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愣愣的看着闻春湘,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闻春湘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的清清楚楚,但是合起来之后却成了一句让她不得不压下所有想法,静静坐下来好好想一想的话。
花嫁姐姐、长高、松绿、口诀……
这些关键词在花嫁脑海中转了一大圈,最后定格在那个永远也长不大,一直不能化形的可怜兮兮的小不点身上。
“你……你是那个……”
“是我。”闻春湘趁着花嫁将那个见不得人的名字说出来之前赶紧打断她的话,“花嫁姐姐,我现在有名字了,叫做闻春湘,我也不是什么狗尾巴草。”
花嫁听见“狗尾巴草”这几个字彻底相信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笑着笑着,花嫁弯下了腰,几颗泪珠滴答落在地上,接二连三,一点都不曾停下。
“花嫁姐,你哭什么。”闻春湘无奈上前,想要碰碰花嫁,“难道你见到我这么不高兴么?”
“笨蛋,我就是高兴才哭的。”花嫁抬起头,抹了一把眼睛,脸色还有些红润,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当年我们离开之后,一直都很担心你。当年我们想着人多力量大,总能在外面混出头,不想是我们想的太过天真。后来我们好不容易回去见你,却发现山谷被毁的一干二净,灵气风暴的痕迹还有残留。你当年半点自保的本事也没有,山谷里的阵法被毁的干净,我们都当……都当你死了。”
当年闻春湘那么努力都不能化形,甚至不能长大,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就算不被灵气风暴卷走,在他们看来也终有一日会枯萎后再也醒不过来。在那样的情况下抱有希望根本不现实。
可谁能想得到,当年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小不点,如今也已经长成了这般华丽张扬,资质过人的闻春湘呢?
相反,他们这批早早离开的人,却只剩下她一个半死不活的活着。
“你个小坏蛋,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给我们传个消息么?要是松绿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不知道会有多高兴?”花嫁说着说着,眼神略微有些黯淡起来。
“当年我被灵气风暴卷入了凡间,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才长成牡丹模样。”闻春湘开口解释道,“花嫁姐姐,你也知道我的速度慢,也没有什么本事,更加找不到你们在的地方。后来我好不容易进入修真界,走遍了三千世界都没有找到当年所在的山谷。”
闻春湘说完,又看了看花嫁仿照而来的这个山谷笑道,“见到它的感觉真是奇妙,总好像我当年根本不曾离开过一般。”
“当年你还小,我们也不曾和你说过太过关于山谷的事情。”花嫁之前的话也就是说说罢了,闻春湘想要给他们传递消息根本不可能。再者当年他们自身难保,四处东躲西藏的,哪里还顾得上闻春湘呢?
花嫁整理了一下思绪,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整个人显得平静了许多。
“我们当年那座山谷,是先任灵帝身死道消之前开辟的‘希望之谷’。”
“希望之谷?”闻春湘听见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希望之谷。”花嫁正色道,“先任灵帝的事情发生的已经太过遥远,关于他那方面的记载几乎都是三十重天以上,但陛下说,三十重天道三十三重天已经封闭多年了,所以具体的消息我们也不懂。先任灵帝似乎是预料到自己即将身死,因此便以无边法力开辟了这么一个山谷,将我们这些灵植们种下,期待有一日我们能够化形成功,为灵修留下一脉传承。”
为了保护山谷里的灵植,先任灵帝几乎将有关自己的消息全部抹消,给他们留下的那些玉简里也都是伪装过的。若不是灵帝亲口对她诉说,她也不明白其中的分别。当年希望之谷里种下的灵植数目,其实都是有数的。每一个灵植几乎都十分少见,一种一株,从不多余。反倒是闻春湘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凡间牡丹,不知道怎么的就混入了山谷之中,和他们一起长大了。
不过这些并不是花嫁关注的重点。
她只要知道闻春湘是他们一起才成长起来的伙伴这件事是真的就足够了,至于闻春湘是怎么进去的,恐怕也只有先任灵帝才会知道。
“原来山谷在仙界之中,怪不得我怎么也找不到。”闻春湘长叹了一口气。
哪怕花嫁不说,他也能够听清楚其中的信息。
既然是希望之谷,那么他绝对称不上是个被希望的那一个。
他只是混进去的一颗小小的种子罢了。
“不仅在仙界,而且就在离灵修天宫不远的地方。”花嫁笑了笑,“只是那里被毁的一干二净,你去看了只会很失望的。”那里几乎都快被夷为平地了。
“花嫁姐姐,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了呢?”闻春湘出声问道。
花嫁的笑脸一下子僵硬了下来,她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各有各的缘法,修真问道本来就是一座独木桥,谁能保证都能走过去呢?”
报仇雪恨这种事她一个人知道也就罢了。
闻春湘这么好的资质,又有一个佛修道侣在身边,日后的麻烦不会比她小,她又何必让闻春湘也跟着不开心。她一个人被这心魔所困不得解脱也就够了。
“花嫁姐,你不敢看我。”闻春湘向前逼近了一步。
花嫁看着闻春湘,眼眶忽然红了起来,“他们各有各的死法,你一定要让我都一一说出来,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么?”
闻春湘一下子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
“花嫁姐,你……你别哭,我不问就是了。”
闻春湘何时碰见过这么一说就哭的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幼年时对他照顾有加的姐姐?
“嗯,我们两个说说话就好了。”花嫁哽咽了两声,拍拍闻春湘的肩膀道,“多年不见,你都已经长到这么高了,想来这么些年你一个人也吃了不少苦头,你和你的道侣之间怕也有不少故事,不如你和我说说吧,我想要听。”
“好。”闻春湘看着花嫁的脸色,终于应了一声。
花嫁这才破泣为笑。
小不点果然还是太单纯了。
小笨蛋,不知道女仙的眼泪都不能信的么?幸好找了个一本正经的佛修当道侣,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吃的多死呢?
当然,花嫁不知道的是,看似机智的闻春湘现在也被一本纯良的谢征鸿吃的死死的。
金婆罗花质问着休息尊者关于迦叶尊者的一切。
休息尊者定定的看了看金婆罗花,脸上的情绪看不清表情,“你怎么知道我会知道呢?”
“因为那么多转世轮回而去的人,目前回归的最好的,只有你而已。”金婆罗花毫不犹豫道,“除了你,其余人的回归哪个不是修为略有下降的?只有你,修为不降反升。再说,你对谢征鸿那么友好,可不要告诉说都是在修真界里结下的情谊。论认识的时间,想来我与你要更熟悉一些吧。”
“有些人就是能够一见如故的,难道你见到谢征鸿的时候不这么想么?”休息尊者反问道。
“我现在在问你迦叶的事。”
“谢征鸿的事就和迦叶有关。”
“你的意思难道是……谢征鸿是迦叶转世?这不可能!”谢征鸿可是有道侣的。要谢征鸿是迦叶转世,还找了一个灵植做道侣,那么他才应该最有可能是那个灵植吧,怎么会轮到闻春湘?再说,他并没有在谢征鸿身上感应到一点属于迦叶的气息。
“你误会了。”休息尊者哭笑不得,“不过这也是其中一个可能性。你知道的,轮回而去的人很多,前后一万年里陆续算上的,更是不知凡几,想要从中找出谢征鸿的身份,何其困难?”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引得这样的动乱?”金婆罗花沉默了一会儿,干脆盘坐下来,面对着休息尊者,“我想要查询一些关于几万年前的记录,但不管怎么都找不到半点痕迹。”
“只要一个准圣级别的修士出手,我们就不可能查得到他们想要隐瞒的东西。”休息尊者失笑,“如今三十重天以上都被封了,除非我们突破现有的境界,否则根本打不破这个封印。”
“到底是何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动乱之始,我倒是有几分猜测。”休息尊者叹气道。
“哦?”
“你可听说当年佛祖召集好些神佛汇聚西天大雷音寺并且封闭消息的事么?”
“听说过一二。”金婆罗花皱眉道,“当年去的神佛都是佛祖座下极为有天分悟性之人,修为最次也是佛尊巅峰,迦叶也去了。”
“五百罗汉只去了十个。”休息尊者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当年之事,虽然我并没有亲眼见证,但也听到一点消息。”
“好像是和佛子有关吧。”金婆罗花郁闷道,“当年佛子名声之盛,响彻天地,准圣圣人对之赞不绝口,正是我佛教大兴之兆。迦叶也曾和我谈起,说佛子之能难以描述,若他成为下一任佛祖,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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