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苍生被握季歇握在手中,剑身还在不停的震动,似乎想要挣脱开去。
季歇将剑横在眼前,左手食指黏在剑身在狠狠的弹了一下,发出一道轰鸣来,斩苍生这才安静下来。
“原来这就是谢征鸿!”季歇微微侧过头,朝着谢征鸿所在的方向,挥出了手中的斩苍生。
同样的一把剑。
同样的剑光。
斩苍生见着很快,快到神识全开也难以捕捉,季歇的剑却很慢很慢。
然而慢归慢,威力却几乎是天上天下的差别。
轰隆一声。
就同谢征鸿的佛光正面撞了上面。谢征鸿身后的佛祖虚像猛然变大,内中佛光凝珠,停驻不前,外面佛光不断盘旋,竟然也带了些刚正之气来。
两者对撞之下,罡风浮动,不一会儿,却又偃旗息鼓,再也没有了声息。
谢征鸿身后的佛祖虚像慢慢变淡,衣袂猎猎拂动,转眼人已经从佛光里走了出来。
“谢征鸿,见过血杀魔皇。”
季歇定定的“看”了谢征鸿一眼,感叹,“原来阁下便是谢征鸿,恭喜道友进阶渡劫。”
谢征鸿竟然已进阶渡劫?
小魔界的城主们脸上惊讶连连。
怎么会,若是谢征鸿渡劫,怎么会没有天劫,没有天象?
“同喜。”谢征鸿淡淡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边的闻春湘,露出一个笑容来。
闻春湘心中一动,自然更加为小和尚高兴。
从来没有人说,渡劫一定要有劫雷。再者,就小和尚本身的运道而言,就算再怎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也算不了什么。
若是谢征鸿已然渡劫的消息从别人口中说出,恐怕小魔界的城主们还不会相信。
但这话是从季歇嘴中说出,哪怕他说谢征鸿已经是地仙,也不会有人怀疑真假。
这便是威势。
哪怕斩苍生同样能够用修为压制住这些城主,但是宁瑞涵等人效忠的永远只有一个季歇罢了。
雪砂大世界之所以被称为小魔界,也是因为季歇,不是因为斩苍生。
“此刻还早。”谢征鸿摆摆手,“贫僧修为已经到了渡劫期,但其余还未跟上。天雷恐怕还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下来。只是刚才贫僧借助一些力量,尚未消化,修为一下子上升而已。”
……小和尚你不要这么诚实啊。
闻春湘脸色僵了僵,却也不由的有些好笑。
算了,小和尚这么说反而更加让人忌惮。能够让人修为提升到渡劫期的力量,他根本没有听说过,如此一来,想必这季歇也要顾忌一二。
闻春湘没有发现,他已经越来越习惯给谢征鸿的各种行为都找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了。
大约在他心中,谢征鸿是永远不会出错的。
哪怕有错,也可以说是正确的。
“属下见过魔皇。”小魔界的城主们连忙上前,沈破天也被宁瑞涵拖着,来到季歇的面前拜了拜。
季歇随意摆摆手,“不必多礼。”
倒是沈破天难得的生出了点疑惑来,怎么感觉血杀魔皇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是错觉么?
不,血杀魔皇……应该是看不见的吧。
“真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些年,阁下就已经看不见了。这报应也未免来的太快了。”闻春湘上前,飞到谢征鸿身边,抬头看着季歇认真的说道。
“我也听不见。”季歇点点头,平静的看着两人道,“不过恐怕让两位失望了,修士就是这一点好,只要我的神识还在,听不见看不见也没什么。”
“是有点失望。”闻春湘点了点头,“打了小的,来了大的。”闻春湘讥讽的笑了两声,“这么打下去,恐怕整个小魔宫都得挪到我这灵钧岛上来。”
季歇闻言,脸上也带出一点笑容来,恬不知耻的承认道,“九州魔皇这么说,倒也没有说错。”说完,季歇随意挥了挥手中的斩苍生,“宝剑得来不易,若是这么轻易的就被两位给毁了,在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找一把了。”
斩苍生似乎还想再动,却被季歇牢牢的压制住了。
“血气一重,难免会吞噬神智。”季歇口气平淡的过分,“当初血祭世界的时候,没有剔除那些不好的精血,一股脑的全用了,血气驳杂,我不得不花时间重新提炼。一个不察,就让它出门招摇撞骗了,让两位见笑了。”
听见季歇此话,谢征鸿丹田里的气运香登时从谢征鸿胸口之中冒了出来。
“季歇,你说这话,难道半点后悔的意思也没有么?”
竟是那个皇帝?
谢征鸿看着从自己身体里冒出来的气运香,难得的有些疑惑。
倒是闻春湘在边上见了,冷笑道,“小和尚,人家是不相信你呢!不过这样也好,这破香你拿着也没有什么大用,人家自愿走了倒是好事。”
气运香抖了一抖,很快化身成人,变作当年与谢征鸿见过的皇帝模样,朝着谢征鸿与闻春湘拜了拜,“小人见过九州魔皇,见过谢法师。”
皇帝一脸苦笑,“并非在下不相信两位,只是气运香乃我国子民凝结而成,我与它息息相关,想要断开也不可能。二来……二来我在谢法师识海里,也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处。”
气运香哪怕是逆天宝物,也只是神道的物事。
很久以前,气运香在谢征鸿丹田识海里蜗居一角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受到了排斥,而谢征鸿觉醒前世记忆,身体里又解封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更让气运香感受到了危险,慌忙逃出,不敢靠近一步。刚才谢征鸿动用身体里的那个东西的力量,进阶渡劫,它受到的排斥更加严重,皇帝不得不亲自出来。
皇帝说的不清不楚,闻春湘倒是听明白了些,只是如此解释也并不能让他满意而已,嫌弃道,“随你去,左右你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两位恩德,来世再报。”
季歇静静的听着皇帝和谢征鸿闻春湘的谈话,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季歇,你还记得我么?”皇帝扭过头,一脸扭曲的问道。
“虽然我不记得,不过看样子,你应该是某个小世界里活下来的漏网之鱼罢。”季歇点点头道,“只是你一介残魂,气运香虽有养魂之效,但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皇帝见季歇这不咸不淡的反应,心里更是悲凉无比,在别人眼中,他们的仇恨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不会有半点动用。看季歇这样子,恐怕不知道见过多少来寻仇的了。
“我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国家呢?”皇帝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无力。
“随意挑中的。”这个问题季歇倒是能回答,“道理很简单,就像我血祭世界,但偏偏是你能够在我面前说话一样,没有为什么,只是凑巧。”
“凑巧?”皇帝低声笑了起来,“一个凑巧你就能抵我子民数百万的人命?”
皇帝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哮了。
谢征鸿拉着闻春湘的手,脸色也没有多少变化。
或者说,在场的修士,没有人因为皇帝的仇怨而动容。
就算是修为最低的沈破天,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也已经生不出什么感概来了。
曾经的他也天真,嫉恶如仇,但那又带来了什么改变了么?
没有。
对于修士来说,死再多的凡人,毁掉再多人的家园,也比不上一块灵石来的重要。
正如人类走过一条小路,也不会计较自己踩死过多少蚂蚁,踩死多少花草一般。
“你杀不了我。”季歇平静回答道,“你连我手下的一个城主都打不过。”
“打不过也要打。”皇帝幽幽回答道。
“罢。”季歇面无表情,随手挥了一剑。
皇帝的脸色还有些许茫然。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阿弥陀佛。”谢征鸿长叹了一口气。
皇帝的身影已经消失,气运香也迅速燃烧殆尽,很快化成了一堆灰末。
“这便好了。”季歇收剑,朝着谢征鸿和闻春湘“看”了“看”,“我们继续罢,两位总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我走罢。”
“当然不会。”闻春湘接话道,“斩苍生三番两次的对付本座和小和尚,你以为你来了便可以将此事揭过么?你少在那里装无辜,斩苍生恐怕与你心神相通,它做了什么你恐怕都知道!”
“哈哈,正是。”
季歇的眼睫毛动了动,似乎在笑,“它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二对二,两位请罢。”
“那本座便不客气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自然不用再多提什么。
闻春湘欺身而上,身后魔气大张。
“前辈。”谢征鸿喊了一声,也只好跟了上去,他总觉得这季歇身上有些古怪,但闻春湘显然对季歇颇为忌惮,只好跟着一起上去。
这三人一剑的斗争,其余人自然是插不上手。
闻春湘的魔气厉害的很,不但能够吞噬修士,污秽法宝也只是顺手而为。然而斩苍生一回到季歇手中,就彻底展现了它属于“魔剑”的风范。剑气丝丝缕缕,连绵不绝,很快就充斥了这一方天地。这样隐秘的不容忽视的血气,让牧停身体里的那一丝属于先天魔物的本性都差点冒了出来。
再看闻春湘和季歇,魔气不断的吞噬这剑光,剑光却也不断在破除魔气。然而谢征鸿那边却有些奇怪,他每次上前,剑光就后退了几步,退完了就继续上前。
……就好像是试探着什么。
牧停觉得奇怪。
正如谢征鸿之前所说,他如今虽然是渡劫期修为,但尚未经历过天劫,实力应当比不过身上拥有魔气的闻春湘才是。怎么季歇不去试探闻春湘,反倒去试探谢征鸿呢?
就算谢征鸿是佛仙转世,以季歇的性格,恐怕也不会害怕!
毕竟他血祭世界的时候,抗衡的可是天道!
“颜乔,你怎么了?”净火察觉到季歇一露面,颜乔的眉头就一直皱着。莫非这季歇这么难对付么?净火这么想着,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不。”颜乔摇摇头,“难对付倒不至于,相反,就算我不对付,他也没几天命了。”
“嗯?”
“阿火,木主生机,我除了占卜厉害之外,还是有点本事的。”颜乔拉着净火的手笑了笑,“季歇很奇怪,他身上的死气很重,就好像是……天人五衰。”
净火被颜乔说的话吓了一跳,“你没看错?”
颜乔揉揉眉心,“没有,我绝不会看错。我们已经是渡劫期修士,寿命少说也有五千年。但看季歇的样子,就好像是寿元将至一般。”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
以季歇出名的速度到现在,怎么也不该过去了五千年。
还是说,季歇和闻春湘一样,其实是不断变换着身份从以前就活到现在的
颜乔和牧停的疑惑,如今也只能放在心里而已。
相比之下,谢征鸿闻春湘和季歇的斗法已经越来越白热化了。
哪怕是颜乔和牧停,也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全部放下,认认真真的观看着这一场难得一见的斗法。
季歇察觉到了一股魔气悄悄的绕到了他的身后,他却是一脸恍然未觉的模样,任由魔气靠近,待得魔气晋江近身之时,忽而转身,一柄长剑直直斩下,转眼就将这些魔气绞杀干净。
“哼。”
闻春湘冷笑一声,那些被劈散的魔气却是再度凝结起来,穿过斩苍生,朝着季歇继续攻去。
季歇咦了一声,却是划手一指,一拨剑身散发出万千道金光,转眼便有千万白芒横亘千里,朝着一旁的谢征鸿攻击了过去。
“混账!”
闻春湘收回手,不得不腾手去帮另一旁的谢征鸿。
“关心则乱。”季歇轻笑了一声,“九州魔皇太过在意谢道友了。”
“前辈,你放心。”谢征鸿伸手一拍,一道掌印轰然而出,顷刻间光耀如明日,烈烈金光,辉如艳阳。
只听得一声轰鸣,掌印与那白芒剑光尽数消散。
然而这掌印和剑光却不约而同的在另一边忽然凝聚,朝着季歇和谢征鸿冲了上去。
措手不及!
“噗。”
季歇捂住了胸口,手指有些泛青。
谢征鸿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小和尚,你没事吧。”闻春湘听见谢征鸿的声音,担心的问道。
“没事。”谢征鸿摇摇头,“前辈,你该多信我一些。”
“不能信。”闻春湘怒道,“本座信你几次就被坑了几次。”
谢征鸿无言以对,只好冲着闻春湘笑了笑。
“有什么好笑的?”闻春湘狠狠的捏了捏谢征鸿的脸,“季歇找垫背的,你还硬抗?”
闻春湘一直十分担忧,自己这些日子过的有些太顺了,指不定接下来就要发生点什么。啊呸呸,他刚才说的都不算!
“前辈,你也发现了?”谢征鸿抬头问道。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闻春湘撇撇嘴,“动手就发现不对了,怪不得他一直都没有出来,他那样的身体状态,想出来估计都没有办法了。要不是斩苍生要被你毁了,估计他都不会出来。”
季歇停下来,静静的听着闻春湘和谢征鸿谈话,平静的好像他们两人说的不是他的事情一般。
“天人五衰,寿元将尽,你拖着这样的身体也敢出来?”闻春湘忍不住讥讽道,“看来你对你手中这把剑还挺在意的。”
“所以有些时候,我也在想,其实当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季歇自顾自的说道,“如九州魔皇你,日月妖皇,寿命都以数万年记。”
“现在是视觉和听觉,再过一段日子,恐怕连剑也拿不动了。”季歇慢慢说道,“等死的日子倒是没有那么让人害怕。熬过了这一段也就好了。”
“你血气缠身,就算有那种延续寿元的灵丹妙药,对你也没有什么用。”净火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出口说道。
净火话没有说完,一道剑光便朝着净火冲了过去。
一大团藤蔓在净火面前张开,将剑光彻底吞了下去,不一会儿,藤蔓爆炸。
“暗箭伤人!”颜乔愤怒道。
“别闹。”季歇弹了弹斩苍生的剑身,“这位道友说的不错。但即使如此,我也从未后悔以前做过的事。若非当年我血祭世界,造就如今威名,我活不到现在,也不会有如此修为。”
没有效果谁会想着去血祭世界,那毕竟也不是一个容易的活儿。灵气再贫乏的小世界也总有几个大能,要解决这些人一点都不容易。
斩苍生却似乎不愿意再在季歇手中被当做一把武器,再度震动了起来。
“徒儿,你先回去罢。”宁瑞涵的神识传音忽然传到沈破天耳中说道。
“怎……”
“不要说话,赶紧回去!”宁瑞涵脸色未变,看也没有沈破天,“你也不要看我,趁现在,赶紧走。如果你不想连累你的好友谢征鸿的话。”
沈破天的脸色有些不好。
莫非他又要被抓来威胁谢征鸿么?
沈破天咬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龙翠,化作一道遁光朝着天外飞走。
“宁瑞涵!”
几个城主见沈破天逃走,当即怒道,抬手就朝着宁瑞涵打去,“你想要背叛?”
宁瑞涵没说话,直接喷了回去,“又不是你们徒弟,你们当然不在乎!”
“想走?”
斩苍生“嗖”的一声从季歇手中滑出,转眼就挡在了沈破天面前,剑光一闪,沈破天抬起龙翠正欲抵挡,整个人就直接飞了出去。
谢征鸿见状,连忙施展法术,想要将沈破天给救回。
但谢征鸿的速度快,斩苍生的速度更快。
它直接朝着被击飞的沈破天冲了过去。
“糟糕!”
颜乔眼睛微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沈破天,是先天魔体的剑修?”
闻春湘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脸色大变。
“寿元将尽又如何?”斩苍生一剑穿透了沈破天的胸口,剑气在沈破天胸口一搅,将沈破天的元婴彻底搅碎。
沈破天的胸口被血侵染,微微转头,像是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一般,朝着脸色慌张的谢征鸿和闻春湘等人勉强笑了笑。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日他会这样死去。
“徒儿!”
宁瑞涵想要上前,却被其他城主给拦在了身前。
“宁瑞涵,你早该知道的。”
“先天魔体,你以为毁了他的剑道之心就没事了么?”
“魔皇陛下的身体已经接近了极限,渡劫修士想要继续活下来,夺舍也是其中一种。沈破天的修为虽然低了点,但也总比没有要好。”
季歇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斩苍生再度化为人形,将死去的沈破天的身体抱住,送到了季歇身前。
“他的元神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就算是你现在的身体,想要夺舍他也很简单。”
闻春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有些难以反映。、
倒是斩苍生笑了起来。
“闻春湘,你以为你当时分、身去见沈破天我不知道么?小魔界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知道。你帮他重塑剑道之心,倒是省去了我不少功夫。甚至耿以枫一直去找沈破天的事情我也知道,我特意泄露了消息给耿以枫,让他将我对付谢征鸿的法子一一道明,也不过是想让沈破天快点提升修为,达到我要的要求罢了。若没有你和谢征鸿的横插一扛,沈破天原本可以活的更久一点。”
“何必呢?”季歇摇摇头。
“你当初是我的剑奴,就算你后来成了我的主人,你也别想摆脱我。”斩苍生的声音带着些坚决,“就算你不夺舍也没关系,我总能给你找到合适的身体。夺舍只能一次,但是附身却可以很多次。”
说完,沈破天身体里的最后一点生机断绝,脸色还带着之前的一点笑容。
砰。
谢征鸿手中属于沈破天的玉简彻底破碎。
“你们怎么停下来了?”梅飞羽秋文瑾等人看着边上的朱宁和祁永缘问道。
朱宁和祁永缘两个人的脸色几乎要哭出来。
“他死了。”
“嗯?谁死了?”
朱宁和祁永缘两人眼眶有点红,一边的三思脸色也十分不好,闭上了眼睛。他们手中的玉简不约而同的都碎成了好几块。
“沈破天。”
……
“在下沈破天,落剑宗弟子。”
“我最讨厌的就是佛修整天叽叽歪歪的朝着我念经,说我煞气太重。”
“从今以后,我们便是好友了,哈哈哈。”
“就算入魔,我是什么先天散魔之体,我也终究是剑修,无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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