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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免费小说 х.neт 第八集第3节
堇儿和清荷两人间好说歹说也劝不动红玉，只得都不便再多劝什么了，只好怏怏然回来跟柴孝武说。
柴孝武听了两人的回话，心中不禁一凉，心想自己只是区区一个牢城营指挥使，地位之低下，与下级小吏无异。不仅如此，他的武艺又是这般的差，要论力气，只怕连红玉的一半都不到。在别人心中更是无足重轻。他想到这些，不禁叹息一声：“算了，生死有命，若老天觉着我这一生不该存在于这世上，也是毫无办法。”他从袖中拿出五十千的钱引票各一张，分别拿给清荷、堇儿两个，让她们自己回乡去，好生过活。
她们两个面面相觑：“小官人，你这便让我们两人走？”
柴孝武笑道：“不让二位走，难道还让二位留在我身边么？先不说我十有**是要死的，便是我侥幸没死，也还要回到杭州军中，哪里能一直带着二位呢？”
堇儿听他说得真诚，不禁有些感动，道：“怪只怪红玉姐姐心气太高，又不肯轻易受别人的恩惠――小官人，其实，其实堇儿的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家中早已没有人了，若官人肯收留，堇儿情愿做一个奴婢，照顾官人起居饮食。”她说着，忽然跪下地来。
那清荷听姐妹忽然这么说，先还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自己回到乡里，亲人早就散了，无非还让人看做风尘女子，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当下也跟着跪了，只不做声。
柴孝武见她二人这副模样，心中却没由来地一凛，是啊，这北宋士人看似都对妓女颇能理解，但他们充其量把这些风尘女子当做妾，或者情人。谁若是娶了风尘女子做妻子，是要被嘲讽的，不光被嘲讽，连仕途前程也没有了。至于世俗的眼光，更不必说了。他当下想着这两个女子回乡之后的凄凉境地，不禁也发愁起来。可若是把她们留下，也是决计不是好办的。谁知王琦这时揣摩到了他的心思，便道：“既然如此，你们便留下罢，不过，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可不能把你们带去――须知，住在军营中的女子除了战将，便是……”
除了极少数的女将，毫无疑问，军营中便只有营妓。这可不是什么好身份。清荷、堇儿两女听了，便问道：“只要不做那个，让我们怎么办都行。”
柴孝武道：“不若便去江宁府，替我再开一家茶舍――不知二位姐姐，泡茶的手艺可好？”
两女听了，都点点头，表示答应。柴孝武随即写了一封亲笔信，让一名亲兵拿着，叫他第二天一早便护送她们两人上路。
待两女都退下了，王琦耐不住心中的急火，便道：“小主人，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第二天都要过去了，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柴孝武道：“一面多派人手请本地名医前来，替我诊治；另一面，我们再想想法子，今晚，我想在我们的船上设宴，邀红玉过来。好歹问清了情由再说。”
王琦见柴孝武这等时候还能镇定地分派人手，心中稍安。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了，为何要把那红玉请到船上？难不成还能劫走人家不成？
日暮时分。
齐知州听得手下人说起红玉这个烈丫头又让柴孝武请去，心里倒犯起糊涂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他是个机灵的人，虽然柴孝武着人向他递了口讯，请他去赴宴云云，他却明白有这个红玉在场，什么好生意都得泡汤，又想到柴孝武这次叫她去，只怕不是要用强，就是想着要把昨晚的不痛快找回来。因此索性推说公务繁忙，要为前方大军筹措军需，不能赴宴。
柴孝武前世就是个人精，这会儿把齐知州的想法揣摩准了，果然来了个“请而不请”，面上一派不肯吃独食的情谊，底下却把那老小子赶了开去。柴孝武只带上王琦一个人，来到船上，便见桌椅依然备好了。柴孝武上前正要坐下，却听船舱中一人道：“你这厮，昨日依然输了，今日还叫我来作甚？难不成，你想硬把我劫走么？”
那说话人的语气很有些凉凉的，不见怎么冷，也不见有半点故作娇嗔的意味，就好像现在所说的事，全然和她自己没有任何关联――不是红玉是谁？原来她一早就接到柴孝武的帖子，明知躲不过，便早早来了。而船上的那些兵卒侍从也都已经招呼过了，也便让她进去。
红玉在舱中坐着，便不再说话，也不出来。柴孝武道：“你这般厉害，就容我耍个赖罢，反正你要是觉得烦了，再把那张弓拿来，小可也只能乖乖让你走。”
她却道：“你这两日在看《李卫公问对》，是也不是？”
柴孝武道：“哦，的确。”
红玉环顾舱内，只见榻上、案上除了一些书信的军报，就是一卷一卷的兵书，看起来他倒是极用心的一个人，便道：“柴将军，你当真杀死了方七佛？”
柴孝武道：“不是我杀的，他是被我军逼得走投无路，自杀的――我可没能耐打赢方腊手下七散人。”
红玉隔着罗帐珠帘，隐约看见柴孝武站在甲板上，不知在看什么，便又道：“我是来陪侍的，便请将军先坐――却不知，将军喜欢听什么曲子？”
柴孝武心想，红玉大概是知道了他中毒的事，这才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过来。他道：“那便唱一曲苏学士的词罢。”
红玉道：“苏学士词曲不少，不知将军喜欢哪一首？”
柴孝武道：“单凭姐姐自己选便是。”
红玉听了，便把自己怀中七弦琴在柴孝武的书案上放平，弹奏起来。柴孝武虽然也略微学过一些，但毕竟时日太浅，还是个门外汉。在说什么词曲，他决计是不懂的。所以在人前也也不敢拿古人的词曲充数。
她这上半阙，琴声悠远，一时如大江潮涌，一时像大风过境，意境旷远宏大，气势不凡。听在柴孝武耳中，虽不觉又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却又英雄风流转眼逝去的苍凉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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