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容珩咳了咳,避开了她炙热的视线,道:“顾澜,怎么又是你?”
顾澜直视着他冷漠的眸子,把小酒拉到他眼前,说完自己之前说到一半的话:
“珩兄,你可真能编啊。”
小酒尴尬的笑了笑,打招呼道:“殿下您醒了。”
看见小酒出现,容珩想到自己之前当着顾澜的面,说的买糖是为了祭奠他......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
顾澜看着他的眼睛,很从容的反问:“珩兄莫不是想跟我说,这其实是小酒的冤魂?”
容珩:......
他现在再晕一次,还来得及吗。
“小酒没死,当初也不是我故意要污蔑你入昭狱,你的伤还是我送的药,饭也是我管的,吃干抹净了就不认账,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顾澜当着容珩的面,将一把糖豆扔进嘴里,成功看见了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肉痛的表情。
容珩觉得顾澜的话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与冷淡:“顾小侯爷想要什么补偿,容珩有的,都可以给你,只愿你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
昏迷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不想看见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因为自己手染无数鲜血,也不想再看见她被无数刺客包围。
虽然在那一刻,他没想过顾澜会因为自己受伤而失控。
虽然抱着她的时候,真的觉得有这样一个弟弟真好。
离开自己,顾澜还是那个京城里嚣张明媚的顾小侯爷,没人伤害得了她,刺客也不会出现......
顾澜勾起红唇,单刀直入:“珩兄,小酒已经将他的身世,和你从前的事情告诉了我。”
“小酒!”容珩蓦地转过头。
“咳咳咳,咳咳咳——”小酒猛地咳嗽起来,然后转头就跑,“殿下,顾小侯爷,我旧伤未愈,出去看看月亮。”
“容珩,我们怎么说也是过命的交情,你如果心里真的那么讨厌我,那刚才,又何必冒死救我?”顾澜咄咄逼人的反问。
小酒说了,容珩怕接近自己的人被自己伤害,所以,他不愿让任何人靠近。
她就是要容珩亲口承认,然后,再改变他的思想。
毕竟,原书中容珩可是跟唐战结拜过的,唐战那憨憨都能打动他,自己肯定更可以。
只不过是提前几年,早日让容珩变开朗些。
容珩却攥紧了拳头,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顾澜,今日的一切本与你无关,靠近我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顾澜笑了:“可是,那群人其实是冲着我来的啊,你是先帝五皇子,身份敏感,受人忌惮,而我是定远侯唯一的儿子,要时刻提防着危险......珩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不管有没有你,在认识你之前,我就是这样活着的,以后,也只有我连累你的份。”
“你说什么?”容珩微微怔住,忽然想到顾澜杀人时熟练而漠然的样子。
思绪回笼,他又回想起之前的情景。
那些人一路追着的,是顾澜,那些箭雨也冲向顾澜。
她不是被自己所波及,而是本身就活在危险之中。
“若因为害怕失去就选择从不接近,那珩兄想错了,你且看好,我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离开你,我会好好活着,长命百岁,长长久久。”
顾澜的话很轻,但每一个字传到容珩耳中,却重逾千斤,珍贵而动听。
容珩没听过这样的话,也从未有人对他这么说过,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一颗心却像是忽然有了栖息之所。
哪怕顾澜是骗自己的,
他也很喜欢。
希望她能一直骗下去。
顾澜趁容珩还没反应过来,又下了一剂猛药:
“咱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了,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还一起逛过青楼,如今又生死与共了一回。
我有病,你有药,之前那种情况你也看见了,只有你能叫醒我。不如我们就此结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也别说什么屁话。”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要被自己说动了。
原来不知不觉,她和珩兄经历了那么多。
也只有他,在自己失去控制,满眼杀戮时候,会抱一抱自己,就像是一味良药。
结拜?
顾澜怎么又提起这一茬。
容珩僵了僵,陷入犹豫。
他明明是想要和顾澜撇清关系,可是撇着撇着,已经撇不清了。
顾澜还有病......他要是再拒绝了,是不是还会刺激到她?
顾澜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今日有戏。
“啪——!”
一声闷响,一个血淋淋的物件从天而降,掉到两人面前。
“澜澜!”卫承渊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澜猛地抬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就差那么一点点,这个世界上最重情重义的男主,就要成为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卫承渊从门口赶来,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她脚下:“我回来啦。”
顾澜瞥了一眼,眉心一跳,妈的,这是一条刚出炉的胳膊。
切面还特别齐整,可见卫承渊的刀法精湛。
“澜澜,你有没有事?”他关切的问道,上下打量着顾澜,满眼担心。
“都是我的错,我这些日子都没有跟在你身边,我没有护你周全......这是刺杀你的首领的胳膊,我,我让他跑了,只留下了这个。”
他懊恼的道着歉,然后指了指地上的胳膊。
顾澜很嫌弃的往容珩身旁凑了凑:“你去追那些刺客了?满身是血,很难闻的。而且我没事干要这玩意干嘛?赶紧拿走。”
卫承渊连忙后退几步,然后小声道:“澜澜,你也浑身是血。”
顾澜:......没听过美女杀人都是香的吗。
容珩看向那条胳膊,视线微微一凝:“铁扳指,那些人不是燕国的。”
燕国以金玉为尊,只有羌戎才会佩戴铁质的扳指。
顾澜道:“我之前看见他们的发色是红色,分明是羌戎人。”
卫承渊挠了挠头,道:“澜澜,要么我继续追下去?我刚刚怕,怕你出事,只想回来找你,然后那个首领又有许多人接应,我就没再追,但这一路上所有人,我都杀完了。”
他瞥了一眼容珩,很冷傲的哼了一声:“你放心,没人看见这小子。”
顾澜无奈的说:“不用你追,此处是京城,羌戎人敢这么做,就意味着他们在找死。这胳膊是谁的,你知道吗?”
卫承渊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见接应他的人,喊他绛曲,而且那人是红发。”
“绛曲是羌戎的二王子,接应他的,应该是大王子多吉。”
顾澜跟两人谈起白天的事情,然后看向容珩:“珩兄,这下你总算相信,这群人是冲着我来的了吧,顾侯爷在边境将羌戎人打傻了,他们见我没有护卫,就想杀了我让顾家绝后,毕竟,我可是下一代定远侯。”
容珩沉声道:“羌戎使团进京在册者不过四十人,今日来刺杀你的人第二批人,就已经不止四十个,而卫承渊还见到了多吉带领一批人接应绛曲——”
卫承渊接话道:“接应他的,应该也有三十人左右。”
“人数对不上,”顾澜若有所思的说,“一定有燕国人和羌戎合作,偷偷窝藏他们进京,还和他们合作来刺杀我。”
会是谁?
要查那些人,只能从尸体入手,可惜她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那些人都是死士,身上大概率不会有什么线索。
“对了澜澜,我刚刚见到那个多吉的时候,觉得他很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卫承渊说道。
顾澜:“你难道忘了,自己一提云州就头疼?钱贵妃还被你救过,你身上又是战场上归来的味道。
云州就在北境,羌戎也在北境,你觉得多吉熟悉,大概是过去在战场上见过。”
从卫承渊随身携带盐布和其他种种迹象来看,顾澜已经断定,他以前绝对从军过。
卫承渊拧起眉头,又开始头疼:“大概是这样,我还是不想了。”
“所以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虽然眼前的沙包并不愿意给她做沙包,但是,他跟在自己身边久了,这些天消失,她忽然有些不习惯。
卫承渊犹豫了一下,说:
“澜澜,我怀疑,钱贵妃发现了我在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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