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听见了陌生的声音,慢吞吞的从容珩怀里钻出来。
“末将南境边军营平南军统领肃翊,见过顾小侯爷。”
一名身着玄甲,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在一旁抱拳道。
刚刚那声“绝后”的感叹,就是他发出来的。
“这位就是肃翊将军。”一名将领说道。
顾澜抬了抬眼皮,道:“军中的话,叫我骁骑校尉就行。”
肃翊就是萧一,和小酒一样,都是曾经萧家培养的死士。
虽是死士,更是家臣,才让他在萧家覆灭了这么久后,还是会听从容珩的命令。
唐战低声道:“你们萧家?老肃,你就这么承认了?你的肃,竟是萧家的意思。”
肃翊淡定的说:“大家既然都知道了,肃某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唐战气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对他也没办法。
就算知道肃翊是萧家的人,他也只能表示一下震惊,何况,当初他和很多尊重向往萧家军的人都认为,大燕军中不能有任何姓“萧”之人这一政令,的确过于严苛。
顾澜看了看肃翊,他生的高大威猛,面容英朗而严肃,眉心却有个很明显的“井”字,神情举止很是严肃,深得睿王真传。
“公子!您身上的伤,这是......”
这时,浑身是血的南十七也赶来,见到相拥的顾澜和容珩,当场呆住。
在场所有人都是跟他差不多的表情。
“放心,我没受伤,都是别人的血。”顾澜随口安慰。
她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周围几人复杂的目光,再一次埋首到容珩胸口,低声呓语:“珩兄,你后悔变成gay,变成断袖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们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的确有点诡异。
“安心休息吧你。”容珩拍了拍她脏兮兮的小脑袋,哼了一声。
顾澜放松下来,浑身的疲惫瞬间将她吞没:“好嘞。”
她说完,就真的在容珩怀里睡着了。
容珩来了,她就可以安心下来。
*
顾澜醒来时,是在自己的营帐里。
意识渐渐回笼,她还没分清楚时辰,第一时间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靠,
珩兄的确实诚。
她鲜血浸染的战甲和披风被脱下,里面的衣裳却还完好无损,那些鲜血早就顺着战甲缝隙渗了进来,导致她还是浑身血污的模样。
顾澜皱着眉头扭了扭身子,这身下的腰带也完好无损牢牢系着,硌死她了。
“醒了?”
帐外的容珩第一时间听见动静,走了进来,自在的坐到顾澜身旁,打算给她把脉。
顾澜若无其事的挣开:“我没事,只是之前脱力了,珩兄不必担心。”
“好。”容珩便乖乖的点头。
顾澜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你擦的?”
容珩:“我知你不喜欢肮脏,就给你擦了脸,甲胄和披风全是污血,我给你脱了......不过,你没醒,衣裳我就没有换。”
顾小侯爷勾了勾唇角,道:“珩兄这么老实,是想通了,愿意做下面那个了?”
容珩:“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顾澜抿了抿唇,笑的跟是得意:“那珩兄,给我准备点热水吧,我要沐浴。”
容珩整个人呆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霎时间红了起来,喃喃道:
“你,你要跟我沐浴?”
幸福来得太突然,容珩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办。
下一刻,顾澜就知道自己这话让他误会了,她拿起枕头扔到他头上:“容珩,你清醒一点吧你!”
容珩捂着头,哑声道:“好,老实,顾澜,你等着下次。”
“没有下次——”
两人闹了一会儿,相对而坐,彼此的脸都很红。
“咳咳,那个......珩兄,我睡了多久?”顾澜静了静心,镇定的问。
容珩红着脸回答:“一日而已,魏军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攻城,他们也在等援军,战场已经打扫了,城门和千斤闸都在修整。”
顾澜昨晚睡着,一口气睡到了今天晚上,看得出来,她是极累才会如此。
“魏国大军原本近三万人,这些日子攻城,折损了大半,他们如今的兵力,不一定能比得过鄞州城内的守军......怎么,这还没完?”顾澜计算着魏军人数,不禁说道。
这个魏君濯,是铁了心要攻下鄞州了呗。
容珩道:“线报称,魏君濯麾下的陆剑,又率三万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魏君濯,是想将我们困死在鄞州城内。”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肃翊和五千萧家军赶回来,短时间内,魏君濯是攻不下这座城了,可城内的粮食,是绝对不够的。
这时,营帐外传来南十七的声音:“公子。”
“进来吧。”顾澜端坐着道。
南十七拿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是简单的两道饭菜:“知道公子醒了必然腹中饥饿,这是今日营中晚饭,公子请用。”
“多谢小十七。”
顾澜想要起身,容珩却忽然站起来,上前一步,主动接过南十七手里的托盘:“此处交给我便好,你可以下去了。”
南十七的眼神黯了黯。
容珩睨视着面前的少年,一眼,便觉得他对顾澜图谋不轨。
呵呵,自从他成了断袖,看谁都像断袖。
像南十七这样瘦小柔弱的少年,肯定更是看上了他家俊美可爱的澜澜。
“对了公子,卑职将这个还您。”
南十七咬了咬牙,从袖中拿出一个绣工精致,还绣着金线银边的布袋。
“这是你的钱袋?”容珩猛地转头,一脸困惑,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顾澜下意识道:“呃......钱还够吗,不够我还有。”
南十七连忙站的笔直,认真的说:“足够!卑职这两日在城内购粮,已经询问过城内六家米铺,七十三家富户......能买的都买了回来,里面还剩下十颗东珠,两块羊脂玉佩......”
容珩这才垂下眸子,原来是让他买粮,才把钱袋子给了他。
顾澜又要起身,容珩再次面无表情的抢先一步,接过南十七递来的钱袋子。
两人手指交叠的瞬间,容珩食指微动,悄无声息的擦过南十七的手腕。
他双眸一颤,随即恢复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随即,容珩转回头将钱袋子扔给顾澜,若无其事的说:“你刚醒,就在塌上别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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