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宫里流传出各种版本。有的人说这是刚刚殁去的何穗儿,也有人说宫里的冤魂多了去了,谁知道哪个是哪个。
闹鬼的事没个头绪,萧珩气不打一处来。日头好,天儿也暖和了,萧珩打了一套龙虎拳,浑身是汗,将龙袍一脱,坐在椅子上看奏折。
福公公手持蒲扇上前,趁机道:“皇上消消气,闹鬼这事倒让奴才想到一个传闻。奴才没亲眼所见,也不知真假,故而之前不敢在皇上面前乱嚼舌根子。”
见他遮遮捂捂,萧珩将折子一搁,颇有几分不耐烦,“快说。”
福公公面有难色,吞吞吐吐道:“还请皇上恕奴才无罪。”
萧珩气恼,作势一扬手。福公公往后退了几步,讪笑道:“奴才有个小徒弟,喜欢上桌赌几把。有一日,竟然听…听人说,罪人楚绣是被…被李福给故意弄死的。”
“什么?”楚绣犯再大的错,那也是当过宫妃的人,容不得李福一个奴才胡作。
“听闻,罪人楚氏死相极惨。是被…被…奴才都说不出口。”
“朕,恕你无罪。”萧珩声音极冷。
“李福命人做了个大木桶,里面装满黄鳝,将楚氏裸。身放进去,楚氏挣扎至死。那场面,啧啧,在场之人无一不害怕,唯有李福看的直乐。”
“太后可知情?”
“听说,起初是不知情的,后来奴才就不知道了。李福是景泰宫的老人儿了,又惯喜欢这般做派,小宫女们都怕他,没人敢拦。”
“啪——”萧珩怒极,将茶碗砸在了香炉上,碰了个粉碎。“肮脏至极!将其扣押,严刑审问。”怕是紫福宫的事,他也知晓一二。早年太后待他是极好的,萧珩不愿意往那处想,可是不得不多想。
“那太后那里…”直接去逮人,可就撕破脸皮了。
萧珩瞪他一眼,“不会找个麻袋从后面一套?还得朕教你不成?”福公公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暗中行事。
萧珩又补上一句:“不可走漏消息,速战速决!”
“奴才这就去办。”
李福喝了点小酒,早早睡下了。梦里似是被人堵了嘴,还打了几拳,再后面便人事不知了。待醒过来的时候,只见自己被关在一处小屋子里,空气中满是陈腐血腥,格外憋闷。
李福晃晃头晕的脑袋,这里应该是处地下暗室。借着甬道里昏暗的火把,能看得出墙壁上挂满刑具。铁钩、皮鞭、铁刺…他暗中做多了私刑,墙壁上的刑具没有不认识的。
想动动手臂却是动弹不得,已经被反绑的结结实实。正寻思是谁这么大胆,敢绑景泰宫的人,只听甬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声音。
待门栓上的锁链被打开,来人笑眯眯的走进来,一手捏着鼻子,笑道:“李福李总管,好久不见。”
李福也不是善茬,若是个善茬怎会横行这些年。“哟!原来是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怎么?请我喝酒还怕我跑了,绑的这般结实。”
福公公抿嘴一笑,“还真别说,就是怕你跑了。李总管多么难请啊,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今儿个,除了喝酒,还有一道上好的下酒菜。”
说完一挥手,身后进来几个人高马壮的侍卫,抬进来一只大木桶。单单一只木桶,不需要这么多人抬,只看这重量,便知里面装了东西。
李福猜到些什么,脸上的笑渐渐没了。“兄弟,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福公公捏着鼻子,“不敢不敢。李总管之前做过不要脸面的事。不巧,被皇上知道了。这不,皇上特意下了恩旨,让李总管也享受一番。”
说完,福公公命人将桶盖子打开,押着李福往前一凑。里面数百条黄鳝,密密麻麻铺在桶底,让人不寒而栗。
缺德事他做多了,知道早晚有这一天。
李福似笑非笑:“看来,是我的报应来了,难不成近来的红衣女鬼就是死去的楚绣?”李福大笑几声,“里面的畜生最喜欢喝人血,我若是进去了,你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紫福宫的事,李总管知道多少,不妨都说出来。兄弟我仁慈,说不定让你走的痛快。”
“这事不是我干的,都是玳瑁一人的罪过,与兄弟我真无关。”
福公公挥挥手,示意将李福放进桶里。李福浑身打颤,这些个小畜生可是不认人的。
急急道:“我说,我说。”李福抬头,对着福公公诡异的一笑,一口咬下了舌头。待侍卫发觉,去掰他的嘴,已经晚了。
可惜,李福运气不好,舌头咬下来了,没死成。
福公公轻蔑的看他一眼,“啧啧,黑心事做多了,报应早晚得来。”打个手势,示意将李福扔进桶里。
李福无缘无故的不见了,太后心惊不已。在宫里,能让李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不是谁都能干出来的事。
八成是皇上怀疑她了。
李福做的缺德事太多,若是真的落入他的手里,将她吐露出来,那可怎么办好!
太后一着急,旧病复发,数日不能下床。御医轮番诊病,不见效果。
李福虽然没吐露别的,可是自己找死就足以说明问题。萧珩琢磨着,这奴才一来自己干的事足够死上百回,二来则是主子不放心他,也会杀他灭口。无论怎样,他只有死路一条。
便宜他了!
萧珩没去探望太后,这态度让敏感的太后病上加病,隐隐有中风之相,竟然时不时的眼斜流涎。太后心下不安,不由得面对楚王老泪纵横,“阿宁我儿,哀家的命全然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了。皇上先是逼死穗儿,又来逼哀家,下一个就是你了。”
楚王愤恨不已,后悔没有早听太后的话。他的皇兄,早就变了。
转眼过了半个月,白筠筠恢复得很好,身段窈窕,面若桃花,更添了几分妇人的魅力。小皇子有了名字,单名一个琰字。
为了这个名字,萧珩想了好久。选了数个名字给她看,最终定下这个字。白筠筠也喜欢,寓意好,朗朗上口。
尚不足满月的孩子,已经与刚出生的时候完全不同。萧珩日日来看,觉得孩儿每天都变化。胖了,精神了,好看了,吃还是那么能吃。连乳娘都说,从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孩儿。
这孩儿好哄,吃了就睡,睡醒了就玩,脾气不大。萧珩喜欢逗他,小小孩儿也不知道有意识还是凑巧了,十回里有六回笑着回应,可把萧珩乐坏了。
凤老夫人进宫看过,也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上次杜氏的事失手,凤老夫人良心不安,生怕坏了白筠筠的事。白筠筠则摇摇头,杜氏背后之人不简单,很难留下空子让别人插手。
太后的嫌疑大些,可是白筠筠就是觉得不对劲。
若是太后下黑手,那碗药里怎会没有毒,又怎会轻易让她察觉。想想杜氏的表情,太过明显。若是按照杜氏所言,太后月前便要挟她,可是杜氏不曾露出一丝可疑的痕迹。
既然一个月都不曾被人发觉有异,说明杜氏心机不是一般的重,又怎会在紧要关头破绽那么明显?
若是此人想对她和孩儿下手,则不必这么曲折弯绕。纵观整件事,最惨的是何穗儿,获益最大的是裴昭仪,白白得了长公主养在膝下。
朝臣们永远不会安生的,好似安生了便是白拿俸禄。隔三差五搞点事才显现出大臣们是能干活的,日日为南晋操心受累。
这不,又开始催选秀。上次下旨,说选秀一事定在三月,这已经是三月,再拖也没有几天好拖了。
皇后为了选秀一事,几次触了皇上的霉头。前朝大臣催,后宫皇后催。萧珩的心不在前朝就在紫福宫,对选秀一事很不耐烦,于是大手一挥,将此事交给皇后去办。
皇后做事认真,很快拟好了旨意,下达给各个官家。
如今太后病了,后宫皇后主事,裴昭仪协助打理。德妃渐渐有失宠之相,皇上已经数月不曾踏进宁禧宫大门。皇上本想邀白筠筠一同为皇上甄选贤良女子进宫,奈何白筠筠刚生产完,尚且在月子里,不便参加此事,皇后也不勉强。只邀了裴昭仪和杨贵嫔一同甄选。
皇后动作利索,从初选到复选,前后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待到四月草长莺飞,宫里又进了新人。
这次位份最高的是楚嫔,是楚地新头领之女。其次是两名贵人,礼部尚书田槐之女田茵,刑部尚书李均之女李芷萝。另有才人、选侍和采女数人。
按照惯例,皇后往各个宫里安排新晋的嫔妃。田贵人运气好,被安排进了紫福宫后面的一处阁楼,引得众人羡慕不已。
谁都知道,如今宫里最为得宠的是紫福宫的恬妃,大皇子的生母,皇上是日日都要去看看的。只要皇上去,就有机会与皇上碰面。
谁知萧珩大手一挥,紫福宫不可安排人,独独留给恬妃与大皇子居住。于是皇后不得不将田贵人安排到了别处,害的田贵人白白欢喜一场。
天暖和了,白筠筠也出了月子。桂嬷嬷服侍的很仔细,不让她过早的走太多路,说以免日后腿疼。白筠筠是不太信这个的,可是桂嬷嬷是好意,也不好当面驳了她的意思。于是每日太阳好的时候,便在宫里的花园里溜达溜达,自己在寝殿的时候练习瑜伽。
听闻新人进了宫,白筠筠内心并无波澜。自古以来后宫便是如此,她早有心理建设。宫斗剧不是白看的,若她认为皇上属于自己,那就已经输了。
按照南晋祖宗的破规定,万一萧琰被立为太子,她的生机可是很渺茫。皇上虽然说过不会,可是被一群大臣搞得没辙的君王多了去了。再怎么牛,那也是一张嘴对天下的嘴。
这话啊,只能说明他有心,但是不可信。
生下皇子,她的战争刚刚开始。保住命,活得漂亮,抚养孩儿长大,才是她正经要做的事。
(https://www.tbxsvv.cc/html/120/120275/31898930.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