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开了我的手:“不要闹了!我本来就不想活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爸妈谁也不想要我,他们嫌我是负累!因为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做手术,只能一直吃药!我爸前几年做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他把家里剩下的钱都拿去赌了,想赌一把翻身,但是他输了,倾家荡产!我昨晚回过家了,我站在门口亲耳听到的,他们谁都不想要我……我活着真的挺累的,香菱,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了,你就成全我吧。”
我一直很羡慕她的家庭,认识这么久,我竟然从来都没了解过她。我不知道她活得有多痛苦,也不知道她平日里对谁都微笑的阳光是装出来的……
我扶了扶额头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好,我成全你,接下来的三天你想怎么过都可以,你开心就好……”
她请求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曲清宵,我没说话,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她想被记得,却又不肯告知自己的付出,最后她连这个唯一的期望都放弃了,当年长白山天池的遇见,大概早已经注定了她的宿命吧。
我陪着崔晓薇一起守着曲清宵,都没去学校。我发现自从我入了这行之后,上学就跟玩儿似的……
今天天气不错,正午太阳当空照,我跟崔晓薇在厨房忙活,搬来这里之后我还是第一次下厨。
当我端着菜出去的时候,曲清宵已经醒了,我叫了崔晓薇一声,她从厨房出来了:“你醒了?”
曲清宵看了看自己的手,估计擦觉到已经恢复了,问道:“哪里来的仙丹?”
这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崔晓薇笑着说道:“是那个红衣女人给的。”
我去……她大公无私到这种地步了么?白白让那女人讨了好。
曲清宵没说什么,直接化成一道白光走了。
我有些无语:“崔晓薇!你干嘛要让那个女人白白捞了好处啊?这样曲清宵不是又欠她人情了么?”
崔晓薇说道:“十里当铺的老板说,除了天上,这世间只有两颗仙丹,一颗在十里当铺,一颗在海皇族,不这么说,你让我怎么说?我觉得那个女人说得没错,她跟曲清宵是门当户对,我也什么都不如她,不如成全了他们。”
我没说话,她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上天能让我遇到他是恩赐,我多幸运啊,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
我现在没心情吃饭了:“他要是真跟那女人好了,你就哭去吧。万一下辈子你还想找他呢?人的执念是很可怕的,孟婆汤可解决不了问题。”
她调转了话锋:“你再陪我去趟长白山吧,我想再去看看天池。”
这回我涨了记性,先跟学校请了假,省得再被罚。
我查了长白山的天气,这几天在降雪,我跟崔晓薇全副武装的去了长白山,还准备了帐篷安营扎寨,我这是在陪她玩命,但我心甘情愿。
到天池是第二天下午了,天池表面雾气很浓,什么也看不清。她面朝着天池就地坐下,拿出带来的白酒灌了一口:“你知道吗?从前我就向往这么自由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我妈总要把我培养得知书达理,小时候没少挨揍。”
我心里有些酸楚:“没事啊,至少你现在自由了。你打算接下来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吗?一想到我要一个人下山……其实还有点难受呢。”
她表现得很开朗:“没事,我的尸体不用你带走,十里当铺的老板说时间到了我就会从这个世上彻彻底底的消失,什么也不会留下。其实十里当铺的老板人不错,我说还想让我爸妈忘了我,他答应我了,没让我用别的什么东西换。我死之后我爸妈不会记得有我这么个女儿,可能这是最好的结果吧……”
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好得很……这天池真美,从哪儿开始的就从哪儿结束,你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了。”
她迎着风雪笑出了声:“呵呵……这辈子能遇到你们,我真的很幸运。”
晚上我跟她一起躺在睡袋里彻夜长谈,现在睡觉对她来说都是在浪费生命,我问她为什么不去找曲清宵,趁着还活着,多看他几眼。她说没那个必要,她怕她看着他就舍不得死了。
我很想不错过一分一秒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可是瞌睡来了挡也挡不住,就在我迷迷糊糊连说话都不利索的时候,帐篷动了动,我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阴气穿过帐篷透了进来,经过这么多次实践,我对阴气已经可以基本分辨了,想到之前长虫让我别在长白山乱走,我顿时睡意全无。
“怎么了香菱?”
看见崔晓薇的脸,我真不忍心告诉她现实:“那个……我们应该遇到麻烦了,我感觉到有阴气……”
她从睡袋里钻出来掏出了我带在包里的符纸:“我们不是有这个么?怕什么?”
我叹了口气:“就我这点道行,稍微厉害点就没办法对付,这符纸没多大用……”
她现在才开始怕了起来:“那咱们怎么办啊?外面是什么啊?鬼吗?”
阴气自然是来自鬼物,跟精怪邪祟身上的邪气不一样,我点了点头:“应该是鬼,阴气还挺重,我现在有点慌了……”
“慌什么啊?这大半夜的,两个长得如此娇嫩的女娃娃竟然在这里,乃是天意啊,我该有这口福,哈哈哈哈……”
妈的,外面那猥琐的声音听得我心惊肉跳的,怕不是遇到色鬼了。我拿着符纸在帐篷里四下贴满:“有种你给我进来!”
那声音围着帐篷转圈:“没想到你还会点把戏,不过……你说得没错,就你这点道行,你的符纸对我没多大用处。我保证,一定让你们在欲仙欲死中死去。”
话刚落音,一颗脑袋穿过帐篷钻了进来,崔晓薇吓得抱住了我惊声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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