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族人面前,肯定不是为了救人那么简单,定是另有所图。
说什么圣钥有灵,自行回到她的身边。
这些屁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自从他的前妻青兰继任圣女,圣钥和圣衣就一直在她的手里。
青兰死后,他将圣钥和圣衣妥善收存,为的就是这一天。
圣钥无故被换,除了青衣嬷嬷之外,不做他想。
老虔婆以为随便用些神怪之说就能忽悠过去,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
然而上回圣山迁怒让他们在族人心目中的地位下跌许多,若不将婷儿立为圣女,他们娄家想要千秋万代地传承下去怕是不易。
是以,他和青衣嬷嬷做了一个交易。
他成全青衣嬷嬷所图之事,青衣嬷嬷确保圣山顺利选出圣女。
青衣嬷嬷所图和他猜想不二,就是要用他继室的命来换。
当年青兰之死,他也是许多年后才知道是继室的手笔。
只不过人都死了,而继室又为他生了婷儿,把他服侍得周到,他便没有将这件事捅破。
如今青衣嬷嬷以继室之死换圣女之事,他思索片刻后就同意了。
继室已死,青衣嬷嬷满意了,就不该在选圣女之事上动手脚。
毕竟他和青衣嬷嬷可是起过心誓的。
思及此,娄图站起身:“阿爹去问问青衣嬷嬷。”
他拄着拐杖走到青衣嬷嬷跟前,目光炯炯望向她:“青衣嬷嬷,婷儿说她的头纱不见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青衣嬷嬷闻言,霎地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困惑,旋即便道:“可有细寻?”
娄图缓缓道:“寻过了,找不到。”
他没有错过青衣嬷嬷眼底的惊诧之色,看来头纱失踪并非与青衣嬷嬷有关……
那头纱又是如何不见的?
“娄婷连圣衣都保管不好,你确定她是做圣女的料?”青衣嬷嬷嘲讽地丢了一句。
“婷儿能够感知圣山的位置,她有做圣女的潜质。”娄图敲了敲拐杖,“她自幼聪慧,一手蛊术出神入化,如果当上了圣女,一定会将神术学好,你无需担心!”
青衣嬷嬷眼底最深处闪过不屑,她抿了抿嘴:“若非如此,老身也不会出手助你。”
娄图心中之气顺了顺,盯着青衣嬷嬷道:“确实多谢你了。单儿是你亲外孙,他做了族长后,婷儿再继任圣女的话,对我们青衣族是好事。”
好一个亲外孙,青衣嬷嬷神色不变,心底讽意更甚。
自从兰儿死后,娄单被娄图和那个女人养成了什么样子?
且不说品性让人失望,单从他从不认她这个外祖母和灵儿来看,青衣嬷嬷早就没有把他当做亲外孙看。
她还记得娄单二十岁那一年,她将兰儿身故的原因告诉娄单,娄单只嘲讽她一个老太婆胡言乱语,根本不信她说的话。
甚至还骂出让她这辈子都不要阻碍他前程的话。
这样的亲外孙,她当没有过。想归想,但青衣嬷嬷知道娄图是只老狐狸,在他面前并不敢有一丝轻忽。
“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单儿毕竟是兰儿所出,老身还没有糊涂!”
娄图松了口气:“所以,那头纱没了到底要不要紧?有没有补救的法子?”
青衣嬷嬷睃他一眼,摇头道:“头纱非常重要,即便是老身也不清楚没了头纱对选圣女是否有影响。”
“那……”娄图拧起眉头。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青衣嬷嬷平静道,“再怎么也要试上一试。不然你要如何对族人交代?”
“今夜过后圣山显灵已足一个月,如果选不出圣女,下一次选圣女将在二十年后。”
“你自己琢磨。”言罢,青衣嬷嬷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娄图静站片刻,转身回去。娄单和娄婷见他过去,急急相问。
“快换上圣衣,时间不多了。”娄图简单吩咐一句。
娄婷霎间欢喜,连声应下,走到一侧去换圣衣。
青衣嬷嬷这才悄悄抬了抬眼皮,正好看见躲在边上将圣衣取出披在身上的娄婷。
她嘴角一扯,连穿圣衣的规矩都不懂,还想做圣女。
这就是娄家教育出来的人,永远在贪图属于别人的东西。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活该受些教训。
青衣嬷嬷闭上了眼,思绪拂过,对头纱失踪一事莫名觉得奇怪。
头纱择主只是传说,即便像她这样过了上百年的人,亦未曾亲见过这种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青衣嬷嬷很快就敛了心绪,眉梢间隐现淡淡喜色,她感应到青灵已经抵达圣山之境前头了。
圣山光幕前。
青灵将紫木盒子放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将盒子打开——
最上头的头纱又咻地一声飞去的叶浮珣手里。
叶浮珣捧着头纱,略呆,众人倒是不觉诧异。
毕竟是叶浮珣带他们找到了圣山,说不定就是因为头纱起的作用。
反正天上的月亮已经从月牙快要变成圆月,他们的接受能力早直线上升。
就见青灵双膝跪下,双手合十,对着圣衣低声念着咒语。
半晌后,她终于停下了咒语,将食指伸到嘴边咬了一口,把指尖血滴在了盒子中的头纱上。
嫣红的血滴落在洁白无瑕的头纱上,几乎一瞬间就被头纱吸食,完全不见一丝红色,就仿佛从未有过血液一般。
头纱圣洁如新,让人惊诧极了。
青灵见指尖血被彻底吸收,松口气笑道:“成了。”
颜依依蹙眉:“这头纱难不成还吸血?”
“这是头纱认主。”青灵解释道,“头纱肯认灵儿,证明灵儿有做圣女的资质,可以参加圣山选拔。”
就这么神奇,叶浮珣刚这么想,忽觉手指一阵吃痛,她低头一看,手中的头纱不知为何竟然在她的食指上刺了一个血口。
一滴血从指尖溢出,瞬间就被头纱吞没。
我咧个去!叶浮珣心中暗骂一句,这头纱究竟是什么精怪?
青灵正在披圣衣,叶浮珣压下诧异,没有把这件事喧嚷开来。
只有站在她身侧的纪衍诺,和斜后方默默注视她的秦王两人将这是看在眼里。
两人都不自觉地拧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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