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出差三日,林乐林将行李箱放置后备箱,驶出车库。绕行过喷泉时,看见了那个身影,那么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她。
她还是喜欢散着一头长发,软软柔柔的披在身后。笑起来依旧是一副温柔美好的样子。拉着行李箱仰着脑袋往楼上看,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车胎滑过地面,发出声音。林乐林推开车门,带着些气急败坏,开口夹杂着怒意“安静。”女孩听见声音,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转身。风吹动两个人的衣角,旁边的喷泉喷洒出来的水花在阳光下五彩缤纷。
再次遇见的那么猝不及防。
安静,如果今日我没有看见你,你就准备离开吗?你怎么忍心离开我这么久,还这么没心没肺的不联系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们说分离太久,一定会相遇。可没人告诉我再相遇你却仍旧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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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走廊,林乐林跟着导师实习,他最先进了手术室。手术台上的灯初初看过去有些刺眼。
“林医生,病人刚全麻,还有些意识。”
他嗯了一声,低头查看仪器。手术服被轻轻的力道扯了扯,他回头看了一眼。有些苍白的指尖拉着他的衣角,对上病床上扔在努力麻醉的人。是个女孩子,很白净,温温柔柔的样子。
她指尖有些颤抖,轻轻拉了他的衣角。林乐林顺着她的力道半蹲下来,听她轻轻的说了句“医生,我求你帮我……一会不要家属来探病。”她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林医生,病人怎么了。”
林乐林看了她一眼,睑着眸子,“没事。”伸手不动声色擦掉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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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她环视了一圈,松了口气,没有人,真好。正这么想着,便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是个医生,戴着口罩,只露着一双沉静的眸子。正因为他戴着口罩,虽然当时视线模糊,安静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手术室的那位医生。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以他们的性格,知道她醒过来,必定是要让她耳边喋喋不休的。看来,他帮了自己。
安静惨白着脸,嗓音还有些哑“那个。谢谢你。”
他调了调点滴速度,没有看她“你刚出手术室的时候有人一直陪着你,我估计你快醒了。”他停了一下,让她拿出体温表。“她们应该也快回来了,你自己解决。”
他没有明说,但没有否认是他把人支了出去,让她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谢谢医生。”
他没接她这句话,看了眼体温计,声音温润,眸里带着浅浅笑意“不烧了,好好爱惜身体。”便出去了。
几乎没人提这样无理让人无法理解的理由,但他什么也没问,帮了她。
林乐林在安静离开的那几年,很多次会梦到安静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在那之前,他见过安静。
他们是一所大学,都是医学系。
昏黄的路灯,绕灯飞舞的荧光虫,清绿的树,欢声笑语的校园林荫路。林乐林从解剖室出来,头有些疼,选了小路来走。不想撞见了月下良辰。
“我跟你讲,赶紧放手。”
洁白月色下女孩子的脸莹莹如玉,脸上却又些不耐烦。被人缠了一晚上,还被人拽着手腕,心心念念的解剖课都没去成。安静虽看着安静,脾气可不那么美好。
“我说同学,你自己白天上解剖课开心,晚上凭什么不让我去开膛破肚。”
“你学的好,我学的也不差啊,我不用你教。”
“你有完没完,我要回去复习了,可以吗?”
“谢谢,不用。就算是你们专业那个风云人物林,林什么,对,林乐林从我身后过来帮我划重点我也不需要。医学生没重点,可以了吧。”
林乐林只是被他们两个人挡住了路,一时过不去。可巧不巧,他就在她身后。无奈地笑了笑,他的名字还可以这么用。正转身离开,前面的男生伸手想抱她,林乐林挑了挑眉,被女孩一个抬腿踢中了腹部,“中午碰完福尔马林洗手了吗你?”
说完嫌弃的拍了拍手,大步离开。嗯,路腾出来了,林乐林看了眼地上捂着肚子的人,可惜他还要绕路走。
他本没有刻意记得想起过那天撞见的事情,却在手术室看见她的一瞬间想了起来。毫不犹豫伸手帮了她。这个女孩,前后发差有些大。只他没再去探究,医院的实习告一段落,他回了学校。
再见安静已经是下学期了,他在走廊透气,遇到伸着懒腰,同样穿着白大褂,从教室出来的安静。
他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笑着看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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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林发现他可能喜欢上安静了,再次碰到她后,他发现她喜欢看着她咬着唇研究医书,喜欢她嫌弃福尔马林时皱着小脸的样子,喜欢她低头认真解剖的样子。
周末,安静带他去看了她母亲,岁月的美人,举止优雅,谈吐大方。可是是胃癌中期。
安静到了她面前,整个人恬静的厉害,拉着她的手,笑着告诉她的母亲“妈妈,这是林医生,很优秀的医生。”
林乐林看了她一眼,她虽笑着,看他时眼里却没有什么情绪。林乐林无声勾了勾唇角,遮住眸里的笑意,走过去握着病床上人的手,“伯母,你好。我是林乐林。”
从病房出来,安静一直不开口说话,她不说,他便一直等着。在医院的小花园背着手踩着叶子玩,突然回头告诉他“那天手术室,我出来后不想看见我的父亲,还有……”
“我的继母。”
林乐林嗯了一声,“身体还有些虚弱,少见几个人也好。”
听完他的回答,安静微愣,随即笑着抬头“林乐林,你还想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林乐林伸手摘掉落在她头上的绿叶,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笑的好看“安静,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两个人顺理成章在一起,本应该是美好结局,可这个故事的开端从一开始就有隐患。
黑夜,前两天刚下过暴雨,今日天空又凝结了大片大片的乌云。安静在天台的座椅上缩成一团,风吹的衣角飒飒作响。林乐林在她身边抱了她许久,她都不曾抬头。
“妈妈走了。”
“我还在。”
“是我没有能救回她。”
“不是你。”
她笑了笑。
安静母亲的手术不是她做的,甚至不在安静所在的医院做手术,这些都是安静母亲要求的。可安静作为医生,自己觉得没有保护好她的母亲。林乐林一直以为自己陪着她可以度过这漫长艰难的岁月。可没过多长时间,安静却突然告诉他,她要出国了。他像疯了一样问她为什么。安静惨白着脸只得告诉他。
“我是私生子。我的父亲在结婚前遇到了我的母亲,可……我的出生只是意外。”
“我不在乎。”他猜到了。平日里她打电话的只言片语他都有感觉。
她闭了闭眼“我的父亲和……他的妻子告诉我,如果我出国,他们会向外界承认我这个女儿。”
林乐林捏着她肩膀,指尖都泛白“我不信,安静,这不是你。”
安静的眼泪因为他这句话,就像触碰了某个开关,顺着脸庞滑落,怎么收也收不住。他始终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她打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出来。我会不忍心走,你知不知道。”
“那就留下了。你以后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安静停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有,有关系。”她推开想要抱她的人,“只要我离开,我的父亲便会承认他与我母亲的婚姻,母亲她,她……”
她泣不成声,抹着眼角的泪,一直往后退,阻止自己靠近他。
“这是她一直希望的。只有我离开,这些流言蜚语才不会对我父亲造成影响,母亲她,她才会开心。”
暗黑的天空没有月色,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玄关的亮光照过来。却足够才林乐林看清她满脸的泪光。他收回手,如她的意,离她几步远的距离看着她。
“安静,你知道的,你母亲的去世和你的医术没有关系。你不要这么愧疚,好不好?”
他的笑容和声音那么温柔,是安静一直以来最珍视的。她蹲坐下来,在角落缩成一团,她不知道,如果她的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会告诉自己答案。可她的父亲和他的妻子都说,既然她没有能力救回她的母亲,不如去国外进修几年。
沉寂的客厅,只有哭泣声。她在角落被他抱住,像是那天天台一样被他隔绝冷风,只有温暖。
安静还是离开了,她告诉林乐林,她放不下,放不下母亲,也放不下母亲的执念。她的家人利用她也好,抛弃她也好,她都愿意承受。
林乐林笑,在这场选择中,她唯独放弃了自己,还有他。是啊,她温柔娴静,可只是外表看起来而已。内心,却无比刚硬。他挽留了她这么久,终究亲手送她出国。
她走之前说了很多,还求他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却唯独没说让他等她回来,可他一直等着。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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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执念现如今上演到了破镜重圆的剧情,可两个人谁也不提当年的事。
安静回来了二个星期,只那天见过他,被他狠狠抱住,然后……他送她回家,便没有再见过他。
安静无数次想要拨通那个号码,却无数次没有勇气拨出去。直到某天好朋友庆祝她回来,拉着她喝了酒。她终于有了勇气打了出去。
醉是醉了,可醉的还不够。打是打了出去,却没有勇气开口说话,听他“喂。”了一声,她还是没有说话
对面沉静了几秒,他开口“安静?是你是不是?”
安静想挂电话。可他就像在她身边看着她一样,“别挂。安静。”
他叫她名字时充满了无奈,声音低低的。安静内心顿时就像被打翻了的彩缸,有黑色的阴郁,有红色的喜悦,有蓝色的悲伤,有紫色的迷恋。她对着电话哭了出来。迷迷糊糊自己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林乐林,我回来了。”
“林乐林,我好想你。”
第二天起床为自己昨晚宿醉了一晚而后悔不已,头疼的厉害门铃响了,打开门是往日总是温和笑着不耐烦的人。
他嘟囔了一句,好慢。问她记不记得昨晚的事。安静……断片了。她不记得自己给他打了电话。
他已经摆好饭菜,“还不过来吃。”
和几年前一模一样。他温柔的笑,记忆中熟悉的声音语调。眼泪差点流出来。
他拿着筷子不再等她,自己吃了起来。安静讪讪地也拿起筷子,几次想问他她昨晚干嘛了,提心吊胆的,都被他瞪了回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安静开口问他,昨晚怎么了。林乐林并不理她,自己开始收拾碗筷。安静识趣,准备去擦桌子,被他突然握住掌心。
“安静,你当年的放的下现在放下了吗?”
“你的放的下是指你的母亲,还是我。”
安静看他,不说话。
林乐林放开她的手,叹了口气“看来你哪个都没有放下。”拿着碗筷便转身去厨房。
安静还愣在原地,她只是还在惊讶他当时不是喝醉了,被顾言述搭着昏睡过去了吗?原来他听见了。手里还捏着自己的筷子,刚才他问自己的情景迅速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安静拿着筷子敲自己,完了,他肯定误会了。
安静又敲了自己一下,他返回来来拿她的筷子,正好看见这一幕。安静傻乎乎的骂了自己一句,这时候她还在反应他会不会误会。
“林乐林,我放下了,所以回来找你。”
他探着手接筷子的动作一顿,用力握上她的手。
安静问他“你还喜欢我吗?”
“我今天为什么来?”
“你喜欢我什么那?”
“我不喜欢你,我爱你。”
“安静,我从未离开过你,一直是你的乐林。”
安静在他怀里拼命点头,说对不起。她的乐林,给予她所有快乐的那片乐林。他从未离开过自己,一直在心里。
林乐林把安静从怀里拉出来,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眸子难得有些阴鸷,一字一句的告诉她,
“安静,那我们这辈子便不要放过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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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医生番外完了,可以结合三十五章看,是连着的。
嗯,接下来是我们顾医生和阮忆的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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