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太太的客人们在她家呆了一整个上午,这期间萧南烛陪着打了几局麻将,有输有赢却还是收获不少。几个女人在牌桌上说了不少闲话,萧南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倒是知道了最近市里的不少一手消息,诸如刘局长夫人最近要准备生二胎了预产期还没定,副市长家里最近据说犯人祸不大太平,市里公开选举就要开始了,两个市委书记各自准备找个好师傅看看官运,而萧南烛要听的这些东西,自然是给默默的记在了脑子里,权当为自己多开些门路。
待牌局打的差不多了,几位太太们一脸疲惫也准备回各自家中了,因为算是第一次见面,萧南烛出于礼数问题便想着给这几位太太一点见面礼,恰好今天是妇女节,他便油滑地加了句给女同胞节日礼物便在几位太太的笑声中把这几个东西挨个递了过去,而等这几位夫人接过去一看,便被手里的这份所谓的妇女节礼物弄得一愣。
小巧的红纸包,看上去倒像是过年的压岁钱,可她们不知道的是这其实都是妇女节这天的历神私藏的一些对女人异常珍贵的福运,也是恰好除夕今天帮她上班,所以她们才能有幸从萧南烛手里得到一些。由于原本的样子其实更倾向于卫生棉之类的东西,所以除夕今天早上还特意认真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挨个换了他自己喜欢的样子,这其中包着的都是些诸如月事规律,阵痛缓解,雀斑淡化,皱纹消失的福运,所以这些太太们收到后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妙处。
此刻的她们自然是无法知晓这些的,但看萧南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她们便姑且信了,再加上王丽之前的再三推荐,她们对萧南烛这人的能力也有了几分信任,所以在与王丽打了招呼后她们便也就先行离开了。
因为为了应付了这一群阔气的太太们,萧南烛一下午自然是累的不行,除夕在旁边站着便老老实实地充当了一个助手应该有的样子,而萧南烛似是有些不习惯这一贯凶神恶煞的家伙一副温顺的样子,几次见他为自己忙前忙后的都有些不自在,只低声让他歇着别管自己,而待这些人都走了,王丽领着他和除夕上楼又找了安静的会客室坐下后,这中年女人似是有些歉意地冲他笑笑,接着开口道,
“之前说想多付些酬金,您说不需要,想送点礼物又说没必要,可我得了历师你那么多的帮助总不好小气,便想着把这些朋友们也给你介绍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方便她们找你……”
“唉,哪里的话,不过是举手之劳,以后多照顾生意就好了。”
闻言也笑了,萧南烛知道王丽是有意帮助自己想拉近些彼此关系便也点点头算是领了这份心意,毕竟这以后的路还得这些贵人们给铺,他当初给王丽的那些帮助也只是公事公办。不过作为一个饱受婚姻摧残的中年女人来说,如今的王丽似乎对把他解救出来的萧南烛很是感激,而见除夕面无表情的坐着也不吭声的样子,周围也没再有什么外人,她便干脆压低着声音叹了口气着道,
“诶,这么多年了我都忍下来了,照理说这样凑合凑合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可是想到我养大的儿子和他父亲学着变成了一样的混账东西,我这么多年的教育都这么喂了狗我就觉得心寒……元宵节回去我就想明白了,不管什么法子我都要让他同意和我离婚,也亏了历师您的帮忙,让那个老色/狼好好长了回记性……”
这般说着似是发狠了一般咬牙切齿了起来,王丽的表情冰冷厌恶,显然是对前夫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而之前帮着她恶整了一把自己前任丈夫的萧南烛也是勾起嘴角一笑,接着把手上的烟头往烟灰缸里摁了摁道,
“不过是些小把戏,上不得什么台面,这男人既然嫌弃您上了岁数,喜欢青春的少女容貌,曼妙的性感身材,我就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他,这样也算如了他的意……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以后还要正常的生活应酬,真的变成那副样子他肯定也是受不了的……“
“对啊,你可是没看见他打电话冲我破口大骂的德行,吓不死他的……”
闻言这般说着,王丽刚刚沉闷的心情似是因为萧南烛的话而好了些便也顺势笑了起来,可正巧这时王丽却注意到了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除夕。
因为本身见识过不少大人物,所以王丽在看人方面也算是有些心得,萧南烛这样识趣又知礼数的性格她很欣赏,所以她也乐意给他些帮助。此刻见着除夕,王丽心里更觉得这萧南烛身边的人都有些不同寻常,先不论他这一副生人勿近的长相,光是这周身的凶煞之气看着让人心悸,而这般想着,本还打算留萧南烛在家里吃晚饭的王丽顿时有些犹豫了,再看这两人略显暧昧的举止和偶尔接触在一起的眼神,也是琢磨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喜欢男人的男人她也是见过的,萧南烛为人正派洒脱,她几次接触都还算愉快。之前她没在萧南烛的居所见过这红衣男人,但是看萧南烛如今对他的态度王丽却是有些感慨,毕竟他和他丈夫多年夫妻尚不能如此和谐,看着也真让人羡慕。不过王丽也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知道人总有些自己的生活,这样她连自己都没管好,也没什么资格去管别人,而最终她也只是让萧南烛给她算了下具体的离婚时期,便干脆让萧南烛和除夕早些走了。
“你下周是要出国是吧?那这离婚的日子基本上就这样吧,小满之前争取去办掉,挑个正经工作日,必须要是双数的,有晴天的上午□□点最好,这样才赶得上吉时,毕竟结束一段婚姻是件晦气事,得在月满日满前赶紧了解,回来俩天不要洗头,今后才有机会再次圆满……”
挨着除夕小声地商量了会儿,在自家历神的建议下最终萧南烛还是给王丽挑了个这么个好日子准备离婚,因为这种东西每时每刻都分外重要,必须要结合王丽和她丈夫的生辰八字计算这样才能得出这样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过如今这个时代也不是过去那般封建了,女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婚姻,不用担心世俗看法,也不会有人去多管她的闲事,这似乎也是妇女节作为一个新兴节日会出现在黄历中的原因,毕竟这也从某种程度象征了社会的不断进步和文明的发展。
不过伴随着婚姻破裂带来的负面情绪还是要尽早收拾掉的,他受了王丽的好处自然也要把售后给她做好,而王丽果真也是出手大方,直接便将这次咨询的费用给萧南烛结算了又亲自叫了司机把他给送回家了,而等萧南烛同除夕一起从房山别墅回到家中的时候,他们却意外的发现自己门口居然还等着个客人。
……
看上去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的男人叫方北,他之前其实也在微博上私信过萧南烛,但是却没有提自己今天会过来。因为通常情况下客人们上门都会预约,所以萧南烛在看到这个叫方北的男人也有些惊讶,不过这男人倒是一副礼貌随和的样子,见萧南烛和除夕回来了便直接有些局促的打了个招呼道,
“诶,你好,是萧历师吗?我是微博上私信过你的那个老方,今天过来想咨询些自己的事的,您现在方便吗……”
“哦,方便方便,先进来吧……除夕,开门。”
一下子便想起来这叫方北的男人的名字,萧南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领着他一块进了门,因为今天他们俩要出门所以就把年兽给留在了家里,可是这大家伙被憋在家里总是不好受的,所以此刻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年兽就撒着欢扑过来准备撒娇,而本还一脸紧张的走进这屋子里的方北一看见这怪物一般的东西一下子便骇的脸色都白了。
“汪汪汪!!!汪汪汪!!!”
嘴里发出一串欢快的狗叫,自觉丢人的除夕黑着脸上前对着他的大脑袋就踹了一脚,年兽就哼哼哧哧地滚在了沙发边上哀怨摇起了尾巴,这幅和普通宠物犬没有太大区别的样子让本来面无人色的方北有些疑惑瞪大了眼睛,而见状嘴里的烟也差点掉了的萧南烛赶紧挡在这男人面前,接着干笑着解释道,
“家里养的狗,让你见笑了,那金毛是染得,别怕别怕啊……”
这般说着,除夕已经自觉地拖着年兽去里屋管教去了,萧南烛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赶紧把这位被吓蒙了的客户给摁到了沙发边坐好,方北似是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见萧南烛要递烟给自己还傻乎乎的瞪着眼,而待一脸阴沉的除夕从里头出来却始终不见那只和怪兽一样的狗后,方北看了眼萧南烛又看了眼除夕,接着咳嗽了一声道,
“咳,对不住……刚刚有点失态了,其实是这样的,我之前也在私信里和您说过,我最近快结婚了,在微博上看到你对这方面很有研究,所以想来向您咨询一下关于定结婚日子的事……”
男人这般说着露出些紧张不好意思的笑,萧南烛见状理解的点了点头,却也没当回事。毕竟这结婚日子最好定了,一年到头适合结婚的日子再多不过了,三百多天随便找找都有一百多天,不过这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有时候还要结合些夫妻双方的八字之类的,而等萧南烛咬着烟接过方北给他写好的八字纸条又递给边上的除夕看了眼后,本还面无表情的历神却是神色复杂地仔细看了一眼,接着凑到萧南烛耳边压着声音说了句话。
除夕的话窜进耳朵里让萧南烛有些意外,坐他们对面的方北似是感觉到他们的情绪变化,便紧张的握了握拳头,接着想了想复又开口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
“恩……方先生,你之前和你妻子是不是办过一次婚礼?”
这般问着,萧南烛脸上的表情似有些费解,而一听这话,方北脸上的血色也是瞬间消失,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回忆,这个本还显得十分随和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固了些,而在好一会儿过后,他才带着颤抖的声音喃喃道,
“是……是的,去年十二月四号原本是我和我妻子结婚的日子,可是那场婚礼最终却没有办成,我妻子当时坐的那辆车在经过春秀路的时候被一辆卡车碾过,她受了重伤不仅脸部烧伤严重也丧失了……生育能力,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照顾她,到昨天她终于出院了我才决定重新考虑办婚礼的事,可是我现在也怕了,就想找个吉利的大喜日子……只要能把她好好的娶回家去,我就……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般说着眼睛都红了,方北似是想起了自己从车底下把浑身血淋淋的妻子抱出来的一幕,声音都打着哆嗦。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几乎成了他无法忘怀的梦魇,因为光是看着自己珍惜的女孩忍受着那样的痛苦折磨便让他心如刀绞,更不用说伴随着那场婚礼车祸之后所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了。
“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其实今天来找您问这个还是瞒着家里人来的,我父母自打知道我妻子不能生育之后就开始劝我了,我有几个哥们也在说我爱人的脸都烧成那样了以后要恢复都难,我妻子她也一直情绪不好不愿意让我看见她的脸,有时候伤口痛的难受了就一直哭着让我别管她了……可是我都和她在一起七八年了啊,我承诺一定会娶她,一定会爱她一辈子,哪怕我们俩以后没孩子,她不漂亮了我也爱她……这世上的女人是很多,可是她只有这么一个啊……”
眼眶周围都红了一圈,方北似是情绪有些失控,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点颤抖,这段时间在亲人朋友面前所遭遇的压力让他无所适从,但是心里对于和那个认定了的女人结婚的想法却也从来没有变。他永远都记得自己与那个女人一起度过最艰难岁月的事情,自始至终也是将她放到了与自己伴侣的同等位置上的。毕竟在他看来,他的妻子并不是个生育工具,也不是个可以随便丢弃的物品,他无法割舍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无法放下自己作为作为丈夫的责任,所以他才能在这几个月中硬生生的熬过来,而一直到刚刚被萧南烛问起,他才控制不住情绪的哽咽了出来。
这样的想法在如今这个对女性价值仍然有些苛刻的社会似乎有些难得,而眼前这个充满了责任感而分外让人钦佩的男人也让有些感慨,毕竟像王丽丈夫那样的男人比比皆是,可很令人欣慰的是,像方北这样的男人也没绝种,这般想着,萧南烛似是有所触动般叹了口气,身边的除夕一时间也有些怅然,苍白着脸抿了抿唇还给红着眼睛的方北递了张抽纸,见状的萧南烛一副见鬼了似的瞪大眼睛,在确定这真是除夕他自己主动做出的举动后,他忽然没好气皱着眉,接着粗声粗气地冲方北道,
“好好说啊,哭什么哭,两个人都好好活着就是好事,这天灾人祸的谁也防不了,你个男人哭成这样算是个什么事……来,给你算算好日子,立夏和小满都不错啊,适合办喜事,找个中午之后的时间保证不出错,不过这喜糖要记得留一份给我啊新郎官……”
萧南烛这话让方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待旁边的除夕提笔写好具体的婚期吉日,这年轻男人也算是松了口气,不过伴随而来的具体收费也不算少,方北花了一个月工资才从萧南烛嘴里讨着了这么好彩头,然而这在男人看来也是值得,毕竟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能与自己的妻子顺顺利利的结婚更重要,可就在他拿着东西即将准备萧南烛的家时候,那个从始至终都不大爱说话的红衣男人却忽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接着递给了方北一个纸包。
“这是……”
疑惑地望着自己手里这压岁钱一般的东西,方北有些疑惑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见状的除夕似是有些不自在地沉默了下来,心里也没法解释这是他感念他对妻子一片真情所赠与的礼物,可撇了眼身后萧南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样子,除夕不知道为什么便觉得心里多了几分没由来的气,所以在抿了抿唇后这位素来阴沉不好相处的历神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妇女节快乐。”
方北:“…………”
萧南烛:“2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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