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刘东和黑色披甲士一眼。
等到苏叶身影消失。
关成这才转过头,看向刘东和黑色披甲士。
“说吧,来我家所为何事?”
刘东和黑色披甲士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都十分震惊。
方才明明已经斩中了苏叶,却像是见鬼了一样,还是让她逃了。
眼前这厮,竟有这么高的修为?
不对啊……
来之前就已经探查清楚,这厮实力最高也不过是炼神境。
我们两个化神九重,还料理不了一个区区炼神?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两人的预料。
“你……你方才用的是什么身法?”黑色披甲士首先回过神来,张口结舌地问道。
能在二人的联手攻击之下,瞬间救走苏叶,肯定是用了什么强大的身法。
“怎么?你想学啊?”关成不显山不露水,微微一笑道。
黑色披甲士和刘东对视一眼,张口道:“在下司天监……”
正要报自己的名号。
却见对面的关成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不必报名字了,你们只需要记住本官的名号就行。”
话音落下,关成身形从原地消失。
嗡!
一丝刀气首先刺破了虚空,无声无息地斩到了黑色披甲士脖颈。
蓬!
硕大头颅飞起。
鲜血从腔子中冲出,又将刚刚下落的头颅激荡起来。
黑色披甲士,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便立即身死道消。
化神境强者,虽然还不能让元神和肉身分离,但肉身死后,元神却能借助法器存留。
但这一刀,显然是算准了这一招,所以丝毫不留情,直接一刀带走,没有商量。
“这……”刘东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恐惧。
怯怯缩缩向右侧快速退了几丈,刘东这才张口道:“你……关……关成!”
“我们可是司天监五品除魔使,你敢对司天监动手,难道不怕监正么?”
司天监的首脑,正是叫监正。
和伏魔卫总指挥使一样,现如今的这位监正,也同样是混元境高手。
刷!
一道刀锋破空而出,横指在刘东咽喉处,只待真元一吐,区区刘东便也会步入黑色披甲士的后尘。
刘东顿时骇然,冷汗涔涔而下,眼神躲闪,隐藏深深的恐惧。
眼中的刀锋,形制古拙,刀身覆盖玄奥符文,其上气息强横,带着惊天伟力。
自己化神境巅峰的修为,在此刀下,犹如蝼蚁。
这是……魔刀?
“还没回答本官的问题呢,说,找本官何事?”关成不跟他废话,刀气一吐,恰到好处地割破了刘东的脖颈。
直消真元再强一分,刘东便就成了死人一个。
“我……我不……”刘东浑身颤抖,牙关打颤,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不敢说?”关成微微一笑。
“这……”刘东张口结舌,脸上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我若说了,还请关大人留小的一条小命……”
关成颔首道:“只要你说了,本官决不食言。”
刘东死死盯着关成,似乎在确定关成是否在敷衍自己。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苟活,怯懦了半天,张口道:“监正大人说……说大人身上有上古圣物……我们……我们也只是来一探究竟,没想和大人起冲突……”
“不过是小的见到了那位花妖,这才有了斩妖除魔之心……”
“大人……”
原来是司天监监正。
关成心里一动。
自己从滁州归来的消息,虽然第一个知道的是付云朝。
但对于京师三大仙司的首脑,以及佛道两门的高层来说,自己的行踪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圣物……
即便是三大仙司中的首脑之一,还是将眼光放在了圣物上。
关成闻言,微微颔首道:“你说得应该不差。”
“正是正是……大人,司天监中,能一次性派出两位五品除魔使的高层并不多,我们只是前哨……”
“若是有所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这……这房屋损毁的赔偿,下官马上照价赔偿!”
刘东见关成脸色舒缓,心中推测自己活命有望,连忙接下储物袋,拿出沉甸甸一个钱袋,轻轻放在一边,以示恭顺。
“多谢多谢。”关成点点头,而后真元宣泄。
神魔兵陌影立刻腾起一道刀芒,不偏不倚,潜入刘东脖颈。
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头颅并没有飞起。
这一刀,只是带走了刘东的生机。
咯吱咯吱……
刘东面色瞬时扭曲不已,看着关成,悲声惨笑道:“就知道你不会……放……”
接着声音戛然而止,身躯向前扑倒,即刻身死道消。
和黑色披甲士一样,刘东死后,也没有妖魂溢出,当然也没有魂珠产生。
说明二人并未和妖魔勾结。
司天监来人,本来可以不杀的。
毕竟三大仙司的底蕴在哪里摆着。
但刘东和黑色披甲士却是为圣物而来。
这已经关乎道关成本身的安全了。
再者,还有苏叶这个定时炸弹,也被二人撞破。
不杀不行。
呼!
关成摇摇头,呼出一口浊气。
想到付云朝之前嘱咐他的“有时候锋芒毕露,未必是坏事”的话。
关成缓缓打消了杀死二位司天监要员的疑虑。
此次伏魔卫南下滁州办案,本身损失惨重。
司天监岂能不知?
这个时候上门来找事,无非就是看到了伏魔卫虚弱的一面。
付云朝的话,很显然是由此而发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来滁州案后,这京师,也成了龙潭虎穴啊……”
关成心里暗暗想着。
深夜中的战斗,损坏房屋,声响不小,自然惊动了德胜坊的邻居。
不过德胜坊一带大多是伏魔卫官员的住处,大家都干得是斩妖除魔的勾当,哪里不知斩妖除魔的后遗症?
除了相邻的几个人家出来一探究竟以外,倒是没有引起过大的影响。
关成和苏叶连夜收拾房屋,二者修为都高,这种体力活自然不在话下。
后半夜,基本上收拾完毕。
损毁的西厢房只要找几个匠人修补就可以。
倒是刘东和黑衣披甲士的尸体,让关成费了些周章。
苏叶是妖族,知道自己的本分,不能沾染人命,否则身边这位尊上,定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也没有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关成思谋良久,还是本着付云朝那句话的宗旨,将两具尸体扔在了大街上。
既然有付云朝背后撑腰,自己怕什么?
司天监监正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圣物的化身。
肯定也会知道圣坛中发生的一切。
关成能从圣坛中活下来,靠得是什么,司天监监正不会不知道。
谷</span> 料想,他也不会亲自下场,对一个小小的首旗动手。
做完这一切,关成和苏叶用了些饭食,然后各自休息。
西厢房被损毁,苏叶只能搬到南边的小房中居住。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
关成穿上崭新官服,骑马前去伏魔卫点卯入职。
经过滁州一案,伏魔卫遭遇了前所未有有的损失。
不过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除魔军离去之后,地方军很快控制了滁州。
一些零星妖魔也尽数被剪除。
灭城案,也宣告完结。
“关首旗回来了!”
“关首旗回来了!”
“关首旗早!”
京师伏魔卫、黑衣卫总署。
见到关成的黑衣卫同僚们,都幸喜异常,纷纷上来打招呼。
离开伏魔卫之前,关成已经晋升为首旗,地位仅次于总旗魏辉。
此次参与灭城案,初时还是秘密。
后来除魔军南下,众位同僚才知道关成其实是参与办理灭城案去了。
灭城案中,伏魔卫众多高手陨落。
关成在伏魔卫显露的实力又不是很高。
殉职的几率很大。
所以众人见到关成,自然是喜不自胜。
最起码,首旗还在,黑衣卫就不会倒。
“关成!关成呢?!”
就在关成与众位同僚一边闲聊,一边走向刑房的时候,魏辉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
老魏很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伏魔卫纠集除魔军南下的时候,魏辉并没有跟着,选择留守京师。
虽说南下办案,建功立业的机会很多,但魏辉可不想死。
毕竟死了,一切都没了。
众位同僚连忙分开一条道路。
魏辉一脸喜色,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关成,口中喝道:“去你个关成,老魏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果真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可喜可贺!”
当下,将欢迎关成回归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后来,黑衣卫总署的长官也来看望了一下关成,态度比以前还要好,俨然平辈论交。
倒是让关成有些措手不及。
这也难怪。
能从滁州灭城案中活着回来,就算没有大功,一些小奖赏也是少不了的。
关成今后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
魏辉等人岂能察觉不到?
该笼络的人心必然要笼络,官运才能亨通。
入值之后,关成才从自己刑房的小旗口中得知,此次黑衣卫中,损失的都是一些上层供奉和长老。
旗长和小旗位格的官员,倒是没有损失多少。
关成所属刑房的属下们还都在,见到长官回来,都叫嚷着要去京师新开的青楼喝酒。
关成笑着应允。
中午快散值的时候,付云朝的调令才到。
传令之人,正是刚刚从滁州前线归来的伏魔卫镇抚使林真。
林真身上带着伤,径直来到黑衣卫总署。
上到总署长官,下到小旗,俱都恭敬俯首,拜服这位镇抚使。
统管黑衣卫总署的沈千户已经身死在滁州,所以未能前来。
待林真宣读完调令,整个黑衣卫总署,皆是一片震惊。
众人其实都想到了关成必然会晋升。
但没想到,这厮直接横跨了四级,从首旗一跃成为千户。
“千户!关千户!”
“下官见过千户大人!”
魏辉第一个醒悟,心中既是震惊,也是兴奋。
想到自己之前从未亏待过关成,甚至对关成还有知遇之恩,他心里就舒爽无比。
黑衣卫总署长官已经换了,现任总署长官名叫许飞,是一位炼神强者。
见到关成一飞冲天,自然忘不了来拉关系。
还有天字刑房的小旗们,自然也不免喜不自胜。
唯有关成,从始至终,并无多少情绪波动。
原因无他,这个结果,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谢过林真之后,也到了中午散值的时间。
关成拿出银子,邀请黑衣卫总署的一干吏员,在清风楼设宴,一起热闹了一个中午。
按照调令上的要求,距离上任千户府,还有三日的准备时间。
关成便回德胜坊收拾。
与此同时。
司天监总署,司天台。
现任监正是一位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者,名叫房衡。
此刻,他正端坐在司天台宽阔的落地窗前,望着窗下恢弘的京师,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他身后的厅堂力,立着两个身穿黑色披甲的中年人。
二人脸上神色凝重,大气不敢出地望着房衡,等待着将要降下的雷霆。
监正房衡的脾气不好,这是司天监的共识。
二人有点大气不敢出的意思。
良久,却见房衡叹了一口气,语音平淡地道:“曝尸长街,此种手段,你们两个,谁人能及?”
这……
尼玛……我们哪敢?
二人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房衡这人,越是生气,表面就越是平淡。
这其实是在给大发雷霆做最后的铺垫……
两人侍奉房衡多年,早就心知肚明,所以根本不敢回话,只能装死。
“呵呵……你们不敢。”房衡蓦地转过头来,戏谑地看着两人,“杀死朝廷命官,直接曝尸街头,这明摆着是付云朝在背后撑腰!”
“否则他一个小小的首旗,如今的千户,哪里够格!?哪里敢?!”
说着,双眼红光喷吐,右手拍在身边茶几上。
茶几瞬间湮灭。
动怒了动怒了……好阔怕!
两位中年人将头垂得更低。
反正这个时候装死就对了。
千万别解释,已解释就糟了。
当年有位师兄,就是接了监正的话茬子,后来直接变成了司天监后院的花肥。
“哼!付云朝!你想独吞圣物!”
“我老房岂能让你如愿!?”
房衡气得吹胡子瞪眼,两位听众则犹如石化一般,大气不敢出。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监正大人,不好了,皇帝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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