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这种事情她真的不是太了解。但是外公外婆却很重视。商行简也是非常尊重家里老人的意见。于是，外公外婆就商量着，回老家去找一个叫明月的道长算一下时辰。听说，这个明月道长是个很好的人。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亲找他，他也都会尽力帮忙。商行简一听这事儿。就说干脆他们一起去吧！就当诺糯也去散心。这个提议得到了诺家人的支持。就这样，商行简安排了私人飞机，带着诺糯和外公外婆来到了张女士的老家。
外公外婆居住的老宅是在一个老教师宿舍区。这里原本是附近学校教师宿舍区。后来，随着社会发展。很多老人都离开了这里。一些进城打拼的人就住了进来。由于各方面都很方便，所以这里的房价一直都不便宜。当年外公外婆在这里当老师的时候左邻右舍都是一个单位的。可如今再回来，当年的邻居，好友都走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幸好这房子一直由外公的老友在代为管理。
小区陈旧，很多电线错综复杂，乍一看还以为是巨大的蜘蛛网。天儿已经昏暗，家家都亮起了灯。偶尔还能听到炒菜的声响。馋人的饭菜香味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孩子们在社区小广场上做游戏。嘻嘻哈哈的声音就像醉人的乐章，清澈而干净。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动静儿传出来。远远的，他们就听到有人吵架摔锅碗瓢儿的声音。
诺糯和外公外婆对望了一眼。转头看着拎着行李的商行简和江静恒
诺糯的外公外婆也微微皱了皱眉。听声音的来源，正好就是他们的那栋楼。沿着破旧的水泥路面。一行人来到了一栋老式的宿舍楼前。那吵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辨。
“你是不是还想着张兰？”
“你怎么如此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这根本就是你心虚的辩词。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说说，你有真心对待我们母女？啊？”
我去！
没想到，这还能牵扯到老妈？
话说，这家俩口子吵架的话没让老爸听见。要是听见了，估计那个爱吃醋的老爸要暴走。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觊觎，是个有血性的都忍不了。更别提那个醋缸子老爸了。
诺糯回头瞅着商行简。突然有些一言难尽了。
商行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握住了她的柔荑。
外公和外婆对望一眼之后，外婆冷哼了一声：“这周平家真的是够了！”
“你就别说啦！”外公拍了拍老婆子的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外孙女都快结婚了。你还在感慨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儿。”
“能不感慨？”外婆横了一眼老爷子。没好气地呸了一口：“这周更生两口子就是不厚道人。当年，要不是这两口子和那家狼心狗肺的人通气。我们兰兰会消沉那么久？要我说，这周平也不是个好东西。一听说我们兰兰不是亲生的。就想以他的身份胁迫兰兰。也不看看他长得鬼哭狼嚎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是教师子女就了不起。狗屁！如今，这报应不就来了吗？沾惹了刘长生家的女儿，能有他的好果子？”
当江静恒听到老太太吐槽某个男人的长相，居然用鬼哭狼嚎这个词语的时候。脸皮忍不住抽了抽。憋笑很辛苦。
这形容也是绝了！
“哎！”老爷子叹了口气：“听你这么一说，这一家人啊！都不是厚道人欸！”
“是吧是吧？”老太太脖子一扭，很是义愤填膺地哼了一声。
“别气啦！”老先生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帮老太太顺气儿：“你气狠了，我还得心疼！”
老太太有些尴尬地用手肘顶老先生的腰腹：“你这老头儿真是没羞。当着小辈儿黏糊啥？”
“我这不是怕你气着吗？”老先生无辜地叹了口气。
“行啦行啦！赶紧回家！”
于是，方才还情绪激动的老太太现在终于恢复平静了。
不得不说，老爷子哄老婆的技能满格。商行简和江静恒感觉自己又学到了。
这栋宿舍楼有三层。每层楼住着八九家人。每层的走廊尽头是公共厕所和洗漱台。估计每家都没有独立厨房，于是公共走廊，各家门前支起的灶台就是自己的厨房了。这会儿正当饭点儿。各家都在忙进忙出准备晚饭。就只有三楼那家在吵架摔锅碗瓢盆儿。有人去劝架，可是劝着劝着也就当起了吃瓜群众。比较，这家的女主人真的是疯狗变得。逮到谁都要咬两口的那种。这种人谁喜欢去招惹？
诺糯一行人上了三楼。远远的就瞧见三楼走廊上挤满了人。
有的是在忙着做晚饭的。有的，是当吃瓜群众的。有几个熟人认出诺糯外公外婆的时候。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老张啊！你们回来啦？”
“哎呀！张老师。这么多年了啊！”
……
大家热情的打招呼。却丝毫不影响吵架的那两口子。剧烈的争吵依旧在继续。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
“当着女儿的面你觉得这很好吗？”
“我女儿如今找不到好人家。都是被你害的！都是你和你那死鬼爹妈做的孽！”
“刘梦！你够了！”
“够了？怎么？我说你爹妈是死鬼你就不爽了？他们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不是死鬼是什么？当年要不是他们从中作梗。我那个儿子会莫名其妙地掉了？”
“刘梦！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就有理了？你这个没本事的男人，当年我真是眼瞎了才看上你！除了长得过得去，根本就是绣花枕头！你看看，和你一起入职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买了新房搬了新家？可是你呢？这么多年了，我们一家三口依旧窝在这么一个狗窝里挣扎。女儿就连自己的舞蹈室都没有。我为了女儿一个人做三份工作。发发牢骚你居然就打我！凭什么？你说说凭什么？”
“刘梦！我请你冷静一下成吗？”
“我无法冷静！我当年和你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看看，这些年你又是怎么做的？是不是就是因为我不是张兰？
所以你就觉得我不如她？
是！她现在是女强人，嫁了个有钱的好丈夫。生了三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可是，我的女儿就很差吗？
周平，你就说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我和女儿？”
“我很爱你们啊！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你爱我们？”一个清脆的冷哼打破了屋里的争吵。一听那声儿，应该是年轻女孩儿。
“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痛吗？这些年，要不是我处处搞破坏。估计，你都换好几个老婆了。妈！明天你和他去离婚吧！今后，我养你！”
“周晓茵你在说什么鬼话？”男人暴怒。“我什么时候乱来了？”
“你觉得你说的这些话我相信吗？”女孩儿的声音冷静到了极点：“妈妈之所以一直包容你。是因为她爱你。不是她傻，是她愿意去犯傻。可是，够了！她傻得太久了。是该醒了。”
“周晓茵，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五年前，你和一个叫杨艺的女人打得火热。你还给她买了三万块的首饰。你没想到的是，你和她买首饰的那家店，是我打工的地方之一。后来，你又和她去了城里的酒店。那天晚上，你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你出差了。这是你当时给那女人买首饰时的录像。还有，你们开房的证据。我留了备份。今后如果你要上法院，这也算是证据之一。
四年前，你又和一个叫黄巧的女人打得火热。这个女人是你班上一个学生的母亲。这个学生的父亲在外地打工常年不回家。你就和这个女人成事儿了。我知道这事儿，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女儿告诉我的。她说，她讨厌你，就是因为你，她爸爸妈妈经常吵架。
你知道吗？当时我巴不得地上有条裂缝我钻下去。真的，太丢人了！
这是我录下来的视屏。还有她对你的控诉。哦！此外还有她爹妈因为你吵架的吵架内容。这我这里也有备份。
三年前，你又和一个叫吴娟的女人……”
“够了！”
“恼羞成怒了吗？”女孩儿的声音冷静地一匹。就像在说别人的闲事儿似的。声音里无波无澜的。一听就是心死透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明天你就和我妈离婚吧！我们不想再当傻子了！”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女孩儿冷笑：“当年，那个叫吴娟的女人找上我的时候。她就说过。一旦她和你结婚，我和我妈就能死多远死多远。这么多年下来，我哭也哭过，闹也闹过。可是，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或许，我是比诺糯差很远。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出众的容貌，也没有办法找到一个有钱人。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凭着我的努力，能把妈妈养活就可以了。
今后，就算捡垃圾，饿死街头我都不会死在你面前。
说实话，我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身上居然流着你的血。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舍弃掉。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当父亲的样子。从我懂事起，你就没有正眼看过我。甚至从我小时候开始，这些年我的所有花销都是妈妈一个人承担的。
而你呢？你做过什么？
哦！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别的女人床上醉生梦死。我出车祸的时候，躺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你连话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不说，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一面！作为一个父亲，当时你死哪里去了？
我那些医药费全部都是妈妈一个人东拼西凑来的。而你这个父亲呢？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对了，这是你为一个叫刘瑜的女人买的房子。房子位于花园东路的晋江豪宅。一次性就付清房款。你真的蛮有钱的。可是，对于我和妈妈！你就连哪怕一根棒冰都没有买过！呵！你这父亲当得可正好！
至于这些，都是相关证据。这些，都是直接和间接证明了你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罪证。我说这么多废话，就只是想要为妈妈讨回这些年你欠她的。讨回属于她的那点儿可怜的财产和尊严。
有些话我是第一次对你说，也是最后一次。你和妈妈离婚以后。从此往后，你我恩断义绝。我这辈子没有欠你什么。今后，你也别拿你是我的父亲做文章。”
“逆女……逆女……”
“没关系！你不愿意离婚我会去找律师的。但是，你要想好。一旦上了法院，你的所有面子都将荡然无存。你这伪君子的面具将永远无法继续戴上去。对此，你可要想好后果。妈！这是你的行李！”
“孩子……”
“你还没有看清楚吗？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人渣中的战斗机。当年你虽然用了手段嫁给他。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够了！妈！该醒醒了！要不然，我们都没有活路的！他就像吸血鬼，会把你最后一滴血吸干，然后敲骨吸髓。至于对我，也是如此。你好好想想。这些年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为他支付了多少笔欠款？每次都是他在外头欠钱就是你去还。妈！你是人，你不是神。你总有一天一会扛不住，也会受不了的。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了！你知道吗？他已经在打算将我卖给建华集团的毛正波。那可是比他这个当爹的都大一轮的男人啊！他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他还有做人的底线吗？”
“什么？”女人被彻底激怒了。接下来屋里一阵撕扯……还有女人的哭嚎的声惊天动地。
一众吃瓜群众被这一出一出的密辛惊得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周晓茵如此数落自己的父亲。真的是彻底扯破脸皮的节奏啊！
只听见“啪”的一声耳括子的声音想起。
那刘梦便彻底没了声响。紧接着，就是周晓茵的尖叫。
“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诺糯拨开人群，直接跑进了屋里。那屋里乱得够呛。到处都是摔烂的锅碗瓢盆儿。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年轻的女孩子害怕自己的妈妈受到伤害，只能死死地抱着母亲的上半身。一个打扮干净利落的俊雅男人站在一边。似乎被吓住了，呆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诺糯赶过去，直接查看了女人的双眼反应。然后，戴上手术手套。头也没回地喊了一句：“赶紧打急救电话。”说完之后，她就示意那个年轻女孩儿和她一起合力将女人抬到茶几上去躺好。因为环顾一圈儿。她发现就只有那大茶几还算干净。
女人躺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
一眼看过去，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四肢冰冷。在发病前脾气暴躁。
这是典型的失血性休克症状。
这有点儿棘手啊！
诺糯也不多话，直接抬头问那女孩儿：“你妈妈最近有没有去过医院？”
“有！今天就去了！”
“有检查报告吗？赶紧全部拿过来！快点儿！”
“好……好的……”那女孩儿赶紧连跪带爬地扑到了行李箱旁边，颤抖着手，却怎么也打不开行李箱。这一急，那眼泪也就再也绷不住了。诺糯的外婆赶紧跑过来，帮那女孩儿打开了箱子。女孩儿将箱子里的一包东西拿出来。由于慌乱，又撒了一地。女孩儿哭着一边捡一边看向诺糯和自己的母亲。而诺糯的手指搭在女人的手腕上数。
情况很不理想，她只能换另一只手。
诺糯的外婆和那女孩儿将地上的资料全部捡了起来递给了诺糯。诺糯接过去。重点仔细看了几张CT。虽然没有CTA。但是凭着她的经验和这仅有的几张CT。再加上此刻病人的症状。她初步断定，这个女病人是主动脉夹层。
小区交通便利，不多时，救护车就来了。可当诺糯和医生进行紧急交流的时候。那个医生一听说病人有可能是Stanford
A的时候立马表示病人需要转院。因为他们这是地方性医院。没有足够的医疗能力做相关的手术。
主动脉夹层累及范围自升主动脉到降主动脉甚至到腹主动脉。这是最糟糕的。当然乐观点儿就是主动脉夹层累及范围仅限于升主动脉。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这都不是啥好消息。
诺糯赶紧催促医生给病人挂上盐水。然后，掏出电话给一个师兄打了个电话。没多久，那个师兄的电话又打了回来。直接告诉她都安排好了。于是，诺糯直接告诉急救医生赶紧将病人送到当地医院手术室。院长那边已经打好了相关的关节。
那个医生一脸惊讶地瞅着诺糯。诺糯却皱了皱眉：“赶紧的！再拖下去，人就要出事儿了！”
就这样，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将病人送到了医院。由于是地方性的医院。再加上新院区还没有修好。所以，这老院区显得格外破旧。救护车开到急症部大门口，当先就是院长带着一票医生守在大门口。诺糯跳下车协助着将病人推下了救护车。然后，直接就和两个担任助手的医生讲了病人的病情。而她的所有已知的情况都是那几张CT。现在病人又急需要做手术。她能做的就是迎难而上了。要不然，病人一转院就意味着十死无生！
动脉夹层就是死神镰刀，随时都会将病人的生命收割走。
寂静的走廊里响起急促纷杂的脚步声。还有推车的声音。
诺糯和医生，护士几乎是跑步前进。一边跑步，诺糯还得一边和那两个助手沟通手术相关细节。她甚至没有时间和商行简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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