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半天没听见徒弟的声音再度响起,垂眸看了他一眼,“哑巴了?”
“弟子不明白,”师从羽终于抬起头来,“明明是它诬陷您在先,弟子只想为师尊讨回公道。”
“你就只知道这点吗?”林羡问。
没等师从羽回话,林羡便接着道:“你今日之错,不在于为我讨公道,而是在于自不量力。”
师从羽愣了一下。
林羡没理会他在心里想着什么,“你口中的参宝故意让着你,你才能在它手上讨到便宜,可若是外面的对手呢,人家故意出口挑衅,你分明不是人家的对手,也这样贸然地动手吗?”
这番话彻底点明了林羡的意思,师从羽也蔫了。
自然也是把师尊的话给听进去了。
这时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桌面,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师尊,那我拔它这么多须须是不是不太好啊?”
“倒也不是这么说,”林羡目光落在那一小堆的须须上面,“也该给它这么个教训,这么口无遮拦,以后也不知道给谁逮着机会拿去炖了。”
师从羽:“……”
“你明日起,没事来我这里打坐一个时辰,好好练一下心性。”
“弟子遵命。”
“对了,”林羡这时候似乎终于想起了些什么,她缓缓道,“去把你大师兄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师从羽领命出去了。
不知道他找裴漓之究竟花了多长时间,反正等林羡见到自己的大徒弟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种情况也算是稀奇。
“去哪儿了,这么久才过来?”
林羡顺口问了一句,又给徒弟倒了杯水,正好桌面上放着一小堆师从羽留下了人参须须,她放了一根进水壶里,倒出来的自然是人参水。
她看见裴漓之脖子后面还淌着汗。
这杯水被放到裴漓之手上时,林羡的注意力还在“徒弟究竟去干了什么”这个问题上,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裴漓之身形僵硬了片刻。
“弟子方才在沐浴。”
“这样啊。”林羡看着外面天寒地冻,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师尊唤弟子过来,所为何事?”裴漓之问。
同时端起手中的水喝了一口。
这人参水落入喉中,让他觉得脾胃有些说不出的热乎,但同时有股燥热也跟着涌上头来。
原本,林羡也是为了让他驱寒喝的,即便以裴漓之如今的实力,根本不需要用外物来驱寒。
“没什么,就是忽然发现,很久没和你切磋过了。”
林羡看着裴漓之喝下那杯人参水后道。
说不知就是她这句话,让裴漓之陡然呛了一口,就这样咳了起来。
林羡:“……”
她就站在徒弟旁边,顺手给裴漓之拍了拍背,但没有注意到裴漓之越来越僵硬的身子。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喝口水还能呛着?”林羡埋怨了一句。
裴漓之:“……”
“师尊,弟子无事。”
“既然无事,今日就跟为师去比一场,如何?”林羡缓缓道。
向来积极的大徒弟这时候不知为何迟疑了些,林羡看到他脸上浮现犹豫的神色,不觉眯了眯眼睛,“怎么了?”
“师尊,要不改日吧?”裴漓之语气中听不出什么问题来,“弟子今日有些不适。”
“不适?”林羡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终于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得认真起来。
“伸手出来。”林羡道。
裴漓之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终于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林羡的三根手指搭上了徒弟的手腕,放了挺长时间,但终究还是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林羡当然没有因此就算了,“筋脉顺畅,灵力运转也正常,身体未见大恙,你说你身体不适,那就给我具体说说,究竟是哪里不适?”
她这一番话问得让裴漓之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模样。
师徒两人之间,僵持了须臾。
随后,林羡听见裴漓之道:“师尊,弟子只是头有些疼。”
“头疼?”林羡抬眸看了他一眼。
裴漓之不卑不亢地对上林羡的目光,眼神中甚至看不出“心虚”二字。
林羡虽然不是多不近人情的师尊,但也不是徒弟一句轻飘飘的“头疼”就能够让他免于修炼的人。
她看上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而就在这时候,裴漓之忽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灵力朝自己袭来,他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挡是抵挡住了,但也许是因为事出突然,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也有些说不出的狼狈。
反应过来之后,裴漓之发现这道袭击是从他师尊而来。
是林羡干的。
“你走吧。”林羡道,似乎全然没了要与徒弟切磋一番的意思。
裴漓之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就这样离开了。
接下来一连几日,林羡这里每日都会有一个小萝卜头造访,她之前说的,让师从羽每日过来打坐一个时辰。
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知道凡事三思而后行。
林羡做事虽然也冲动,也曾经让自己落入过险境,但身为人师,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徒弟还没出师就满世界的惹事。
深夜,林羡躺在榻上睡得恬静,外面风声呼呼作响,隔着一道屏风,虽然声音没有完全隔断,但是那些声音好像都成为了助眠的曲子,引人堕入梦中。
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落了这偌大的寝殿当中,甚至有些胆大包天地进了屏风内,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榻上的人。
这黑夜似乎也没能够完全阻挡住人的视线。
那道黑影原本是站着,后来竟然跪在床边,眼睛贪婪地盯着床上的人,在这种时候,更是放肆。
他分明也清楚,这时候的放肆,原本就是偷来的。
他忍不住更加放肆了一些,凑近床头的位置,想探手去摸一下睡梦中的人的脸颊。
然而他的小心翼翼在这时候却全然失了作用,在察觉到不对时,已经迟了。
他的脖子猝不及防被床上的人精准掐住,在霎时间控制了他的行动。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裴漓之,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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