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计划’反正也是近期要做的事情，无非是提前了10来天。
这个年代，可没有十来年后那么快的信息传播速度。
信息走的很慢，人们的健忘症也就没有十来年后那么严重。
多点发酵时间，挺好的。
吴楚之的车辆停稳在海佃区经侦支队办公楼门前时，龚明和唐国正也正好走了出来。
两人来到吴楚之的面前，脸色俱是阴晴不定的，龚明先开了口，
“董事长，问清楚了，是胜达干的！”
吴楚之顿住了脚步，龚明的话把他给惊住了。
这特喵的是什么破事？
王冰冰见状，则快步上前去先去将一直焦急守在门边的凌婉兮接了过来。
见几人是要商量事情的模样，她又赶紧从后备厢里取出矿泉水分发着，而后搂着又开始哭泣的凌婉兮安慰起来。。
此时吴楚之的大脑里掀起了风暴。
这事情变得越加的蹊跷起来。
没道理啊！
今天上午他才和程天乔通过电话，两人畅快的聊了怎么代理MU的事！
吴楚之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程天乔的事，就连MU的收购款，他都答应用无息资金借款的方式注入公司。
怎么晚上胜达就把孔昊给收拾进去了？
程天乔也没有理由这么干啊！
俩人的利益在此刻是一致的，他对果核的二股东下手，这是意欲何为？
难道是出现了比自己更能支持他的金主？
吴楚之扭开瓶子抿了一口水后，皱起了眉头。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此刻飞速发展的胜达已经变成了一个香饽饽，是人都想来咬上一口。
就连卓卫国都向自己透露，电信内部有人提出了想要提高分成的诉求。
《神话》正式商业化运营14天，营收额便达到了1.57亿元之巨。
这是什么概念？
根据程天乔自己的调研数据，2000年华国全年网游市场总额也才0.98亿元。
胜达两周时间的应收便干掉了去年一整年的全市场总额。
这种数据是瞒不过人的，特别是电信方面，无怪乎人会起贪恋。
只是吴楚之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情报来分辨，到底是电信内部的人，还是卓卫国自己本身有了打算。
很正常的事情，巨额利益面前，情义又算得上什么？
何况，这种生钱机器，被嗅觉敏感的二代们看上也是合理的。
吴楚之拍了拍脑袋,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越想越黑暗。
他紧紧地抿着嘴, 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缓缓的吐了出来。
反复三次后, 吴楚之才开了口，“龚叔, 现在是什么情况？”
龚明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古怪，没有答话，而是掏出了烟, 散给了吴楚之和唐国正。
吴楚之皱起了眉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龚明是公司的老人，一直忠心耿耿，向来老成持重，不是没有分寸的年轻人。
此刻这样的举动, 表明着事情非同寻常。
吴楚之伸出手去护着火点燃了烟, 等待着龚明的回话。
龚明顺手帮唐国正点燃烟后, 才一脸难以置信的慢慢说了起来,
“小孔总是因为制作了《神话》游戏的恶意外挂，并挂在网上公开分享, 而被抓的……”
龚明将打听到的情况逐字逐句的说了出来, 吴楚之的神色先是一松，而后便是暴怒起来。
他转过身狠狠的踢了车轮胎一下，而后把刚刚手里的矿泉水瓶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艹！
自己千算万算，没算到孔日天这操蛋的红客精神。
写外挂，这是一个身家上亿的企业家干的事？
而且还TM的是写得自家游戏的外挂！
王冰冰和凌婉兮也傻眼了，这特喵的是什么事！
炫技术的幼儿园小朋友吗？
不同于不知情的凌婉兮, 王冰冰是知道《神话》就是自家投资的游戏, 于是表情更加精彩起来。
“所以胜达把他告了？”吴楚之猛地转过了头，一脸的狰狞。
程天乔不可能不知道孔昊是果核的二股东。
也不可能不知道孔昊是他兄弟。
很多事情瞒得过记者，却是完全瞒不过有心人的。
吴楚之又不是慈善家，平白无故的给一个同学股份。
孔昊34%的持股比例，本身就说明了他在吴楚之心中的地位。
孔昊做自家游戏外挂的事情确实是很操蛋，但无论怎样他都是他吴楚之的兄弟，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程天乔这种绕过他的行为，让吴楚之暴走了。
这样盛怒的吴楚之，龚明等人也是第一次见，王冰冰和凌婉兮更是被吓得退了半步。
龚明咽了一口唾沫，赶紧解释着, “并不是胜达告的, 胜达只是追查到上传外挂者的IP地址，向燕京海佃区这边报了案。
经侦支队接手了案件，进行了几天的调查追踪，找到了小孔总，目前胜达并不知道案件的进展。”
吴楚之闻言松了一口气，那这事就好办了。
现在还不是和程天乔起龌龊的时候。
“现在是不是把你那个‘搅屎棍计划’先中止了？”刚刚赶过来的吴毅航见缝插针的插了一嘴。
吴楚之摇了摇头，“继续执行下去，多点发酵的时间也好。”
吴毅航耸了耸肩膀，“我找人递条子进去，解释这是误会？”
吴楚之没有说什么，他扒拉了一口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熄后，脸上的怒意未减分毫。
他决定必须要给孔昊一个深刻的教训！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对于天性崇尚技术自由的孔昊来说，并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好玩，觉得这样做很酷，认为自己没有牟利，就不算犯错。
无论“红客”、“黑客”还是“骇客”，肆意攻击、破坏程序或者网络的做法实际上都是违法行为。
无论是否牟利，将程序本身的漏洞公之于众，他们在这种过程中得到的仅仅是一种情绪上的渲泄。
类似于不满者把臭鸡蛋或西红柿扔到政要名人的脸上，除了恶心人，没任何好处。
这其实更像是一种孩子的恶作剧。
也好！
让这孩子醒醒！
“走！不管了！”吴楚之转头准备上车。
凌婉兮一听，错愕的望着盛怒中的吴楚之。
孔昊写游戏外挂在网上炫耀，对此她也很生气。
她也知道孔昊这件事做得确实太离谱了些，可那是你吴楚之的兄弟啊，你怎能这样不管了？
她焦急的扯了扯王冰冰的衣袖，“表姐……”
敏感的凌婉兮其实一直都知道，吴楚之对她似乎有些没好感，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许是自己年龄大了孔昊2岁？
也许是孔妈妈说漏嘴的，吴楚之自己表妹暗恋孔昊？
她也不想纠结这些没意义的事，她爱的是孔昊，又不是他吴楚之。
此时虽然有求于他，但凌婉兮知道，可能从身边这个看似和吴楚之暧昧不清的表姐身上着手，也许更为有效。
王冰冰捏了捏她的手，也赶紧搭了腔，“小吴哥哥，先把孔昊那小子人捞出来，要打要骂回家再说啊。”
吴楚之又踢了踢车轮，“捞个屁！等那瓜娃子在里面关几天清醒清醒！不给他点教训，他不知道锅儿是铁烫的！”
见王冰冰说话也不好使，凌婉兮顿时急了，紧跑两步过来，
“小吴总，求求你，救救他啊！一旦他们通知学校，昊昊会被退学的！背着这个名声，他这辈子就完了！”
见吴楚之脸色有些松动，凌婉兮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跟着就要给他磕头。
这把吴楚之给吓坏了，下跪，一时情急之下的举动这还好蒙混过去。
但要是孔昊知道他的兮兮姐曾给自己磕头，杀了他都算是轻的。
呵……这娘们儿真不是好人呐！
他赶紧侧身伸手搀住凌婉兮，不让凌婉兮磕下去，“兮兮姐，你这是何苦啊！你先起来。”
凌婉兮一脸的悲苦，泪如雨下，“孔昊在燕京只有你和冰冰姐两个亲人，你们要是不帮他，他怎么办啊？”
吴楚之扭头示意在一边看热闹的王冰冰过来搀扶住，自己和凌婉兮拉拉扯扯的算什么事。
见王冰冰轻松拉起凌婉兮，吴楚之心里顿时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这女人真是不简单啊。
给老吴我玩心机是吧？
呵呵！
不过，这凌婉兮看起来倒像是对孔昊情真意切的样子。
要不要给她一个机会？
吴楚之犹豫了起来，前世凌婉兮和孔昊的坎坷情路，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其实，似乎也怪不上她啊。
告白这样的事情，凭什么要女孩子来做？
后面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怪那个出现的渣男吗？
吴楚之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还是摸出了电话，给程天乔拨了过去。
他哪里不知道经侦最后会通知学校来领人？
他只是嘴上说的是让孔昊被关几天冷静冷静，实际上已经做好天亮来领人的准备。
不过现在被凌婉兮这么一方，顿时有点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不得不立刻开始捞人。
这女孩子确实有点心计，无怪前世可以小三上位。
女人有心机很正常，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关键是看动机。
凌婉兮对他这么用，实际上是为了救孔昊，这点儿吴楚之还是很认可的。
他倒也不担心这么晚了，程天乔不接电话，他知道这货有神经衰弱的，电话哪怕是一震动都醒。
两人见面时互相倒过这方面的苦水。
创业人的苦，只有创业人才能明白。
而且这个时间的程天乔，还没有晚上睡觉手机关机的底气。
创业路上，谁不是这么熬着的？
看苏博发来的调查报告，大强子现在一天也只能睡4个小时而已。
……
程天乔的速度并不慢。
凌晨两点的时候，胜达驻燕京办事处的人，便带着情况说明书匆匆来到了经侦支队的办公楼。
期间吴毅航通过关系，递了条子进去。
经过审问，经侦支队的人其实也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对于网络领域的案件，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
民不举官不究，经侦系统自然睁只眼闭只眼就把孔昊给放了出来。
实际上，现在的管理还是很混乱，这事归不归经侦管，其实都不好说。
也算孔昊这货运气确实好！
要是再晚上两个月，《计算机软件保护条例》出台后，想出来，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或者再晚上几年，刑法修正案出台，那这事基本就很刑了，那时吴楚之可以等上三五年，再去监狱门口接人。
时间不到凌晨三点，孔昊便被放了出来。
见孔昊走出大门，凌婉兮便扑了上去，一边上下检查着他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边哭着埋怨着。
孔昊则搂着她，无视着凌婉兮的小粉拳，大大咧咧的笑着，“兮兮姐，我这不没事儿嘛？”
送他出来的经侦支队长很是客气，笑着说，“放心吧，你男朋友没吃什么苦头。
哥几个也是搞技术出身的，能做出这个‘测试软件’，小孔同学还是挺厉害的。
我们做完笔录，大家伙在一起吹了一会牛，探讨了几个技术问题。”
站在一边的吴毅航，嘴角抽搐了一阵。
神特喵的测试软件！
吴楚之和程天乔这俩阴损的人，硬生生把制作外挂软件的行为，给办成了孔昊受胜达邀请，制作测试软件。
凌婉兮拉着孔昊，千恩万谢的说着好话，感谢着支队长。
吴毅航则避开大门的摄像头，熟练的塞过去几条烟，
“都是一场误会，害的哥几个今晚着实辛苦了，抽根烟，解解乏。”
支队长笑了笑，接过烟夹在腋下，“嗐！这事儿闹的！小孔啊，以后可得长点儿心呐，有些事儿咱这种正经人可不能做。
你要确实是在这方面特别的感兴趣，以后毕业了来找我。
我给你要个条子，你直接到东长安街14号报道，可以光明正大的玩，可劲儿的造。”
吴毅航闻言不禁撇了撇嘴。
嚯！
您这也是见着好的苗子，就想往你们系统划拉是吧？
人小孔可是果核的二股东，身家上亿，跟那地方呆去？
好吧！
望着孔昊眼里的意动，吴毅航也是醉了。
特喵的，还真有可能啊。
吴毅航赶紧说完场面话，扯着孔昊就走。
孔昊来到车前张望着，“航哥，楚楚呢？”
吴毅航耸了耸肩膀，“吴总让你出来了，就去办公室，他在那等你。”
孔昊撞了撞吴毅航的肩膀，“航哥，有事还是没事？”
吴毅航虽然年长不了多少岁，确很会来事儿，孔昊和他很谈得来。
吴毅航双手一摊，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孔昊顿时开始忐忑起来，坐在后排座位上，有些紧张。
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自己做的着实有些草率了。
而吴楚之能这么快把他捞出来，一定也费了不少的功夫。
其实相对于自己父亲孔向东而言，孔昊更害怕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都是独生子女，几家人关系这么好，其实俩人和兄弟没什么区别。
长兄如父，也不是说来玩玩的。
三人互相陪伴成长的岁月，可以说，他和秦莞都是吴楚之带大的。
自然，他知道，以吴楚之的脾气，今天估计没法善了。
所以，自己一顿暴揍估计是免不了的。
孔昊眨巴眨巴眼睛，忽地牵过凌婉兮的小手，“兮兮姐，你困不困？要不我们先回去？”
孔昊倒不是怕被吴楚之收拾，而是在自己女人面前被收拾，有点没脸，想先把凌婉兮劝回去。
凌婉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怒道：“男娃娃家家的，有点儿担当行不行？有胆子写游戏外挂，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
孔昊苦巴着脸，“你不知道楚楚的脾气，他是真会揍人的！”
凌婉兮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至于那么害怕这个发小吗？
“我陪着你，他应该不会揍你吧？”凌婉兮看得出来，吴楚之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
自己在，他应该不会出手的。
毕竟没有这样的道理存在。
孔昊见状，也没了辙，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心里琢磨着待会的说辞，“那你待会一定要陪我进他办公室。”
凌婉兮被他这样无赖的动作弄得耳垂都红了，偷眼瞄了瞄驾驶室的后视镜，开车的吴毅航正冲她笑着。
她更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推开孔昊的脸，“知道了！”
今夜发生的事情，她虽也有心让孔昊吃点苦头，但也舍不得他挨揍。
毕竟前面在经侦支队门口时，吴楚之暴怒的样子确实非常恐怖。
自己在他面前，应该能护住昊昊吧？
不过凌婉兮也有些不确定，毕竟身份相差太远了，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孔昊，估计这辈子自己都和吴楚之这类人是碰不上的。
想到这里，她望着正一脸忐忑的孔昊，柔柔的笑着。
男人，还是老实一点的好，也不需要多有钱，日子过得下去就行。
忽地她想起了什么，凑过去在孔昊耳边低声说着，“我凌晨十二点过打小吴总电话的时候，他好像正和表姐在一起。
而之前我听见他们再说退房的事。”
孔昊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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