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组再检查几次道具、摄影组把摄像机镜头,再调试一次,不够完美!演员组,演员组——大姑奶奶、小姑奶奶、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最后一场戏了,拍完,咱么就可以整上一场热热闹闹的杀青宴了!”
“庄总,您到底是想赶快杀青,还是期待上杀青宴了?”
“都行,不可以?”
*
五月十号,下午四点半,当沈南星母女煎熬的五天走过来,终于要拍到周楠茜哮喘发作,呼吸衰竭而亡的一幕。
三十天的围读、四十天的跟组,戴佳在最后七天。拍摄第一场戏到杀青前的戏份,几乎完全带入到了周楠茜的角色。
小孩子的可塑性、共情能力、其实远比成年人更强,他们的思维更加纯粹,表演起来,反倒没有成年演员时而出现的表演的刻意感。
三场戏份下来,全剧组人员对于“夏郁女儿·戴佳”演技,一整个叹服状态。
“太不可思议了,这真的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够表演出的状态吗?”
而当他们得知,“我们华夏有个词叫耳濡目染——她不仅仅是夏郁的女儿,他的父亲母亲同样都是非常优秀的艺术家,父亲是曾经拿过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的优秀华夏演员,母亲是国际优秀舞蹈家,舞蹈演员!”
他们感慨:“天赋与环境的影响在她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或许将会是又一个凯特·伊丽莎白!”
而对于戴佳饰演一个哮喘病患,夏郁有专门让她看一些相关的治疗视频,没有跟余君豪当初一样,带她去医院。
小孩子抵抗力弱。
虽然哮喘不具备传染性,但某些特殊性质引发的哮喘疾病,也可能具备传染性,夏郁不会拿闺女的身体冒险。
此外,夏郁担心真给戴佳看哮喘病人呼吸衰竭而亡的视频,吓到小闺女,自己花了十万文艺积分,去体验了一场关于哮喘病患,呼吸衰竭的课程,顺带拿了个A+的评分。
由她自己,扮演各个年龄阶段的哮喘病患,给戴佳最大程度上的表演支持;
戴佳有时候是边看夏郁表演边哭——小孩子的共情能力真的非常强,生病、死亡的又是夏郁,戴佳几次都被带进去。
但小闺女也很争气,在最后几场戏份讲解后的表演上,演绎到位。
最后一场戏的拍摄,就夏郁跟戴佳的表演。
内容是:沈南星是在下班到家后,被藏匿在家的林兆远弄晕、职业装都没有来得及换。
妆容上,秉持上一场戏拍摄后续,脸上妆容的脱妆,邋遢,还有一些因为情绪崩溃,跟地面接触的、生锈锁链接触而产生的痕迹。
最重要是七天折磨下,崩溃、无助、沧桑的绝望感。
演员表演都极其到位了,总不能在妆容上掉了链子吧?
庄菱一叫,夏郁就有理有据反驳了,“我跟茜茜刚进化妆间五分钟,师姐您想着怎么样?不是说了二十五分钟后,排最后一场?还有二十分钟呢!”
夏郁毫不犹豫出卖各组人员,“你去折磨道具组、摄影组……后勤组去,让他们把地下室每一个角落都弄好了,别来折磨我们俩,OK?”
“噗嗤!”戴佳本来在酝酿情绪,被夏郁这一搞,小手忍不住捂在嘴巴前,又不能碰到,幽默道:“……干妈好坏哦!”
夏郁一脸委屈,“有吗?干妈再给茜茜一次机会哈~”
“唔!”戴佳一脸为难,“有啊——茜茜不能说谎!”
“哈哈哈哈——”夏郁就笑,“都怪庄菱姑姑!”
拍摄一天了,戴佳脸色不是很好,但眼神充满了亢奋。
她说,“跟干妈对戏,真哒好得劲!”
大概十五钟后,终于化妆完毕,整个片场也多次检查,半点疏漏也无;
庄菱、宋昂、余君豪等人全部都呆在监视器前,等待最后一场戏的拍摄。
时间一到,夏郁带着戴佳进了尽头内,带上满是锈迹的手铐脚链。
化妆师在这个基础上,最后进行一次补妆——两人情绪调试相继到位。
夏郁问:“茜茜准备好了吗?”
戴佳吸了一口气,点头道:“……茜茜准备好了!”
夏郁点头,冲着镜头道,“可以开始了。”
庄菱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走进镜头,亲自为这场戏打板;
由她宣布。
“《恶魔信件》第一百四十三场、第二幕、第一镜、action!”
“啪!”一声后,庄菱将板子揣在胳肢窝,跟场记紧紧张张不同,堂而皇之,走出镜头,重新回到了监视器前。
两人被锁链扣着,戴佳被夏郁抱在怀中。
“action”响起的一刻,甚至都不用闭上眼睛。
两人情绪,从补妆开始,就开始运量、积攒、调动了。
尤其是戴佳,除了刚才开玩笑一下,剩下时间都在保持。
小姑娘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饥饿到惨白、铁青的面庞逐渐浮现一股窒息的红——几乎是两三秒入戏,比在场不少演员都有感觉。
“妈……妈——”她眼中充满了无措、绝望、痛苦、张着嘴嗡嗡地,可这生妈妈怎么都连贯不起来,小脸小手,使尽全力却只能虚弱地抓着夏郁的手,“妈……我,好……难——”
她已经做不到呼吸了,喃喃说出几个字,嘴巴微张,喉咙里发出艰涩的呜咽,眼睛里渗满了泪水,一股接着一股淌出。
这是一个特写。
夏郁呼吸逐渐失衡,抱着戴佳,眼泪早就流干了,眼神空洞、神色惶然,抱着戴佳的双手无措的颤抖,嘴唇微张,干裂的下唇颤抖跟上齿碰撞:
“楠茜、楠茜……你坚持住、爸爸马上就要来了——马上就要来接我们回家了!”
她想做急救措施,可是,生锈却坚硬的铁链困住了她。
她情绪本就无措,只是为了女儿,强行控制。
可当怀中的女儿,呼吸一点点跟不上,伴随窒息,幼小的人儿,浑身开始抽搐,开始挣扎。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本来就已经流干的眼泪,突然溢出一股夹带着血丝的泪珠,在眼眶打转。
看着女儿痛苦的挣扎,她将女儿放下,疯狂地扯着锁链。
锁链在幽暗逼仄的地下室内,响起腐朽铿锵的金铁之声。
悲伤与绝望、无助与痛苦,令她无措地尖叫。
“啊!”
一条血泪从眼眶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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