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市长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夏绿蒂立刻意识到附近可能有敌人,反射性抽刀,警戒四周。
“不用那么紧张,附近没有危险,我只是流了很多血而已。”市长看上去不愿过多解释伤的来历。
“你快死了吗?”夏绿蒂露出复杂的表情。
“我不会死,只是时间快到了,但在我最后的时间结束前,我还有许多事得做......拯救卓伊拉,拯救西子月.......当然还有你们。”他松开一直捂住伤口,将两只手分别伸向绘梨衣与夏绿蒂。
夏绿蒂心中微微一动,这种感觉就像是西子月使用侧写那样,必须得握住手,才能发挥更强的效果。
“你到底是谁?你和......路明非是什么关系?”绘梨衣注视着市长的眼睛。
她本来还想继续使用Sakura这个陪伴她时间更长名字,但想了想还是继续使用真名。
“他是我的原型之一,另一个原型是他的兄弟......不过也没差,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兄弟?同一人?是像四大君主那样吗?”夏绿蒂的疑惑越来越多。
“很难解释,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个怪物就行,这世上最可怕的那几头怪物之一。”
“既然他是怪物,那以他为原型所生成的你,应该也是怪物吧?”夏绿蒂很懂这个逻辑。
“没错,我当然也是怪物,我在这里活了很多年,也知道外界的很多事......原本我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履行市长这个角色的职责才对......可是没办法,我的原型是个怪物,注定我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市长欣然接受怪物这个称谓。
“关于莉莉丝......关于外界,甚至关于我们,你都知道多少?”夏绿蒂问。
市长没有回应,仅仅只是勉强的微笑,清秀的脸上还带着血迹。
他的生命已经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委实没有太过精力给她一一解答疑惑,对此夏绿蒂也没有怨言。
这个男人似乎是盟友。
不过夏绿蒂并没拿定主意,到底该不该接受这份邀请。
十天前的演讲,是他对卓伊拉开的枪,警卫队八成也是他调动的,还有更早之前各种阻挠卓伊拉竞选。
耶梦加得已经反水了,接下来的任何合作邀请都得谨慎。
在夏绿蒂犹豫不决时,绘梨衣伸手了。
她握住了市长伸过来的手。
那只手上沾满血迹,握上去有股异样的温热,但绘梨衣并不因此而抗拒,她的眼睛里波动着十足的清澈,像是刚被雨水洗过的天空。
“我相信他,他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她用笃定的声音说。
这种信赖依旧难以解释,也许是因为市长沾着路明非的气息,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觉得市长没有危险。
“谢谢你的认可,绘梨衣。”市长由衷致谢,“你呢,夏绿蒂?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样握手有什么意义吗?”夏绿蒂依旧很谨慎。
“你们两个身上有她留下的烙印,只有通过你们,才可以找到她......那个烙印就在你们的额头上,从接近魔女岛的那一刻开始起,你们就应该能感受到它的灼烧感。”
夏绿蒂再次愣住,没想到一直在额头发烫的东西真的是烙印。
“可是烙印,那不是龙王的权能吗?难道西子月她?”夏绿蒂的内心再次动摇,翠绿色的眼瞳张大。
在冰岛的青铜城下,那个与暴怒厮杀的怪物,它的身影再一次清晰,那果然就是西子月......她拥有龙王的力量......
“相信你的朋友。”市长简单地说。
犹如被电流窜到,夏绿蒂的眼眉一度皱得很难看。
天秤在她心中来回摇摆,又像是被锁链束缚住的执念,挣扎想要将其咬断。
“切!”她舌头一咂。
她也握住了市长的手,感受着对方的血液流进自己手心。
漆黑冰海的千米高空中,悬挂在夜幕中的飞艇,宽广的办公室,巨幕般的落地窗,两人的手紧紧与市长交互在一起。
震动从外界蔓延而至,黄铜质地的管道相互分离,流泻出成片的蒸汽,地面与墙壁也在分裂,发出不好的声音。
市政厅也在下沉,不难想象接下来几分钟后,它的命运与之前那架飞艇一样。
“不要被外界干扰到,你们最后都会相安无事。”市长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平静如湖。
“西子月和卓伊拉,有遭遇什么危险吗?”夏绿蒂的心还是静不下来。
“利维坦的体内,本质是由莉莉丝精神构建的场所,它如胎儿般孕育生命,任何内心本就残缺的人在这里都将得到它的恢复,不论是谁。”市长说。
“而西子月,她的内心从一开始就是残缺的,只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原本她会就一直这么残缺下去,直到某一天才回忆起过去的事,可是她与那根树枝融合到了一起,那根树枝填补了她心中的某个空缺处,像一颗种子那样种下。”
“经过这些天的培育后,那枚种子已经逐渐发芽成长,最近一段时间,西子月她已经有了这种感觉。”
“而魔女岛,则是利维坦体内的最中心,所有的营养都会源源不断通过那扇门,进入到莉莉丝的体内。”
“接近岛屿的一刻,那枚已经发芽的种子也迎来了最为强劲的生长,即将在她的体内破土而出。”
“但这对她而言并非是当前的最好结果,你们现在的烙印之所以发烫,究其根本,就是她遇上了危险。”
“但没关系,通过烙印,我们就可以找到她。”
“握紧我的手,闭上眼睛,灵魂会指引你们前进的方向。”
世界的剧变越来越强烈,市政厅的解体迹象越来越明显,飓风如巨蟒般穿梭在空旷的走廊上,冥冥之中演奏着一支毁灭世界的曲子。
但夏绿蒂与绘梨衣的心中却越来越安静,一点也没注意到裂痕已经延伸到了她们脚边,宽大的落地窗破碎成数十以万计的碎片,呼啦啦地卷向外界。
“找到了。”市长说。
话音落地,市政厅迎来了彻底毁灭的一刻,如鲸落的城堡那样,慢慢消散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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