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鸣玉从国子监回了太极殿,心情很轻松,下意识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穆湛听。穆湛总是他有什么事情想分享的第一个人。
他跨过门槛,走了进去,第一时间就是找穆湛的身影,喊道:“陛下。”
很快就看到了,穆湛随意地坐着,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在看,听到声音,就抬头朝他看了过来,似笑非笑,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十分微妙。
让闻鸣玉到了嘴边的话,不禁咽了回去,疑惑问:“陛下在看什么?”
……笑起来变变态态的。
闻鸣玉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穆湛勾起唇角,意味不明说:“想知道?那就过来看。”
闻鸣玉听他那语气,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但又耐不住猫爪挠心口似的好奇心,小心翼翼,一点点蹭过去,忍不住问:“我可以看的吗?”
“当然可以。”穆湛点头,显得格外大方。
闻鸣玉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机密,放下心,继续走过去。
还有两步远的时候,闻鸣玉视线落在穆湛手上,发现那东西似乎有点过于眼熟。
他看多两眼,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脸色霎时变了,颜色比调色盘还精彩,瞪大了眼睛,甚至带点小惊恐,腿脚已经不受控制,想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穆湛晃了晃手里的一叠纸张,意味深长说:“这上面的故事写得很是有趣,你想看看吗?”
想都不用想,这事绝对不能认下来,闻鸣玉连忙收敛表情,故作茫然且无辜,“什么故事?”
穆湛眼底笑意更深,“你写的故事。”
闻鸣玉脚软了一下,立即摇头,“陛下误会了,上面虽是我的字迹,但那只是我之前闲着无聊,随意找了个话本抄着练字而已。并不是我写的。”
“是吗?”穆湛低头看向那叠纸,手指按在上面,缓缓说,“这里面的人物很显然是以你和孤为原型写的,如果不是你,那得是有人藏着我们床底下看着,听着了。”
如果不是太紧张,闻鸣玉可能都要因为后面那句话笑出声来。
在走神的瞬间,穆湛伸手,把人拽了过来,捏住他的下巴,慢条斯理说:“看来你对孤很有意见。里面那个侍卫,被套麻袋打了56次,摔跤47次,房子塌了3次。”
闻鸣玉这下更慌了。连这些次数都那么清楚,他自己写的都不知道,穆湛肯定全看完了,还生气了!
在继续狡辩和坦白从宽之间,闻鸣玉犹豫一会,果断选择了后者。毕竟穆湛已经认定是他写的了,良好的认错态度说不定还能争取蒙混过关。
于是,闻鸣玉点头说:“对,这是我写的,里面那个侍卫就是我。”
穆湛拉长声音,“哦?”
他无比认真瞎编,“陛下如此尊贵,我怎么可能把您写成侍卫,任何一个人物都无法体现出您的魄力和气派。”
“还会有人故意把自己写得很倒霉?”
“当然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这么写就是为了给这个角色磨炼,也告诉自己,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无论想得到什么,都要先付出最大的努力。”闻鸣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说得很有道理。”
闻鸣玉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
“但孤还是认为里面的少爷是你,侍卫是孤。”
“陛下,真不是……”
穆湛修长的手指从他脸颊边缓缓滑过,停在他的唇边,轻轻压了一下,声音低哑:“孤可以不治你的罪,只要你做到一件事。”
闻鸣玉忐忑地小声问:“……什么事?”
“对你来说很简单。”穆湛拿起那叠纸,对他示意,“把这上面的情节,演一遍。”
闻鸣玉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我演侍卫?”
果然还是要搞他。
穆湛却摇头了,“我演侍卫,你演少爷。”
闻鸣玉傻眼:“……?”
狗皇帝是M吗?
闻鸣玉以为他疯了,但穆湛没有任何说笑的意思,还说:“现在就开始。”
说完他就站起来,把闻鸣玉按在了椅子上,垂眉恭敬说:“少爷要用膳吗?”
闻鸣玉呆呆的,感觉自己身在梦里似的不真实,好一会,才迟钝地应了一声。
穆湛就真的走出去,让宫人传膳。
膳食一一放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但桌前只有闻鸣玉一个人坐着,穆湛立于一侧,仿佛真是个忠心的贴身侍卫。
闻鸣玉转头看他,小声说:“陛下,先坐下来用膳吧。”
穆湛却道:“少爷,我只是您的侍卫,这不合规矩。”
正要退出去的赵德全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关门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更快地关上,跟活见鬼了似的……他这个老头是越来越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新鲜事物了。
闻鸣玉听了顿时头大,但不管他说什么,穆湛都很敬业地演侍卫。闻鸣玉只能自己一个人吃,但又根本忽略不了身后的人,忐忑着,美食都不香了。
穆湛这就是换种方式折磨他吧?
终于吃完了,穆湛却接手了他的碗筷,吃了起来。
闻鸣玉愣住,尤其在看到他把筷子放进嘴里,那是他咬过的筷子……耳朵有点控制不住发烧。
闻鸣玉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吃完,想着总算过去一关了,却没想到,他准备去沐浴时,穆湛也跟了上来。
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来干什么?”
“伺候少爷沐浴。”
闻鸣玉炸毛:“我不需要!你出去!”
穆湛看着他,不为所动,“少爷不习惯别人伺候。”
话本根本没写这个,就算要伺候也应该是侍女侍童,怎么可能是侍卫,乱改剧本!
闻鸣玉忍不住说:“我不习惯任何人伺候,我要一个人洗。”
“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伺候。少爷,请别任性,您一个人洗不好。”
穆湛慢条斯理说着,两步上前,就抓住了闻鸣玉的腰带,轻松解开,同时也握住闻鸣玉的手腕,从袖口钻进去,指尖轻抚上胳膊的细嫩皮肤,撩起一阵痒意,令闻鸣玉微微发颤。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闻鸣玉几乎被笼罩在了穆湛的阴影之下,那强势的姿态,哪里像个侍卫。烈酒信息素更是要将他吞没似的。
闻鸣玉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想退后都不能。
……
最后,闻鸣玉还是被迫由着眼前这个侍卫伺候更衣,被扶着走进浴池。这时,他浑身的皮肤几乎都泛着浅浅的粉色。
偏偏穆湛还要故作安抚说:“少爷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越矩冒犯的。”
闻鸣玉身体往下一沉,半张红透的脸都藏进了水里,气泡咕噜噜涌出水面。
他觉得眼神很冒犯,行不行!真那么尽职就把眼睛闭上啊!
穆湛像是能听到他心里话一般,低声说:“我闭上眼睛的话,就没办法为少爷擦背了。”
闻鸣玉:“……!!!”
还要擦背?!
穆湛还真的拿了一块柔软的布,帮他擦背,还擦得非常仔细。从浴池起来之后,穆湛还让他趴在浴池旁的美人榻上,给他按摩腰背。
闻鸣玉简直像是蒸笼里的虾,浑身红透。
好不容易,终于沐浴完,明明应该是很享受的泡澡,闻鸣玉却像是做了什么极其累人的运动,软哒哒地走回殿内,最后甚至是靠穆湛抱到床上的。
闻鸣玉一头墨发散落在枕上,衬着衣襟微敞露出的皮肤,宛若凝脂,十分诱人。穆湛半跪在床边,挑起一缕发丝,帮他拢到身侧。
闻鸣玉瞪他一眼,“你是侍卫,按照规矩,不可能跟少爷睡一张床吧?”
穆湛却笑了一下,一本正经说:“我是贴身侍卫,当然要好好保证少爷的人身安全,即便是夜里,也得防着有贼人进来。所以,我会睡在床外侧,少爷不必担心。”
闻鸣玉的声音没什么力气,“……滚。”
穆湛微笑:“少爷,这点恕难从命。”
说完,他就也躺了下来,还很熟练地把人搂进了怀里,低头闻着他后颈散发出来的果香甜气。
这般放肆,哪里像是个侍卫。
穆湛垂眸,一眼就看到了衣领下一枚淡淡的红痕,是按摩时留下的。闻鸣玉的皮肤很脆,几乎可以说是皮娇肉嫩,只是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红印子,十分惹眼。
穆湛轻捏住他的手腕,上面也有一圈浅浅的痕迹,像是特殊的手链,被人落下所有物一般的印记。
“真是个娇气小少爷。”
穆湛勾唇,低声笑着道。
闻鸣玉已经困得闭上了眼睛,半睡不醒,意识模糊,却好像听见了谁在说他坏话,抬手就打过去,却在击中之前,被人握住了。
穆湛的手指一根根强势地插入到他的指缝里,十指交扣,然后低头在他的掌心上亲了一下,动作极轻,仿佛真是一个卑微的侍卫,暗恋自己的主子,情难自抑,只敢在夜里无人时,偷偷执起主子的手,小心而虔诚地落下一个轻吻,想要得到,却自知不配。
但很显然,穆湛演戏一点都不专业,哪里有侍卫能爬上主子的床,大胆搂住,还敢做各种小动作的。
第二天。
闻鸣玉醒来,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昨晚那一出,好像就只是他做的梦一样。但等他看到穆湛桌上那些熟悉的纸张,就知道不是了。
而且,穆湛时不时就跟他演一出,演戏欲是真的强。其实穆湛要真照剧本演,做个倒霉侍卫,听他命令,甚至穿女装,他也是很乐意配合演出的。
演了一段时间,闻鸣玉都有些适应习惯了,少爷性子从戏里到了戏外,有时早上醒来,人还迷迷糊糊的,伸手就让穆湛来给他更衣。
一旁宫人吓得深深埋头,噤声。
但他们看着地板,听着动静,发现圣上竟还真的上前替闻公子更衣了。他们心中震惊不已,闻公子的受宠程度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有几次,闻鸣玉和穆湛在演的时候,赵德全有事要禀报,穆湛也不避讳,直接让人进来。于是,赵德全就看到了圣上给人斟茶倒水,捏肩捶背的样子,脸上的震惊根本无法掩饰。
闻鸣玉只要一想起来,就很想笑。真是辛苦他老人家了,伴在君侧,经常受到惊吓,实在不容易。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冷。
闻鸣玉某天醒来,看到窗外一切都变成了白色,树上,地面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雪,银装素裹,纯白而干净。整一片天地都变得格外的安静,像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令人放松。
闻鸣玉以前住在南方,还没见过雪,这下兴奋坏了,睁大眼睛看了一会,然后转身就蹭蹭蹭跑到穆湛身边,忍不住拍他的胳膊,“快看!下雪了!”
穆湛从小看到大,并不觉得雪有什么好看的,倒是闻鸣玉的态度更有意思,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他漫不经心说:“少爷每年都能看到下雪,还这么高兴,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了。”
闻鸣玉才想起来,他是在这里长大的侯府庶子,见雪见得多了,不应该大惊小怪。不过,现在突然改变态度会更奇怪,所以闻鸣玉硬气一哼,“我是很喜欢雪,有问题吗?”
穆湛摇头,“当然没有,少爷喜欢什么都对。”
闻鸣玉满意了。突然就觉得自己写的话本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过一把少爷瘾,使唤皇帝哎,有谁能?有谁?
闻鸣玉膨胀了。而某侍卫冒犯他的那些画面,全都被他刻意忽略了。
洗漱更衣之后,闻鸣玉就迫不及待出去玩雪了。只是出门前,被穆湛拉了一把。穆湛从宫人手里接过一件狐裘大氅,自然地替闻鸣玉穿上,一圈雪白蓬松的毛领围在脖子上,遮住了下巴,显得他的脸更小。
毛领碰着脸,带来柔软而顺滑的触感,痒痒的,闻鸣玉忍不住就抬手rua了一把,手感真好。穆湛也摸了他的头一下。
穿上了暖和的大氅,就不用担心冷了。闻鸣玉放肆跑出去,脚踩在雪地上,一脚一个脚印,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忍不住就来回多踩几下,然后,蹲下来摸雪,捧起一团,指尖冰凉,两眼放光,满满都是新鲜好奇。
呼吸呵出来的气,是一团朦胧的白雾。
待在外面没一会,鼻尖就冻得泛红,眼睫上结了细小的霜,煞是可爱。
穆湛就站在屋檐下,对雪没兴趣,只是这么看着雪地里的那个人。
闻鸣玉随手用雪捏出了两个一大一小的球,堆在一起,又在上面那个雪球上画了个OvO的表情,做成了个小雪人。
一完成,他就回头看过去,找穆湛的身影,一眼就看到了。
屋檐挂着滴落下来的冰凌,尖尖的,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修长挺拔的身影,一身黑色大氅,神情矜贵而淡漠,但在和闻鸣玉对上视线时,眼神就变得柔和了些。
宫殿,雪地,美人,三者放在一起可谓绝配,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闻鸣玉看呆了,过了一会才回神,有些赧然地缩了缩脖子,藏起半张脸,指着地上的雪人,让穆湛看。
今日正好是休沐,他们一个不用上课,一个不用工作,正好可以悠闲地逛逛,欣赏宫里的雪景。
宏伟华丽的宫殿群和纯白无瑕的雪,总能碰撞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撼美感。
闻鸣玉和穆湛并肩走着,看着熟悉的景色,显露出了与平日不同的惊艳。
一阵冬日寒风吹过。
闻鸣玉几乎什么都没有想,下意识就抓住穆湛的袖子,一下躲到了他身后,让他在前面帮自己挡风。
后面跟随的宫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停下脚步,有些忐忑。
闻鸣玉做完这动作,自己也愣住了,怎么可以那么理所当然。
穆湛被一扯,停了下来,却没有把人从身后揪出来,而是笑说:“那么怕冷,还敢说要出来?”
闻鸣玉装作没事发生,又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刚才那股冷风已经过去了。
他们走到御花园,也是雪白一片,树木枝叶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雪。闻鸣玉伸手弹了一下,看着雪团簌簌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后来实在感觉冷了,闻鸣玉受不住,才不逛了。
回去路上,闻鸣玉走路不安分,特意挑一些厚雪堆去踩,听那嘎吱的声音觉得好玩,然后一时没站稳,脚下打滑,身体向后倒,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屁股都感觉凉凉的。
闻鸣玉穿得太多,坐在地上就像团球,一时之间想爬起来都不容易,只能在原地像只企鹅一样无用地扑腾两下。
穆湛走过去,两手穿过他的腋下,轻轻松松就把人抱了起来,还很顺手地握住他的腰扶了一下,把大氅沾到的雪粒拍了下来,尤其是屁股一片最多。
闻鸣玉本以为会被笑的,都做好反驳的准备了,结果穆湛到了他面前,反倒是很温柔地在照顾他,给他一种很自然的,亲人一般的感觉。
突然就很开心。
胃里像是有许多蝴蝶在飞舞。
他忍不住伸手,一把用力环抱住穆湛,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跟小孩子撒娇似的。
穆湛一时僵住。
闻鸣玉仰头,看着他灿烂地笑着,故意说:“陛下刚才那样,好像是我爹哦。”
穆湛瞬间黑脸:“……放肆!”
闻鸣玉趁机迅速伸手到穆湛的领子里,摸他温暖的脖子,把他冻得哆嗦了一下,然后赶在他生气之前,转身飞快溜掉。
一边跑,还一边笑,很是嚣张。
不过,到了晚上,闻鸣玉就知道后悔了。
或许是因为白天在雪地里待得太久,他发热了。
脸红得不正常,头也晕乎乎的。
穆湛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因为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闻鸣玉之前的严重状况,担心这次和那次一样。
御医匆匆赶来诊断,最终确认只是着凉,喝几天药就能好。
穆湛放松下来,但闻鸣玉就一点都不轻松了。
因为中药太苦了,还一大碗,简直是想鲨了他。
偏偏每次喝药都是穆湛在旁边盯着,他想搞点小动作都不行,只能乖乖喝了药,皱着一张脸,立刻往嘴里塞蜜饯,压下苦味。
因为发热,身体虚弱,御医建议他卧床休息。
闻鸣玉就名正言顺地躺在床上做一条咸鱼,正好也可以构思一下话本剧情。
因为前面那本双男主的话本BE结局,让很多读者怨气深深,想给作者寄刀片,给作者套麻袋。他听得多了,都忍不住有点心虚愧疚,结局是不可能改了,但他觉得或许可以写一个少年篇,讲唐意远和程云臻在国子监里念书的故事。
正好他就在国子监,不愁不知道里面的读书生活是怎样的。和复杂凶险的朝堂之争不同,这一本更注重写少年人的赤诚和青涩,朦胧情感的萌芽,懵懂而不自知,隔着一层纱,但又什么都体现在了眼神和细节动作上。
一开始互相针对,看不顺眼,却又总在他到来时,比任何人都要快,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看到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视线总是控制不住飘到他身上,在他看过来时,又下意识避开,装作若无其事……
闻鸣玉想着这些情节,发呆似的看着床幔。
不知什么时候,穆湛走了过来,看他的情况,伸手摸他的额头,“烧傻了?”
闻鸣玉不满地瞥他一眼。
穆湛:“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闻鸣玉果断点头。
穆湛就转身去拿。闻鸣玉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视线一直追随着穆湛,直到他回来。
穆湛一踏进内殿,就对上了闻鸣玉眼巴巴的眼神,因为发烧眼尾泛红,湿漉漉的眼睛,像是一只黏人的小奶狗。
生病时的闻鸣玉比平时更依赖黏人,穆湛去做点什么,他的视线总会跟着,还毫无自觉。一开始,穆湛以为他有什么事,回头看过去了,他还一脸疑惑,反问怎么了。
几次下来,穆湛干脆就让人把奏折搬过来,在内殿处理,一抬头就能看到闻鸣玉。
闻鸣玉见了,还说穆湛太夸张,没必要。
可之后,又趴在床上,时不时看着穆湛,发呆走神,不知在想什么。
三天之后,闻鸣玉的病就好转了很多,不会晕乎乎,感觉自己又可以活蹦乱跳随便玩了。但还没等他出去,就先被穆湛按住打了一顿屁股,说是罚他不注意身体。前面是因为他发烧,没教训,就等着他痊愈。
闻鸣玉脸都红透了,还差点哭出来。倒不是多痛,可他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闻鸣玉趴在他腿上,把头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也不理穆湛。可耐不住穆湛搞些小动作,让他受不了,他就猛地抬头恼羞成怒吼:“小小一个侍卫,还敢打主子,我要发卖掉你!”
穆湛一愣,然后笑着说:“少爷息怒,我知错了。”
闻鸣玉还是不理他,过了一夜,好了点,但一对上穆湛,还是有点别扭。直到数天后,冬至,闻鸣玉看到冰嬉表演。
那些表演者穿着冰鞋,熟练地滑行,做着各种令人惊叹的动作。
闻鸣玉看着特别心动,也想玩。
穆湛却一口拒绝,觉得他的病刚好没几天,等会又玩生病了。
闻鸣玉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臭侍卫,连少爷的命令都敢不听。”
穆湛挑眉,“你说什么?”
闻鸣玉笑得两眼弯弯,“我是在说陛下气宇轩昂,麟凤芝兰,无可比拟呢。”
“嗯。”穆湛平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还是拒绝:“不可。”
“只是随口夸两句,没有任何诚意,孤为何要准许你去,孤又没有任何好处。”
闻鸣玉听了,脑子不知怎么的一抽,脱口说:“那我亲你一下?”
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冲动不过脑子的话!
他张嘴想补救说自己开玩笑,乱说的,但穆湛显然已经当真了,转头就凑了过来,盯着他,声音低沉说:“这个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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