽纷纷躲入洞府,龟缩不出。天空的灵鸟嘶哑着喉咙,成群结队的匆忙飞走。天阙宫庇佑下的修士有些想要进来帮尉迟修平的,但通通都被旁人强硬着拉走了。
开玩笑,这种级别的修士斗法,他们这些进去恐怕还没靠近就直接魂飞魄散了。自己送死没关系,要是将那斗法的连个大能的目光吸引到他们这里来,他们还能不能活了?
“再过不久,自然会有大能们过来制止,我们就别去凑热闹了。”一名修士苦苦劝到。
“可散仙前辈他……”几名修士有些迟疑,“我们深受尉迟散仙大恩,得他指点,说不定就能成为他的记名弟子。这么走了,又哪里对得起我们的良心?”
……命都要没了还说什么良心!修真界里弱肉强食抢夺修炼资源的时候有看见过谁讲过良心了?
“能和尉迟散仙对抗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你看这魔气……”修士朝着天边奔腾的魔气努努嘴。他们就算再没见识,也能看出这里的不凡来啊。
天阙宫附近的灵山不说多么好,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摧毁了的。但是那些灵山一碰上那些灵气,就好似豆腐块一般,没有半点抵抗力就被消融了。
远处又传来一声悠长又巨大的深响。
一股庞大的灵气冲击忽然朝着他们这些人飞了过来,红白相映,相互缠绕,倒是颇具美感。但谁也没有心情欣赏,因为他们看见这团灵气还未靠近,那灵气经过的山峰纷纷震荡,惊起鸟雀无数。
众人脸色大变,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逃!”
这些修士的速度快,但是这团灵气飞行的速度更快,饶是这些修士个个施展遁法,但仍然感觉这团灵气在后面如影随形的跟着。
“啊,救……救命。”一名落在后面的修士感受到了背后的压力,惊慌失措,忍不住喊了出来。
但现在大家都自顾不暇,又有谁能如此高风亮节的出来相助?
恰在这时,空中又裂开一道口子,一名身穿浅绿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慢慢踏出,伸手一点,只见那灵气周遭忽然升起无数藤蔓,勇敢的向着那灵气扑去,将灵气一口口的分食掉。
然而等到这藤蔓将灵气吞噬完之后,藤蔓也一根根的爆裂开来,两个均消失的无影无踪。
“闻春湘的魔气,还是如此棘手。”颜乔摇摇头感叹道。他特意施展空间法术从斜阳大世界赶来此处,看起来似乎正赶上了一个不错的场面。
“多谢这位前辈出手相助。”那名死里逃生的修士连忙作揖感谢道。
“你们速速离去吧。这里已经不是你们这些修士能够呆的地方了。”恐怕这一战过后,以闻春湘的脾气,天地间不会再有天阙宫了。
“是。”那名修士得了准信,再也不敢在此处停留,立刻架起遁光跑的飞快。
颜乔暗暗笑了笑,呼吸着这因为斗法而剧烈起来的烈风,抬头看看这乱七八糟的景象,只觉得十分愉快。
他也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过多少好戏了,现在自然要好好观赏一下。闻春湘重登魔皇之位,还没呆上多久,就迅速离开了斜阳大世界来到此处,弄得牧停和颜乔两人在各自的洞府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闻春湘的到来。
如此,就只好自力更生,自己跑到闻春湘面前来了。
当然,颜乔真正的想法还是想要挑个好时辰告诉闻春湘他有了一个“佛修弟子”的事情哈,到时候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到时候再用记录晶石录下来,拿回去好好欣赏。不过看在和谢征鸿认识的份上,他会记得给他求求情的,哈哈哈。
颜乔光是想想,便觉得愉快,因此,他特意和自家道侣告别,孤身来到此处。
至于为什么不让净火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闻春湘身上的魔气什么都吃,仙气也好,灵气也好,魔气也好,灵火灵水灵植灵兽甚至是修士元婴也好,没有吃不下去的。要是事后自家道侣不小心被闻春湘身上的魔气给吃了,这可就闹大发了。而且,他掐指算算,闻春湘的花期应该就在近些年里了。
印象里,颜乔只见过闻春湘的花期到来一次。他找到了个六劫散仙陨落后留下的洞天,在洞天呆了几十年。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度过的,只是等到颜乔和牧停发现的时候,那个本该能够抵挡天劫的洞天已经彻底废弃,被扔到了空间裂缝之中。
要真说起破坏力,恐怕和那个血祭世界的季歇没啥差别。
作为世界之树,颜乔对于植物妖修的习性十分清楚。要是闻春湘的花期真的到来了,找个人双修一下采补一下顺便过去也就好了,一个不够可以百个千个来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惜,闻春湘的身谁都近不得。
想到这里,颜乔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倒霉的花妖,不,应该是魔皇,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颜乔甩甩袖子,身型一晃,瞬间到了两人对战的地点。刚刚落脚,并有万千仙气魔气掀起一阵浩大波澜,瞬间朝着颜乔冲了过来。
“闻春湘,再这么打下去有意思么?”尉迟修平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再这么打下去,他的天劫非得提前到来不可。而且闻春湘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用出什么厉害的招数来,分明是打着慢慢折磨他的主意。“不如这样,我们就此停手,你的储物戒指贫道为你去找来。”
他自从修行有成以来,还未遭受过这样的侮辱!
“当然有意思。”闻春湘玩味的笑道,“等到你的天劫到了,看见你被天劫劈的魂飞魄散,本座就停手。”
“你……你……你!”
“本座不喜欢别人指着我的脸说话。”闻春湘微微皱眉,随即脸色又缓和不少,“至于储物戒指,本座当然知道在哪儿。”
尉迟修平的脸色变了变,扯出一抹笑容来,“哦?”
“你看,不就在你面前么?”闻春湘一哂,指着尉迟修平的正上方说道。
尉迟修平抬头,看见那枚储物戒指当真悬浮了起来。
怎么会,这枚戒指分明被他藏了起来!
“哈哈。”颜乔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解不开的禁制,上面肯定会有主人的神识印记在。如今主人出来了,只要心神稍微动一下,那戒指自然会乖乖的出来。”
就算闻春湘不到这里来,隔着几个世界,他也能施法将戒指取走。不过是借机生事罢了,在唯恐天下不乱这点上,闻春湘可不比任何一个魔修差。
尉迟修平的手一用力,将自己的胡子拽掉了几根。
他的脸色已经僵了。
闻春湘冷眼看着颜乔,表情顿时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百年不见,九州魔皇就这么个态度么?”颜乔反问道。
……不,本座见过你还没过多久。
闻春湘默默看他。
颜乔身上莫名升起一股寒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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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征鸿抚摸着窗边的痕迹,不知道看了多久。他起身离开,推开门,门外却是另一番场景。
房间外是另一番景象,似乎是野外的样子。
谢征鸿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那间房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谢征鸿再迟钝,也会发现不对劲了。一间屋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移动到另一个地方。除非,这里根本不真实。
仔细想来,谢征鸿记得自己在来到这里之前似乎是见到了前辈,之后醒来就到了这里。中间一段却像是空白一般。前辈那么高的修为,不可能有人能够从前辈手中将他送到这个地方来。恐怕,自己的身体还在其他地方。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如果这里是幻境的话,为何一个生灵也没有?
谢征鸿想不明白,干脆不再想。
这里是一个山谷模样,看样子应该是修真界,只是灵气似乎比较贫瘠。这里的一些灵植生长的都不太好,有些恹恹的,好像下一刻便会枯萎一般。
谢征鸿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多走了两步,走到一个位置,自动蹲了下来。
手掌已经率先出手,摸上了这块地方。
似乎,和窗户边的痕迹给他的感觉差不多。
所以,这里的关键,应该是本该存在在这里,或者是曾经出现过在这里的一朵花。
一朵,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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