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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免费小说 х.neт 第五集第2节
柴孝武还是头一回进宫。他心里实在是忐忑得不得了，就是纳闷了――这蔡京害柴进是明摆着的，可这事儿怎么又扯上皇帝了。他前两天接了圣旨，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连夜便从德州的军营跑到东京。
只听太监扯着嗓子叫道：“沧州牢城营指挥使，承信郎柴孝武觐见――”
靠，喊话跟现代某些人唱歌儿似的……柴孝武心里胡乱咒了几句，倒觉得好过了不少。在那太监头子屁股后面跟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转到一处殿宇前，他抬头一看，竟是“宣和殿”。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让他在这个最受皇帝喜欢的殿宇内觐见皇帝。
徽宗见他到了，微微一笑，直等柴孝武照着什么三跪九叩的大礼都做足，便道：“柴爱卿，免礼。”
柴孝武忙愣愣地答应道：“谢皇上。不知皇上唤微臣见驾所为何事？”
赵佶端详了好一会儿：“人人都夸你聪明，如何朕看着，柴爱卿此刻并不见聪明之色？”
柴孝武心中想着，这老小子是个昏君，不过从他文学书画上的成就看，不要说最起码的心机肯定有，很可能还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要是在赵佶面前乱耍小聪明，只怕要死得很惨……肚子骨碌碌一轮，有了主意，便道：“回皇上，微臣这点聪明，是小聪明，在外面赚取些钱钞而已。皇上行的却是大道，无为而无不为，天下生民皆为天子所用。所以微臣此刻自觉毫无聪明之处可言。”
那赵佶最喜欢谈道说玄，摆弄风雅，当下听柴孝武这般说，心中来了兴致，便问道：“朕听说爱卿颇为知兵，今次想听你说说这带兵之法。”
柴孝武自然是揣摩到了赵佶的用意。这皇帝老小子无非就是听了蔡京的馊主意，想派自己这个柴氏子孙到江南干点啥罢了，又怕柴孝武到时候输得太难看，丢了他的面子，所以会招自己进京问问。他道：“微臣在沧州牢城营练有五百精兵，另外还能从本城囚徒中精选敢战之士千人。这些人马若能用之有道，微臣不敢言胜，却敢说‘不败’二字。”
赵佶道：“哦，兵法云：‘先为不可胜而后可胜。’爱卿是这个意思吗？”
柴孝武道：“正是这个意思。臣请皇上给我一道旨意，我便能保住这‘不败’二字。”
赵佶道：“好你个柴孝武，还不曾立功呢，便向朕讨圣旨来了？”
自古都说“伴君如伴虎”，柴孝武这会儿忙暗自掐了自己一下――好端端的，讨个屁的圣旨，管他胜败呢，只管混事儿就行了，反正童贯最后打赢了。可现在这话已经出口了，又怎么能告诉这昏君，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回皇上，兵法上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趁以为，自古征战有两难，一是远征域外之地，二是内贼成了气候。”
赵佶听他这么说，便奇怪了：“远征嘛，当然是难。可你如何说对付内贼，也难？”
柴孝武道：“内贼都是些地方上的绿林和豪强，他们若不成气候时，自然挡不住朝廷的雷霆之怒。可一旦成了气候，在地方上站住了脚，又蛊惑住了百姓，就不容易收拾了。原因有二。一个是地利，他们都是熟悉地方的本地人，进退有凭。一个是人和，受蛊惑的百姓都喜欢为这些人卖命，攻略州郡、刺杀官吏，无所不为。因此即便朝廷派大军征剿，也不容易取胜。”
赵佶听他说得有理，又问道：“孟子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那贼人方腊既已占了这后两者，我朝廷大军岂非必败无疑？”
柴孝武努力回忆了一下，记得自己曾从史书上看到：那方腊起义之初曾提出“画江而守，混一天下”的策略，很有一番“隆中对策”的味道。他便跟徽宗道，自己有一些伙计混杂在方腊的叛军里头，打听到了叛军有这些策划，然后才道：“方腊这个计划，便是看中了‘地利’、‘人和’这两点，企图等待‘天时’。这真可谓是深谋远虑，可见这方腊不好对付。”
赵佶道：“大胆的柴孝武，你如何敢为那逆贼张目？”
柴孝武听了心中一紧，好不害怕，不过他转而抬眼瞥了一眼赵佶，发现这昏君此刻竟然微微带笑，心中不禁有些明白了，看来这昏君也不是什么事都昏。只要耳朵边上没人乱嚼舌头，却也不是个没有主意的糊涂蛋。他想明白了赵佶此刻还是抱着一个“考较”自己的想法来追问的，因此也壮着胆子道：“微臣只是实话实说。但臣以为方腊依旧可灭。”
赵佶道：“那你说，如何可灭？”
柴孝武笑了笑，便道：“如何灭，是童枢密的事，如何不败，才是我的事。”
赵佶呵呵笑道：“你还在朕面前卖起关子来了，说罢，先说如何不败，再说如何灭。”
柴孝武道：“好，微臣先说‘不败’的事。在那等不得地利、人心不齐的地方用兵，最要紧的，就是因地制宜。因此微臣斗胆求皇上下一道圣旨，使微臣这一部，可不从童枢密调遣，委以进退自决之权。”
赵佶道：“哦，莫非柴爱卿不相信童贯么？怕他胡乱指挥？――童贯这人朕是知道的，是一个福帅，虽然不懂什么军事，可仗还是打得赢的。”
柴孝武心中叫苦――童贯那哪儿叫打仗？简直是赔钱赚吆喝……可他又不能明说童贯过去的战绩都是假的，只得道：“童枢密战功赫赫，自然是良将。但童枢密所辖都是究竟征战、调练的精锐之师，并无我这等勉强拼凑的厢军，倘若童枢密还将我这偏师当做禁军来使，岂不误了大事。皇上，再好的计策，都得有军马去做，可若是我手下的人马做不好，必然贻误战机――是以，兵法讲究正奇相应，童枢密的堂堂之师，有堂堂之师的打法；微臣的偏师弱旅也有偏师弱旅的门路。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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