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的表情没有变,只是听了父亲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孑然一身,至少还能落个清清静静,何必自寻烦恼,勉强自己与一个心意不通的人长相厮守。”
老王爷看了看儿子, 又叹一口气:“原本我一直不知道你是眼界调高,寻常的庸脂俗粉都入不得你的眼,所以不愿勉强,还是旁的什么缘故,也想着总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终究也不是个办法,你爹我都这把岁数了, 还能陪你多少年……”
“父亲平日里赏花逗鸟, 找人下棋,外出游玩,我此前在北境历练,之后又调任到京畿路提刑司,我们父子二人远在异地,似乎并不曾相互陪伴过。”袁牧回答道。
袁怀被他这么一说,差一点一口茶水呛住,咳嗽了几声,瞪一眼袁牧:“你这小子……
罢了罢了!不管怎么样,如今我倒是也终于解了疑惑,知道症结究竟在哪里了!”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袁牧再开口说什么,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其实以前我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猜测,觉得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你身边才那么干干净净的。
说起来, 哪个上了岁数的人会不盼着有一天能够含饴弄孙,安享天伦。
只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每个人想要过的日子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就像寻常女子以赏花下棋绣花样为乐,以一手好女红为荣,但是那些对她来说简直比上刑都痛苦。
所以这几年你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想要娶妻纳妾的意思,我便也慢慢的看开了。
以前我便说过,让你依着自己的心意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这个当爹的自然是不会出尔反尔,现在又非得逼着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只是,我说让你依着你的性子来,也不是没有条件的,条件就是你不可以肆意妄为……
若真是……若真是不喜欢那些唧唧喳喳的姑娘家,为父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但是甭管是男还是女,我们袁家都不可以搞得乌烟瘴气,左一个右一个的!”
袁怀这一番话说完, 已经是脸红脖子粗的一副样子,感觉能够说出这一番话,已经废了他好大的力气, 很艰难才能够说出口的。
这倒也不奇怪,若是换了别家的王爷,遇到自家的儿子疑似与别的男子有什么纠缠不清,恐怕早就气得抽出宝剑来满院子追着要把逆子砍了,免得传出去辱了门风。
袁牧听完父亲的话,嘴角不受控地微微上扬,但基本上还是淡定的,点点头:“我对慕流云是真心实意,珍而重之,并没有轻浮狎玩的心思,绝不会做出父亲担心的那些事情。
虽然母亲仙逝多年,但幼年时候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依旧让我记忆犹新。
纵使有弱水三千,我只愿得此一人,相守不相离。”
老王爷听到儿子提起亡妻,不免有些伤感,再看看袁牧那郑重的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是我的儿子,为父自然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任性胡来的混账,那慕流云方才看谈吐也是个正经人家出来的本分人,并且还有些本事在身上。
你二人若心意相通,彼此都真的认准了这条路,在我看来,那倒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只是这条路必然不好走,你们二人年纪都不大,正是心气儿高的时候,你又不似我这般闲云野鹤一样随性度日,不在意他人如何评说,以后日子久了,难免会瞒不了那么严实……
若是外面起了什么风言风语,你可要想清楚,自己是不是能够扛得住,若是能够扛得住,有这样的决心,那便还好说,否则以后余生怕是都要痛苦为难了!”
“父亲所言极是,孩儿谨记于心。”袁牧点点头,眼睛一瞥,刚好瞧见慕流云取了东西去而复返,便对老王爷说,“今日孩儿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与父亲商量,此事不宜在这里商议,不如请父亲与我们移步到书房去吧!”
袁怀微微一愣,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能够这么说,一定是因为事情不同寻常,于是二话不说就点头站起身来,正好慕流云也来到了近前。
他忍不住又把慕流云打量了一番,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好歹这姓慕的小子生得白白净净,容貌秀气,看着还挺顺眼的,言谈举止看起来也是家教比较好的本分人。
这至少可以说明自家这个不孝子虽说有些异于常人的喜好,但眼光也还是可以的,总比找了一个一看就人嫌鬼厌,不人不妖的东西强!
慕流云并不能够听到袁老王爷的心声,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方才自己被袁牧叫去取东西的时候,老王爷还跟自己聊得热火朝天,态度甚是亲切,怎么取个东西回来的功夫,这老王爷就变了脸了?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多少有那么一点怪怪的。
以前总听人说在朝堂之上需要万分小心,毕竟圣上的心思并不是那么好揣测的。
现在看来,这圣上的亲戚,心思好像也并不是很好揣测,实在是有些阴晴不定的劲儿啊!
她疑惑地看向袁牧,发现袁牧抿着嘴,像是正在努力的把笑意给憋回去,顿时就狐疑地眯起了眼睛,用眼神向他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牧却只是眼睛里含着笑地对她摇摇头,示意她拿好手里的东西,跟着自己走。
眼下正事要紧,慕流云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刨根问底,没完没了,赶忙拿好东西跟着袁牧一起,随袁老王爷到他的书房去。
他们方才聊天说话是在客堂里面,袁怀的书房在王府清幽的后院,慕流云这一路走着,总觉得袁老王爷时不时就回头瞥自己一眼,最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几次之后确定了,老王爷的确有趁着回廊拐弯之类的时候,趁机偷瞄自己!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慕流云觉得浑身不自在,扭头看袁牧,袁牧却只是无声地笑。
慕流云有些恼火地瞪了袁牧一眼,觉得这家伙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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