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娘莫需紧张。”
傅令曦面上浅笑地道了声,继而转向青珞示意了一眼。
遂见,仆从将一捆捆的甘蔗抬了进来,她看向秦厨娘道,
“我欲销一门买卖,这事儿得要找个憨实忠厚之人,且手脚麻利的,秦大娘自是各方面都符合我对选人的要求。
今日找你来便是为了这事。你可考虑清楚,若是应了这差事,我再与你细说这买卖如何做。”
在知得傅令曦找自己之前,秦厨娘可是战战兢兢,生怕有什么顾不上的地方得罪了主儿。
可她这会,却听得傅令曦让自己来担当她的新买卖,当即一脸惊喜,重重地点头,
“夫人若是有用得上秦娘的地方,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秦厨娘自相公去世后,便与公公二人相依为命。
公公是猎户,可而今年纪大了,也就不曾再上山过。
只靠着家里的几分薄田,种了些口粮、甘蔗等换银钱,日子可谓捉襟见肘。
自洮阳遭遇疫症,本以为是要走上绝路,却不曾傅令曦的到来解救了洮阳。
她又巧缘之下,进了这院里当了厨娘,瞧见活下去的希望,她自是对傅令曦千万个感恩戴德。
而今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她自是万个愿意。
平日傅令曦以诚对待下人,宽厚善意,秦厨娘都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
秦厨娘瞧着傅令曦,让人抬了一捆甘蔗放在自己跟前,不知她是作何打算,也不知她要作何买卖须用上自己,于是开口问道,
“不知夫人须秦娘做甚么?”
“我打算做糖买卖。”
这些大芭芒可是寻常能得的贱物,秦厨娘虽好奇傅令曦是怎么将它制成精贵的糖,可心莫名就信她能够做到。
却见傅令曦姝容带着正色,秦厨娘压下自己的好奇心,指了指堆放的甘蔗,疑惑了声,“夫人可是用这制糖?“
“不错。”
傅令曦对秦厨娘的敏锐,心里默默赞了声,于是将如何制糖的步骤一一与她细说——
“首先,将这甘蔗待洗净之后碾压取其汁液,再以除去汁液里的杂质后,放入大锅熬煮,待反复熬煮中,糖浆变得粘稠,浓度达一定的时候即可出锅。
出锅后,将浓稠的糖浆置入特制的容器里,待冷却之后,便可制成成形的糖块。”
傅令曦见秦厨娘认真地听着,且一双眸子越发的光亮,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熬煮的法子,可都记住了?能否制成,成品如何,还得看秦大娘你了。”
“夫人放心。这熬煮的功夫,秦娘还是有几分把握,若是真能成糖,秦娘定不负夫人所寄望!”
听着制糖的法子简单明了,可秦厨娘莫名笃定傅令曦所说,这大芭芒还真能制成那精贵的糖来。
且这成本也太低了,若是能够打开销路,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秦厨娘也非目不识丁的村妇人。
她想起娘家的侄儿,可不就是在粮铺做买卖的吗?
这点见识,就足够此时的她,对傅令曦敬佩不已!
想到这,秦厨娘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不知夫人,可是现下要熬煮?”
“若你记住了步骤,现下便可尝试熬煮,能尽早出成品自是好。”
傅令曦手里还有几个制糖的法子。
但,她想看看秦厨娘,是否能够做出让自己满意的糖来。
若是能,她便多给她几个制糖的法子。
如带有焦糖味的红糖,浓度更高的黑糖,或是含水量大的糖粉,合适制作日常零食糕点等的红砂糖。
想到这里,傅令曦又想起,几种与之绝配的搭档小吃,如藕粉、冰粉、红糖汤圆等,都能在各大酒楼里大卖。
货源敲定出自秦厨娘之手,她很快便在众人面前展露一手。
仆从把甘蔗榨汁出后倒入大锅里。
秦厨娘掌着大勺,控着火候,不断地在锅里搅拌。
傅令曦盯着整个过程。
这是制糖最有技术含量的两个活儿。
一是火候,二是掌勺。
若是两者把握不住的话,做成的糖不是稀软就是带有糊味。
按傅令曦所瞧,秦厨娘这一双巧手就轻松地做到。
出锅的糖,无论是色泽、香气,都是难得一见、一等一的上品。
出乎傅令曦所预料,秦厨娘当真让她刮目相看。
瞧见傅令曦眼底闪烁的惊喜,秦厨娘便知自己所制出的‘糖’,让她满意,面色抑压不住地欣喜。
她激动得两只手不知如何安放,在身前的粗衣裳上擦了又擦,一脸期待地盯着傅令曦。
“等冷却之后,成形切成条状,咱们先用它来煮一道红糖汤圆,试试那味道如何再做评论。”
得傅令曦一句,秦厨娘满腔的热血忽而冷了一半。
但,她并非怕自己做得不好,而是,瞧着面对那样可图的暴利,傅令曦依旧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秦厨娘只觉自叹不如,随即压下有些飘然的心,但,还是忍不住道,“那……夫人,这糖可算是成了?”
瞧见她小心翼翼地模样,傅令曦轻轻笑了声,称赞道,“秦大娘手艺不错,这糖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都是顶顶的好。
不过,这到底是用了前人的智慧,也不知制成的糖吃进嘴里的那个味儿,能不能受大众所欢迎。
咱们得先尝尝,若是还有改善的的地方,那就得辛苦你了。”
傅令曦这话可严可柔,倒是能让秦厨娘高高吊起的心,最后稳稳地落下。
“夫人说得极是。”秦厨娘连连点头称是。
……
秦厨娘再次被传来,正是红糖成形,制成了一块块长条。
傅令曦让人煮了一锅红糖汤圆。
谢以祜、谢以禃、谢长泰初尝这平日没少吃的白汤圆,今日却是不同。
傅令曦可是放了酒酿,将搓好的糯米粉再搓成小圆子,与酒酿同煮,收火的时候加些条状的红糖。
酒酿味浓甜润,圆子软糯,汤浓而甜香,入口香糯,甜意霸道地占领了满口腔,甜入心脾。
谢长泰一口气吃了两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摸了摸已是被撑得圆鼓鼓的小肚皮,‘虎视眈眈’地盯着谢以禃手中的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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