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棘终于开始招供,但他这时还是心存侥幸,说的都是些和当下无关紧要的事。
比如在哪里血洗个村庄,什么时候抢了个姑娘等等。
只不过,虽然与当下关联不大,但白棘却是成功地拉了一波仇恨。
牢房里的兵丁都是大齐人,白棘身为北狄人,本就够招人恨的了,他在那里大说特说杀了多少大齐人,当下所有人都恨得牙根痒痒。
萧长敬却闭起眼睛,把思绪都藏在眼里。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甘州城里的大齐人,每时每刻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
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愤怒。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很好,这一部分你既认罪,那些冤魂也就可以轮回投胎了。不过,于你来说,这些都是小罪。你还有大罪未认,本官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不认,火刑即刻实施。”
“是。”牢房里的兵丁立刻大吼一声,声音之大,震得梁柱上的土都放下落。
这一声在白棘那里,不啻于一声炸雷,叫得白棘差点尿了裤子。当然此时他也无裤子可尿。
“我,我说,我这次来是要刺杀皇帝……”
牢房里,专有两名记录员,把白棘说的每一句都写了下来。这些都是要呈给皇帝的。
前面的内容,萧长敬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毕竟人是他发现的,也参与了追捕的全程,但紧接着,白棘说出的内容,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北狄人要换的俘虏竟然全是假的!
没错,三千人,全都是北狄士兵假扮。他们料定大齐人会在那三千人当中排查细作,但如果三千人全都是细作呢?
没有人敢下令对这三千人全部处死,即便集中看管,也不可能看管得面面俱到。
只要一个疏忽,三千人想起事,无论在哪儿,都会造成不小的破坏。
甚至,还可以安排那么几十个人暴露得明显一些,让大齐人抓倒,然后对剩下的人心生麻痹。
一旦这个计划得逞,无论主将是谁,都会被坑个大的。
当然,如果能坑到萧长恭,对于北狄人来说,就更好了。
萧长敬看着白棘,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杀意,真真正正的杀意。
他是在甘州长大的,对北狄人恨,可是对大齐人也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甚至于,他在甘州城受的苦,有一半还是大齐人带给他的。
所以无论是三千也好,还是五千也罢,萧长敬对那些人都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萧长恭不同,虽然相认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段时间里,萧长恭的确是尽到了当哥哥的责任,真正把他当弟弟一样看。
就是对本来毫无关系的六姝,萧长恭也是从心底里爱护的。
北狄人敢坑他的哥哥,萧长敬绝对不允许。
“煮刑,即刻实施!”
之前的拷问中,萧长敬一直没有给白棘泡真正的热水,都是比较温的水。因为这招他自己试过,涂了番椒再泡热水,那滋味真是如油煎一样。
但是这一次,萧长敬发了狠,直接让人把原本的温水里,又加了两桶开水,这时水的温度,虽然烫不坏人,但绝对要比原来的温水更痛。
白棘被烫的人都要傻了,一边破口大骂判官不讲信誉,一边又说出更多的内容。
眼看着白棘快撑不住了,萧长敬一抬手,白棘被提溜起来,放进了凉水里。
这一入凉水,白棘周身的灼烧感霎时间无影无踪,舒服得差点哼出声来。
趁着这时候,白棘又被灌了蒙汗药,直到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辣劲都过了,才把他捞出来,洗涮干净,又送了回去。
再次醒来时,白棘想到前一夜的痛苦,再想到前一夜自己说了什么时候,立刻惊坐而起,同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好在此时已经天亮,自己的眼前也不再是一片漆黑,白棘惊惧过来,到底松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已有预料,那不过是一场梦,但在低头扯开自己的衣服后,白棘还是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胸膛上的皮肤好好的,可他明明记得,昨天夜里那一处被反复烙了多次。
现在非但看不出一点痕迹,甚至连胸上的汗毛,都没伤到。
再看一下重点部位,仍旧是好好的。他不是毛都被烤焦了么?
难道,真的是梦?自己真的是被大齐的判官抓去了?
白棘不死心,或者说昨天夜里留下的痛苦太深,他一定弄个清楚。
当下就在房里叫骂,非要见萧长恭。
萧长恭其实人就在院外,但哪里能让白棘想见就见?一直磨蹭到下午,萧长恭才走进关押白棘的院中。
“我说台吉你有完没完,好歹也是个男人,做个梦就吓得大呼小叫的,你也好意思。”
白棘被说得面皮发烫,若说自己受刑,可是身上一点证据都没有,睡着之前什么样,睡醒之后还什么样。
可若是梦,那这梦也太恐怖了一些,不说做梦受伤就会醒么?他就都快让人烤熟了,怎么就是不醒?
再看萧长恭,对他仍旧是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样子,时不时的还用那些不可能用的招数威胁他。
真的是做梦?
再想到昨天夜里最后一下,全身的疼痛竟然在一瞬间消失无踪,那根本是人力不可为之事。
他也拷打过别人,能做的无非是就是停止拷打,给人上药,但也做不到让疼痛一瞬间全都消失的。
更做不到在第二天就完全没有伤痕。
这肯定只有地狱里的判官才有的本事。
想到这儿,白棘对于自己说出秘密不再担心。但他死活不在这屋子里住了,非要换地方。
并且自己开出条件,如果给他换地方,就可以多换五百俘虏回来。
萧长恭以一种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完全被白棘拿捏住的架式,给白棘换了屋子。
只可惜,当天夜里,白棘又一次地身处地狱。
“白棘,虽然你已认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忏悔三天,把你知道的、做过的都一一招认出来。如果有隐瞒我这火海狱里的刑罚,就都让你见识一遍。”
“是,是,是,我全招。”
这一次就没什么重点了,但萧长敬完全不加打断,任由他说下去。
白棘之前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了个遍,这次更加没负担,什么宫廷隐秘,父子纷争,甚至连他睡了白濯的小妾的事,给自己的父亲戴了个绿油油的帽子的事,都说了出来。
记录的纸都已经写了十几张,这些都会送给皇帝。虽然有些内容现在看来没有什么,但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大用场。
黑夜过去,白天来临。白棘再一次地看到自己安然无恙,心里终于相信那就是个梦。一个在大齐就会做的梦,只要回到北狄就好了。
反正是梦,那在那梦里说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受罪就行。
在白棘被关押的七日后,萧长敬停止了对白棘的折磨,因为他已经说不出更多的内容了。
而且再有五日,北狄的使团也就要到了,据上面的交待,这段时间要把白棘养一养。
萧长敬只是替哥哥办事,更多的细节他并不知道。
但他相信萧长恭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样的计划他都知道了,若是不计划个更大的,那真就对不起他那镇西侯的威名了。
另一边,皇帝看到萧长敬的种种手段,再看到白棘的口供,不住地点头。
“这萧长敬也算是少年英才,这几个小手段使得好啊。当然,这番椒的法子也好,穆大人这主意想的,真是让人叫绝。”
穆鼎罕见地老脸一红,想了想,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其实,这法子乃是小女所想,虽然军国大事不可随意乱说,但老臣想着,小女平时最爱读杂书,说不定就有些奇思妙想。”
“当然,臣略去了人物事件,只问她可有能折磨人又不叫人知道还不留伤的法子,没想到,还真就让她想出了个番椒的法子。”
“至于后面的么,则是镇西侯和其弟的功劳了”
“好,好啊。对了,我记得最初能抓到白棘,也是那个萧长敬的功劳吧?”
“正是。”
“那就先让他在长恭手下听用吧,等此间事了,若做得好,朕就给他个荫官。”
“那老臣就先代镇西侯谢过了。”
皇帝说话,自然金口玉言。很快,萧长敬就有了个校尉的虚衔,正式的参与到了白棘这件事当中。
至于婉宁么,皇帝只能是赏东西了。
不过,这也正合婉宁的心意,等到过完正月,与张保合作的新净坊就要开业了,吉祥街的也要改叫新净坊总店。
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很快,北狄的使团到了,萧长恭带着萧长敬,与鸿胪寺的官员一起,开始了扯皮拉据。
毕竟此时还天寒地冻,要换俘就得出兵,这个时节出兵,对于大齐可不利。虽然对于北狄人更不利,但是冻的又不是自己人,萧长恭不心疼。
因此,无论北狄人有多急,萧长恭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一天没到,就称病,说是感染了风寒。到了晚上,说是旧伤复发,卧床不起了。
萧长敬一听到“称病”两个字,就知道他那亲哥又把坑弟弟了。
果然,萧长恭“语重心长地说道:“长敬啊,这谈判,也是很重要的,将士在前线打生打死,若是谈判上没守住,那将士们可能就白死了,甚至打下的土地还得让回去。”
“所以,这谈判你要一定亲自经历才行。更何况,这件事你也全程参与了,口供也是你问出来的,日后论功行赏,功劳当然是越多越好。哥哥我不适合出风头了,这好事自然就要落到你头上了。”
萧长敬一脸无奈地看着萧长长恭。
你要说这些话是假的,是骗他的吧,倒也不尽然。每一句话,都是有道理的,都不能说错。
但你要说,他是真心实意的吧,那满脸的坏笑又怎么回事?
最后,萧长敬还是只能无奈的去代哥哥谈判。
但令他没想到,这谈判竟然不是想象中的苦差事。
而是大有乐趣,还是那种非常非常大的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里,拷问的环节,我其实写了个比较恶趣味的桥段,但是思来想去,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我还是删了哈哈,大家可以心情脑补一下。反正我乐得跟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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