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这是要造反么?”
皇后唇角一撇,眸中闪过狠厉,“恬妃,这一天,是你应得的,你得认命。何兴,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带下去审问?!”
眼看局势不利,只见白筠筠拍拍手,一行持刀侍卫从后殿跑了进来,挡在白筠筠等人面前。
“臣凤行,奉皇上之命保护恬妃娘娘和皇子。”凤行在皇上病重之前,提升为了御林军副首领。
皇后冷笑一声,“都进来,给本宫拿下这些个乱臣贼子。”
一声令下,大批侍卫围住了勤政殿。
一名戎装男子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的亲弟弟,南锦英。
南锦英征战沙场多年,算是南家后辈里拔尖的苗子了。
南锦英邪邪一笑,将一颗人头扔到地上。嫔妃们惊呼一声,纷纷捂着嘴向后退去。地上的人头尚且流着血,睁大的双眼流露出惊恐。有的嫔妃竟然直接弯腰吐在了地上。
“谁敢违逆皇后娘娘的话,犯上作乱,这就是他的下场。”
南锦英睨了一眼白筠筠,又对着凤行道:“凤家小贼,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日恬妃犯上作乱,你们凤家就等着菜市口斩首罢。御林军首领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你个小小的副首领,有何能耐在这里叫嚣?!”
“犯上作乱的是你!”凤行带着侍卫与南锦英各站一边,守护着自己的姐姐,“枉你南家自称忠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披着人皮干着逆贼干的事,还有脸大言不惭?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南锦英冷冷一笑,挥挥手,“将逆贼带下去,反抗者就地格杀。”又补了句,“别伤了大皇子。”
两方人马正要兵戎相见之时,只听一声清亮的女子喝道:“都住手!”
骚乱静了下来,只见杨贵嫔不知何时站在了皇后身后,手持金簪横在皇后的脖颈上。
“杨贵嫔,你这是做什么?”皇后保持镇定,沉声问道。
“你说呢?”杨贵嫔微微一笑,“皇后娘娘?”
“放开皇后!不然——”南锦英利剑一指,满身杀气。
只是尚且不待话说完,只见杨贵嫔手上微微用力,皇后的脖子上淌下一行血。
南锦英看了,眉头皱起,眼中迸射出威胁与厉光,“你别动手!若是放开皇后,本将军保证不会跟你计较,还会保证杨大人前途似锦。可是你若伤了皇后…本将军保证屠了杨府,连只鸡都不剩。”
“杨贵嫔,”皇后面色发白,看了一眼白筠筠,轻声笑道:“原来你与恬妃一直在演戏…本宫竟然不曾看出来。”想想之前,这俩人演的真像。
皇后道:“杨贵嫔,今日恬妃与凤家乃是掌中之物,逃不出去了。你看,南将军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后宫,你又何必搭上自己与杨家的性命?放开本宫,本宫念在你受恬妃蛊惑,不会与你计较。”
杨贵嫔放声大笑,“真是可笑。说起来,后宫里最喜欢演戏的不就是您么?皇后娘娘!一直端着贤淑端庄善良大度善解人意的脸,臣妾很想问一句,您累不累啊?!”
“臣妾今日动手,你怎么可能放我一条生路?不妨臣妾先送皇后娘娘上路,然后臣妾自己解决了自己,您看如何?一起上路还有个伴,臣妾很是愿意。”
皇后是南家的希望,若是皇后没了,南家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杨贵嫔素来是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又横又愣,前朝后宫无人不知她的脾气,连杨士忠都拿这个女儿没法子。
南锦英眸光微动,右手默默的伸向腰间。
白筠筠眼尖,大声道:“南锦英,猜猜是你摸出暗器快,还是杨贵嫔的簪子更快?!”
南锦英的动作僵住,只见杨贵嫔唇角一挑,手上用力,进入肌肤的簪子又深了些。鲜血染红了衣领,皇后有些端不住了,可是又不能就此罢手。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杨贵嫔与皇后身上时,只听角落里一声闷哼,接着是匕首落地的声音。
往那一看,只见常青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知,手上还握着一把匕首。常青倒下的地方就在杨贵嫔身后,可见是常青想从背后袭击杨贵嫔,救出皇后。
旁边的燕宁微微含笑,两手一摊,“手重了些,不过给这丫头留了口气。”
南锦英抿紧嘴唇,趁众人的注意力在燕宁身上时,手上用力,一把匕首往杨贵嫔扔了过去。
杨贵嫔堪堪躲开,匕首擦着皇后的脸颊飞过,钉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见皇后脱开控制,杨贵嫔倒也不着急,捡起常青脱落的那把匕首,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皇后娘娘,臣妾还要给您个惊喜。”
皇后站在南锦英身边,脸上是匕首划出的血道子,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怒瞪着杨悦儿。
南锦英大笑,“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鬼招数,不妨一起使出来。”说罢,指着凤行等人,“皇宫已是南家的天下,尔等都是本将军手里的蚂蚁,随手一捏,死无葬身之地。”
“南家,当真是威风。”一道男声从床帏后传出,“朕还没驾崩,后宫竟然已经是你们的天下。”
话音一落,殿内众人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绝伦。
本来准备好了殉葬的嫔妃们跪地痛哭,这泪可是喜悦的泪。
皇后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皇上竟然醒了。
南锦英面色发黑,握剑的手抖个不停。
不是离死不远了么…不是中毒无解了么…怎么…
白筠筠上前扶起萧珩,只听萧珩道了句:“出来!”
只见数名黑衣暗卫从屋梁上跃下,将皇后和南锦英围住。南锦英的脸色越来越白,这些暗卫的力量他是知道的,从来都是皇室暗中培养,誓死效忠皇室,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以一敌百。
只是就这些黑衣人,他自信还是能搏一搏的。毕竟,整个后宫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南锦英紧紧握住剑柄,脑子里一片乱时,只听殿外响起刀兵之声。南锦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抬头看向皇帝。
萧珩脸色虽然不好,可是眸子却是有精神的,“杨士忠早早的准备好了,就等南将军入瓮。你以为你能控制御林军?你以为你能控制后宫?”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你…你不是中毒了么?”
“朕的确中了你的毒。只是,恬妃早早的告知了朕,趁着毒素尚未蔓延,盛一景便着手为朕解毒。只是——”
“谁都不曾想到,你,朕的皇后,为了让毒性发作得更猛烈,竟然还给朕下了蛊毒。”
皇后凄然一笑,“不错,蛊毒就在鱼眼睛里面,是你最爱吃的。你怎会知道,还有蛊毒?”
燕宁站出来,依然是淡淡的笑,“娘娘只知燕宁比妹妹貌美,还会一点异术,可是娘娘您不知道,燕宁最擅长的不是和鸟兽打交道,而是蛊术。”
“你背叛了本宫,就不怕蛊毒噬穿你的心么?”
“怎会,燕宁虽不知道您的蛊如何解,可是只要种蛊的您死了,那就一了百了。皇上的蛊毒不难解,只是隐秘了些,御医对蛊术不通罢了。”
“本宫还当真是瞎了眼。”皇后问:“皇上的蛊毒已经发作,你又如何能解开?”这个,南锦瑟当真不知道。
燕宁笑笑,自袖中摸出一只黑色的水蛭,“用它,我的宝物,它最喜欢吃蛊虫的血。一般的蛊毒不在话下,只是被下蛊毒的人受点罪罢了。”
皇上中毒是真,早已解了毒也是真,若不是如此诱出南家叛乱,如何将心存叛逆之贼一网打尽。
殿外的刀兵之声渐渐落了下去,杨士忠身披盔甲,一身血渍的进了殿。
“启禀皇上,叛贼已经全部伏法。”
话音一落,跟着南锦英进来的侍卫们也自觉的扔了刀剑,跪倒在地求皇上饶了他们一命。
“杀!”
萧珩吐出一个字,杨士忠已经刀剑相加,殿内几声刀剑入肉的声音伴随着惊呼,叛贼已经全部被诛杀。
只余下南锦英与皇后两人。
萧珩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南锦瑟,这个与他十多年的结发夫妻,心中冰冷一片。
南锦瑟自嘲的笑笑,看看燕宁,看看一脸嘲讽的杨贵嫔,再看看对她失望到极点的皇上,还有挺着肚子的恬妃。
眼前渐渐模糊,从她嫁入二皇子府,也想过与这个男人携手一生,可是最后,非但陌路,还是仇家。
南锦瑟此刻,觉得自己的一生是个悲剧,是个笑话。
喉间涌上甜腥,南锦瑟捂着心口,双膝再也撑不住,缓缓跪在地上。
“臣妾不敢祈求皇上的原谅,只求皇上看在臣妾服侍您十多年的份儿上,放过南家罢。锦英是受臣妾的蛊惑才会这么做…皇上,臣妾最后一次求您,让臣妾担下所有的罪过罢。”
南锦英浑身颤抖,面色惨白。他在沙场出生入死多年,怎会不知上位者如何决断?
皇上自从登基以来,手段铁血,杀人如麻,又怎会放过犯上作乱的叛贼?
南锦英重重叩首,“还望皇上看在臣多年征战沙场的份儿上,放过臣的家人。臣辜负了皇上的圣恩,只得来生再报。”
话毕,剑一横,血溅当场。
皇后闭着眼睛,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皇上,还请放过南家。”
燕宁看着她,问:“皇后,你可知为何头痛越来越重,为何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皇后不语,可是显然一怔,可见是不知道的。
燕宁继续道:“南夫人传授你蛊术的时候,可能告诉过你,种蛊不可过量,否则容易反噬。并且身子越弱,反噬的越厉害,头疼头晕便是母蛊上脑了。若想活命,药石无效。”
这下皇后是真愣了。母亲从未告诉过她这些…至于为什么不告诉,那只有一个答案,便是让她使劲的卖命,拉扯家族。她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御医是说思虑过重,她竟然从未考虑过其他原因。
既如此,那么…生无可恋。
皇后阖上眼帘,用南锦英自绝的那把剑,刺入肺腑。
一场硝烟,就此落幕。
杨士忠命人清理殿内,问:“皇上,南家那边…”
毕竟是皇上的岳家,南阁老是两朝重臣,这牵扯到皇上的颜面,杨士忠需要得到皇上明确的旨意。
萧珩怀抱阿琰,捂着他的眼睛,疲惫的扯出一个笑意,“不留。”
那便是抄家灭族了。
萧珩爱抚着阿琰的小脑袋,看看身边的筠筠,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世,他造下杀孽,可是他不后悔。他杀的,都是该死的,若有报应,他一人承担,与所爱之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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