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元真人所说,凌肃真人对合籍礼意外地感兴趣,听了这件事之后,当场决定一手包办。
上元真人急忙说要帮忙。
那模样,好似生怕被抢了什么新乐趣。
两人你来我往,凭着几百年的师兄弟默契,几句话就差不多做好分工,倒让祁沉星这位正主无处发挥。
唐依看得出来祁沉星对合籍礼的热切与慎重,非常贴心地试图关心祁沉星的心理状况,安慰他道:“不用操心是好事,两位师叔都很可靠,我们是赚到啦。”
祁沉星明白她的意思,早有准备,并不显得意外:“合籍礼确实是要麻烦师父和师伯了。”
按照辈分来说,凌肃真人是唐依的师叔,是祁沉星的师伯。
听祁沉星这意思也是打算安心“待婚”,唐依一颗心刚放下去,便听祁沉星继续道:“等我们回到俗世去成亲,那次我再亲自安排。”
唐依:“……”
您真是个操心命。
合籍礼在修真域是大事,尤其像这种,其中一方是大佬的女儿,另一方又是刚结束的大战中的重要人物。修真域许多人就算是冲这个彩头和并肩作战的情谊,也都会到场。
因此,这场合籍礼在人数上就大大超出,对应的,形式上也愈发隆重。
唐依偶尔会去看一下他们的安排,为了不干涉,她去的次数挺少,但每次都能有新的震惊,禁不住委婉阻拦:“二位师叔,我觉得不用这么盛大吧?”
“要的要的。”
上元真人不赞同地反驳,语重心长,“你这会儿年纪还小,不懂活了几百年没个喜事的无聊,当然要办的越风光越好。”
唐依:“……”
好,这次我听出来了您是想找乐子了。
重点是,向来不苟言笑的凌肃真人还跟着点了点头,道:“师兄对这次合籍礼也很是重视,你作为他唯一的女儿,不能随便嫁了。”
上元真人附和道:“掌门师兄险些要把私库全都搬出来了,我们还是拦了再拦,现今你看到的场面已经很是寒酸了。”
这……也能叫寒酸?
吓得唐依险些再次腿软地喊声“大佬”。
上元真人道:“你安心等着合籍礼到来便是,其他事一应不必操心。”
不想破坏师叔们无聊时光中的最后乐趣,唐依明智地选择了缄默,溜去练剑,不一会儿林易焕过来给她送嫁衣,满脸都写着高兴:“师妹!你过来看看这件婚服,你喜不喜欢?”
唐依举着剑,茫然回头:“婚服?”
“是啊,师父和师叔包办了典礼仪式,我总得包件嫁衣吧。”林易焕眯着眼睛笑,再次财大气粗地安她的心,“放心,你师兄我钱多的八辈子都花不完,你赶紧替我分担一些。”
唐依脑袋上挂着一串省略号,走近了,搭眼便看见这件婚服上的金线明珠,质地又轻透华贵,感觉自己放佛看见了一间崭新的两室一厅。
“喜欢吧?”
林易焕看表情就知道她喜欢,一锤定音,“那就这件了!”
唐依张嘴,话还没出来,就被林易焕堵了回去:“不必道谢,你师兄也好久没有办过喜事了,别扫我兴啊。”
典礼有人操办,婚服有人准备,宾客有人照料……唐依握着剑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想出来她还能有什么能捡漏的,于是她去找祁沉星了。
她以为祁沉星大概和她一样除了修炼无所事事,结果祁沉星很认真地在写信。
唐依凑过去看,发现是写给家中的信,说明将要成亲之事。
说起来也挺神奇,别人修仙都是修个几百年,家里人都不知道多少代了,就他们离谱,修了几年还带回去结个婚的。
“哎,你现在就传信回去啦?”
唐依惊讶道,“我本来打算合籍礼结束后再传信回去的。”
祁沉星一面解释,一面将信妥贴地放进信封中:
“得先提亲,再合八字,还有聘礼……要做的事也不少了,这会儿传信回去,合籍礼之后便刚刚好。”
他朝唐依安抚地笑了笑:“虽然你那边没什么事,但还需传信回去,告知伯父伯母你的意愿。”
唐依眨了下眼,很乖地答:“好。”
不知为何脸有些热,分明都老夫老妻了。
祁沉星将信传出去,回首见唐依还站在书桌前,是在看他写的字,走过去,由后抱着她:“怎么了?今日这样安静无话。”
唐依反驳道:“我平时话很多吗?”
“没有。”
祁沉星圈着她的手,引着她去拿笔,口吻稀松平常地应,“是我想听你说话,你若静下来,我便忍不住猜你的心思,是否不快。”
“你一天到晚总想那么多。”
唐依被他带得在纸上写字,她自己的字并不好看,又不是很会写这个世界的字,远比不上祁沉星自成风骨的字,当下被带着写,竟然很像模像样,“……你们都有分工,可是我好像没什么事做。”
好咸鱼哦。
只能练剑的人生显得无情又孤僻。
祁沉星唇边弯着抹笑,应和道:“是啊,你好像没什么事做,怎么办呢?”
唐依侧首,瞪了他一眼,瞥见他脸上那抹笑,总觉得特别故意,不禁用侧额撞了他一下。
“专心些。”
祁沉星轻巧躲过,还寻着空隙低头抵回来。
唐依瞬间被压制:“……”
仿佛一株马上破土而出的嫩芽被石头压在了地底。
纸上跃然而出“糖依”这两个字。
唐依拐开他的手,自己去写。
写出来“祁星星”三个字,一个比一个丑,是那种很想努力写得好看,于是心态失衡导致的更丑。
唐依:心态崩了。
“噗。”
祁沉星短促地笑了一声,垂首埋进她肩窝中,闷闷地抖着肩,“好努力啊。”
唐依不高兴了,手肘往后,试图挣脱这个怀抱。
祁沉星将她抱紧。
唐依反脚去踩祁沉星的脚背,踩空了,顿时更生气,脸颊都鼓起来,像只小仓鼠。
祁沉星一下晃了神,被唐依成功脱身出去。
“略。”
唐依对他吐了吐舌头,幼稚非常地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不料祁沉星无耻得明明白白,很是顺坡下驴地马上来哄:“我错了,不该见你生气的模样可爱便来闹你。”
严格来说,唐依是很好哄的。
因为她比较讲道理,面对道歉就会下意识地化解怒气,更别提每次祁沉星道歉还要夹带一波彩虹屁。
祁沉星将她重新抱到怀里,低声诱哄:“糖糖写一写我的名字好不好?我都没有见你写过。”
唐依不干:“我字难看,不写。”
祁沉星望着她脸颊处鼓起的那一小块,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
唐依:“?!”
你是狗么?
祁星星同学你是狗么?!
“好可爱。”
祁沉星小声说,“无可比拟的美好。”
唐依深深觉得,自己的彩虹屁事业被祁沉星抢走了,他现在总能在各种事情上找到点来夸她。
最后唐依还是被祁沉星拉着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字,纸上写满了“祁沉星”“祁星星”“承瑾”,祁沉星莫名其妙陷入了一种满足的情绪中,最后颇为高兴地将唐依按在椅子接吻。彼时唐依手中还握着那只沾了墨水的毛笔,进退两难,近乎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滴到墨水了。”
唐依哑着嗓子开口,视线看向右侧边的地面。
祁沉星舔了舔她的唇角,替她拢好些微散乱的领口,哭笑不得:“你还在注意这个。”
话虽如此,还是毫不含糊地去清理了地面的墨汁。
唐依本是盯着那块墨迹,放空大脑,不知不觉视线便定格在祁沉星的手上,修长白皙,莹润有力,实在是极好看的一双手。
她能回忆起触摸这双手时的感觉,一点点顺着骨节摸下去,像是在摸一件珍品美玉。
“说起来……”
唐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温颜的那个卜算结果,其实说的就是你吧。”
祁沉星正在擦手,闻言侧首看了看她,表情很淡定。
唐依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次数太多,起了劲儿,非要问他个结果,一点点地细数:“天罗地网,围困之兆……网中鱼,笼中雀;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再无挣脱之日。”
祁沉星安静听着,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从容自持。
唐依问:“所以,若你我当日真的未曾说清,你便真的要将我困住,当成一只笼中雀了?”
祁沉星微微笑着,十分温和有礼,风度翩翩:“怎么会呢。”
已经足够了解他某些时刻反应和微笑含义的唐依:“……”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祁沉星笑意不改,也没有恼怒生气的迹象,只是说:“糖糖,你反应得太慢了些。”
言下之意,现在要跑已经迟了。
唐依:“……好的,明白了大哥。”
祁沉星又拿了张温热的帕子过来,握着唐依的手腕,仔细地替她擦手,就算是练字时再小心,结束后总觉得有些不洁。
还挺洁癖细心。
唐依心里腹诽着,没不自在地将手抽出来,用一种睡前闲话的口吻,道:“温颜先前还让我赶快和你在一起,避开这等凶险的可能,没想到啊……或许这就是反向营救吧。”
直接羊入虎口了,送进最凶险的可能中去了。
祁沉星捏着她手指的力道珍重无比,仅仅是一个动作都能体会出其间的怜爱:“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唐依手指一跳:“要是离开了呢?”
祁沉星抬眸,神色温柔,笑意融融:“想办法不让你离开啊。”
唐依一抖,吐槽道:“这不就是走笼中雀的剧本了吗?病娇场合我们不约,不约!”
祁沉星咬了下她意图逃离的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两个番外是if线be,慎重选择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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