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赈济灾民的事情,朱友宁第二日才兑换出土豆,并将王师范叫了过来。
“王老将军,本王交给你一个任务。”
“愿听殿下吩咐。”
王师范拱着手,一副洗耳静听的模样。
“兴修水利,垦辟荒野,军民并丰,乃国之大事矣。”
朱友宁语速虽快却口齿清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本王想让你收编这三万饥民,休养生息,择其精壮改编军营,驻军田亩以成寨!”
王师范听到这里,顿时语塞,有些欲言又止。
朱友宁这莫不是异想天开?
屯田编军,说得好听,哪里有那么多的粮秣作为种子?
是,朱友宁是刚刚抄了张鹤的家,可抄家得来的军资粮食,莫说是收编饥民,能让饥民不饿肚子就已经是大幸了。
“本王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朱友宁察言观色之下,哪里还能不知道王师范想要说什么?
但他并没有在言语上争辩,因为只用语言很难描述一种他未曾见过的东西,口舌再多也只是浪费时间。
于是,朱友宁便亲自带着王师范来到一处仓库里面。
仓库里面,摆着朱友宁之前兑换出的土豆。
“此物名为土豆,可做食粮。”
朱友宁拿出一本书,上面是朱友宁昨晚自己挑灯夜战所写。他将书扔给王师范,道:“这本书上记载了土豆的耕种方法以及各种注意事项,你派人根据书上做就是了。”
王师范恭谨地接过来,随后慢慢翻开阅读,脸色逐渐惊异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师范的情绪从刚开始的惊异,逐渐变成了激动。
“这......殿下,如果这本书上所言不假,那么这土豆很有可能解决饥荒、造福万民啊!这可是彪炳春秋的大事!殿下的大名绝对会被万民所称颂!”
也不怪王师范过于激动,毕竟土豆这种东西的出现,对于目前青州的三四万饥民来说,无疑就是雪中送炭!
不仅如此,若是能大面积种植土豆,那么发生饥荒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减少!
而且就算发生饥荒,有了土豆的话,也会极大的减少解决饥荒的难度。
这无疑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东西!
“莫要激动,此时言之为时过早。”
朱友宁表现的倒是很淡定,只是对王师范一再强调,道:“成事在人,我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做,你必须上心去做。这事只有做好了,才能彻底解决天下难民的问题,而那时,你王师范重回政坛不是难事,重兴王家也未尝不可。可若是做不好,就只能人头落地。”
朱友宁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淡定,但王师范还是能从中感受到杀意。
王师范敢肯定,如果他真的把种植土豆这件事搞砸了,朱友宁绝对会让他人头落地。
但王师范丝毫不怕。
他平生为的就是一个“名”字,如今有流传千古的机会,就算有可能人头落地,他也要去做。
想到这里,王师范立刻跪下,对着朱友宁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陛下放心,老夫必定殚精竭力,完成此事!”
朱友宁没什么反应,只是对王师范道:“起来,去做事去,此事刻不容缓。”
王师范这才起身,但并未离开,反而是对朱友宁道:“殿下,要想种植土豆,有一个问题,仍旧需要解决。”
“什么事?”
“土地!”
王师范言之凿凿地说道:“青州官府没有土地,百姓也很少有土地,大多都是佣耕,土地大多都在豪门手中。”
朱友宁侧目,思索道:“说说看。”
“因为连年战乱,因此平卢的土地一向是看官阶分配的。”
王师范用简短的话语为朱友宁解释道:“土地的多少主要看官职多高,或者看升了几阶官!官大的地就多,官小的地就少。官职有所调动的话,土地也会随之增减。升官多的多占,升官少的少占,没有升官的不占,若是有哪一家被罢了官或是战殁了,就就必须要让出一些土地,不让的话也守不住。”
“规矩大约就是这样的,如果王爷想要从那些豪门手中获得土地,那就要谈些具体的事情,比如殿下打算拿下多少地,那些拿出土地的豪门,又该如何做价。总之,官职越大、势力越大,就可以占有更多土地。他们甚至不必担心和买、税赋和官吏的盘剥。”
朱友宁顿时冷笑一声,道:“朝廷管不到这里,他们就自己搞土地兼并?”
“这就是平卢的规矩。”
王师范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道:“要想让豪门拿出些土地,自然要用钱财来换!比如我们王家投降后,奉陛下之名搬往洛阳,那么青州的田产土地便只能给那些豪强,换了些钱。”
“你王师范原本是节度使,竟然也摆脱不了这种桎梏?”朱友宁顿时有些意外。
王师范没说话,说实话他本来也是这个制度内的受益者。只不过后来兵败投降才导致一无所有。
朱友宁瞥了王师范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张鹤倒台后,他本来的那些土地,不会也被这些豪强强取豪夺了吧?”
“这个自然没有,殿下都没发话,他们自然不敢。不过他们都想着求见王爷,想要买下一些土地。”
“哦?想从本王手中购得土地?好大的胆子!真当他们制定下的规矩就是规矩了?本王是平卢节度使,本王就是平卢的规矩!”
朱友宁言语中流露些许愤怒,斩钉截铁地道:“你找人去通知他们,传本王的旨意,让他们各家按照一人十亩自留土地,其余多余的土地全部充公!”
王师范欲言又止,“殿下,这么做恐怕有失民心。”
“失什么民心,本王把这些土地全部分给百姓耕种,还能失了民心?”
朱友宁满不在乎地道:“况且就算本王失了这所谓的‘民心’,那又如何?天下百姓就只有他们是民吗?”
王师范还是有些担忧地道:“这样的话,他们恐怕会.....”
“求之不得。”
朱友宁顿时冷笑,他现在是个有极高武力以及兵权的人,就算做错了什么决策,也有回旋以及补救的余地,因此说话硬气得很。
“谁有怨言谁出头,谁敢出头我杀谁!本王难道会怕打仗吗?这平卢,需要重新洗牌了!”
王师范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顿时有种感觉,凡是和朱温有关的人,似乎都没有好相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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