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茶摊的灯笼盏半挂轻晃着。
方桌前的女子一袭黑纱鸢尾裙,上好的金丝线韵韵点缀,腰系一条如血色般的红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妖绝。
给这撩人的夜色添了几分妖意。
殷令九轻抿了口茶,欣赏不远处黑烟滚滚的上空。
“好看。”
小二提着茶壶轻问道,“姑娘,可要续茶。”
殷令九放下一沓银票,“不必。”
小二滞了一瞬,“太…太多了。”
这么多都够他开个茶店了。
殷令九左手搁在案上,轻轻点了三下,幽哑的嗓音如鬼魅般让人听得有些不真切,“要给你添麻烦了。”
她话语刚闭,一柄闪光的弯刀直挥而来。
背身而坐的殷令九只是淡定的微偏身子,那柄弯刀从她耳畔“咻”地直朝方桌砍了下去。
殷令九伸手捞起筷子,一个转身狠决利落的插进来索命杀手的腹部。
杀手瞳孔一滞,扬在半空的大刀哐当落地。
殷令九大掌一运,杀手被弹开数丈远,重重的飞到几米开外的高墙上。
鲜血淋淋。
而这些只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的功夫。
殷令九淡定扯过脑后的发带,慢条斯理地缠到手腕,抬眸睨着前方一拥而上的无数杀手。
她冰冷的眸子近乎一片死寂,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悸。
杀手们忽而互看了一眼,对方可不是弱女子!
可是他们人多啊。
“上!”
殷令九笑,极淡而消逝而瞬,漂亮的杏眸杂着淡淡血色,“柳时宪,这条路,划算吗。”
忽而她几乎是在瞬间瞬移到所有杀手面前,那抹黑色的纱裙如游荡人间的夺命使者。
所有杀手全部毙命,死状奇特。
而她,最喜欢欣赏他们死亡的表情。
缩在角落的小二抱着茶壶看着那一幕瑟瑟发抖。
这姑娘活脱脱的地府阎王,高手中的高手,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太太太吓人!
那双不沾一丝尘埃的锦鞋一步一步踏过遍地的尸体。
就在她消失在转角的瞬间,风长终才匆匆赶到,差人清理一地的狼藉。
……
柳时宪等了一宿,结果等来京机府的人,风长终二话不说,仅仅一个示意,柳时宪只得乖乖的跟在后头,前往京机府。
八层高的巍峨大楼于地而撼,层层飞檐凌空耸立,犹如骑龙在天辉煌而凝重,乘势而为。
御赐的牌匾高高悬挂——京机府。
柳时宪第一次来,京机府虽离宫门很近,但极少人敢靠近这里。
看到京机府的第一眼,震撼以及崇敬无比。
“风府长,可是寻我何事?”
风长终不耐烦的应道,“自当是我们京机府的首卿大人找你。”
首卿乃京机府最大的那位,最有权利统管一切,京机府也是这位首卿一手成立。
京机府首卿,位同皇帝,甚至皇帝都甘愿臣服于她之下。
整个渊国上下最敬重也是最惹不得的一位,她的名讳所有都知道,唯独不敢提。
柳时宪吓了一跳,转而激动欣喜,殷首卿召见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当真?喔…渍渍,本官理理衣裳。”
风长终提步上阶梯,摇头笑了笑。
“呀,陆丞相,您消失了这般久,原是在京机府扫地呀!”柳时宪碰到正在扫地的陆丞相,瞬间惊讶。
这是得罪了人,而且得罪的不简单。
陆丞相苦笑,埋头离开。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风长终一带他来京机府,什么话也不说,他也不敢走,反正他自个明白得罪人,也不知道得罪了谁,陆丞相只好乖乖留在此扫地端茶倒水,什么时候风长终气消了他才敢走。
八楼。
整个京机府除了首卿与风长终,谁都不能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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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楼机关重重,常人擅自踏进必将毙命于此,天下各国无数军事机密各种情报全都整齐排列在此。
风长终小心翼翼的推开红木门,瞥了柳时宪一眼,“进去。”
还在感叹京机府华贵又神秘的柳时宪这才回了神,卑微应道,“好的。”
女子端坐在檀木案前,安静地翻看公文。
偏偏里头的低温度冷到令人战栗。
柳时宪头埋得低低,看也不敢看上方人的面孔,忐忑不安的跪地颔首,声音都颤抖打舌,“拜…拜见首卿大人,不…不知首…首卿大人寻柳某何事。”
女子稍稍眯眼,瞥着跪在下方的人,淡然慵懒的声线如冰裂玉碎般,“给你的人生,划上终点。”
这道轻淡寒凉的声音极其熟悉,柳时宪惶恐不已的抬眸,那张脸终是看清了。
是她!
上方的女子慵懒的坐着,周身的低气压使人窥不见一丝光芒,她漂亮的指尖轻轻把玩着一支毛笔,一下,一下。
柳时宪整个人也跟着一下一下跌入暗无天日的深渊而瞬间凝固,险些要喘不上气,仿佛已经看见黑白无常来到身旁索命。
“你……你……怎么是你?你……你……”
殷令九就这么看着,淡漠的情绪掀不起一丝波澜。
柳时宪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连抬头正眼瞧她都不敢,“还请首卿大人恕柳某有眼无珠。”
胆敢坐在那个位置的,这世间也只有殷令九!
京机府什么地,八楼什么地,他懂。
沈令九,殷令九。
只差一姓之别。
那位被全京城喊打喊骂的沈家庶女就是堂堂权倾天下的殷令九。
不,不是沈家庶女,而是殷家大小姐。
他还派人去刺杀她,难怪所有高手全都无人归还,怕是早已在地府等他了。
他想逃,可怎么逃?
这是京机府,那位是杀人不眨眼的殷令九。
柳时宪扑通,头重重的砸着地毯,“饶…饶命啊,柳某错了。”
殷令九左手抵在案上,稍稍一低头,“给过你活路的,你怎么不懂珍惜呢。”
柳时宪抖得厉害,眼神已然绝望,“是柳某有眼无珠,不知您是殷大小姐,就是给柳某一百个胆,柳某都不敢靠近您半步距离。”
殷令九挑眉,冰冷的神情隐隐透出一丝不耐烦,“墓地给你挑好了。”
柳时宪一滞,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你当真要置我于死地吗?你怎么如此狠心,可你不也是毫发无伤吗,我的人并没有伤到你…”
殷令九笑,却并不言语。
那样的笑,无疑是致命的瘆人。
柳时宪黯然的闭上眼眸,这一辈子,算完了,求神仙求阎王爷都比求殷令九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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