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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小成想起种种快乐的往事,自记事起,家人第一次给自己过生辰时的开心,能把一碗美味的长寿面吃成小成那么糟蹋的还真是不多,不过家人却是没有一点责备,连平日里最为严厉的父亲都只是愉快地笑笑,没有一丝不快;第一次和家人在庭院里赏月,听着父亲念着听不懂的诗歌,吃着母亲亲手作的点心,最喜欢的莫过于听爷爷讲述一些关于月亮的传说;第一次跟随父亲和爷爷到田里去农作,虽说是去拔拔草,但是对小成来说却是去光明正大的玩,抓着青蛙跑去给正在农作的爷爷看,捅了一窝蜜蜂被蛰了好几个包。。。。。。
眼眶泛起了丝丝银珠,他的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两侧酒窝浅浅地映衬着小成可爱的微笑。在这夏日最灿烂的时光里,他久违的微笑又回归到了脸庞。
一群孩子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大家好,我叫龙小成。”
“嘿嘿!我叫孙二虎,大家都叫我虎子。”一位和小成等高的小黑胖子眯着眼睛微笑着介绍了自己。
“呃。我叫张树,大家都叫我木头。”一位比小成略高的瘦弱孩童讷讷地说着,那不紧不慢地语速令人觉得时间过得很是缓慢,听了上半句好像马上就知道下半句他要说什么。
“我叫黄莺。”一位少女眨着大眼睛盯着小成道。
。。。。。。。
当一群孩子一一介绍完自己后,小成紧握的右手陡然一松,小成一惊,仿佛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要溜走,用力一抓,双眼向右边一看,瞬间面红耳赤。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位女孩,精致的玉脸泛起片片红晕,低头看着被小成紧握的左手。“啊,对不起!”小成连忙放开了握紧的右手,此刻的小成恨不得找个地缝将头埋进去,面前的这群同龄的孩子们正盯着两人的手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女孩却是稍稍一愣便很大方地微笑道:“那,我叫柳荷音。荷叶的荷,音律的音,别记错啦!”
“柳荷音。”小成低头喃喃地念叨着。女孩见状灿烂地笑道:“那,大家的名字都要记住了!别忘了!”
小成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心中却是已将“柳荷音”三字镌刻了数遍。
“嘻嘻!那我问你。他叫什么?”女孩突然坏笑着指着身边的一位高高的男孩。
“呃。。。张树?”小成挠了挠头皮思考了片刻,为难地道。
“错了!他叫木头。好!答错了你就要当‘鬼’哈!大家快跑啊!”
一群孩子带着银铃般悦耳的欢笑声向着四周跑开,一道声音又清晰地传来,“‘鬼’不能偷看的啊!闭着眼睛数到十!”
小成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满足地扬起,酒窝里仿佛塞满了蜜糖,“柳荷音,柳荷音。。。。。。”小成念叨着。
夕阳西下,世界仿佛都被染成了一片火红,绯红的晚霞好像要从落日的地方向四周蔓延到整个天空。一群孩子打闹着走向了不远处的村庄。
“小成啊!今天和村里的孩子们玩得开心吗?”赵婶用筷子夹了一个大鸡腿关切地问道。
小成嘴里咀嚼着半只鸡翅膀,含糊地道:“嗯啊。”赵氏夫妇对视了一眼,会心地微笑了。小成却是低头继续卖力地吃着他的鸡翅膀,不仅是因为碗里还有一只赵婶刚夹的鸡腿,而且今天他也是难得玩得这么尽兴,难得能暂时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暂时解脱出来,这样的解脱都得归功于那位轻轻叩击着小成心扉的孩子。一个失去了人生支柱的孩子,突然又找到了依赖一般,无法自拔地在心中久久默念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柳荷音”。
小成吐出一大块骨头,吮了吮满是油光的指头,说了声“赵伯赵婶,我去玩了!”便飞也似的从条凳上一溜烟地跑出了厅堂。“吱嘎”一声,庭院的柴门又被小成推开了,“这孩子!”老赵看着小成远去的黑影笑嗔了一句。“毕竟是个孩子,那种痛苦的东西还是尽早忘记的好。”
老赵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
夏天,黑夜总是来的那么晚。七八个孩童正兴高采烈地在小树林里玩着捉迷藏,在他们看来,在天黑的时候玩这种游戏显得更有趣。
“虎子!你胆大!就你当鬼吧!”木头那不紧不慢的语速听着就让人着急。虎子却顿时怒上心来,大声吼道:“哎~怎么又是我啊!下午我多扮了五次‘鬼’了。”
“呵呵,谁让你胆子大嘛!万一真看到什么东西也不怕。”木头却是不紧不慢地半开玩笑地说着。虎子一听,咽了咽口水,“谁说胆子大了看到那种东西就不怕的。”眼睛瞥着木头,目光中充满了鄙夷。“虎子哥,你就先扮着嘛。等会儿就换人了。”在一旁看着的黄莺却是说了这么一句。虎子先是一愣,耳朵一红,“好吧!”。木头一拍虎子宽厚的肩膀,道:“果然是男子汉!”目光炯炯有神,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虎子此时用更加鄙夷的目光瞥了眼身旁的木头,便将目光望向了前方。大伙儿一阵哄笑。
“好!大家逃吧!”却是柳荷音银铃般的声音打破了着短暂的嘈杂,“哇!”大家便奔跑着哄散开来。
“小成,我们去那边躲好!”柳荷音又一次抓着小成的手向前狂奔,而身后的龙小成也是拼了命地追赶着眼前的这位女孩,因为跑动而摇摆着的秀发在他看来是那么的美丽动人,他已经深深地将眼前的这个身影牢牢地刻在脑海中。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明月缓缓升起,皓洁的月光温柔地洒向万物,天空中飘荡的云儿像是被撒上了一层银粉,显得半白半暗,远处的田野也摆上了一张银毯,野草丛上,点点荧光飞舞飘荡,甚是恬静。
“啊!萤火虫!小成,你看好多萤火虫啊!”柳荷音悄悄地放开了紧握着小成的手,双手仿佛舞蹈般在空中随意挥舞着,幽幽的青光映衬着眼前的可爱女孩,他的目光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巨力作用着,不自主地盯着眼前女孩顽皮的身影。
“咿呀~抓到了!抓到了!小成快来看!”少女兴奋地喊道。“呃。啊!”如梦初醒的他,不好意思地缓缓走去。
两人目光紧紧盯着柳荷音合拢的双手,女孩一脸紧张,缓缓地打开了双手,一缕青光以不规则的轨迹从手指间的缝隙中飞出,“呀!等一下!”说时迟,那时快,小成双手快速的向着那光点扑去,却被那萤火虫轻轻一绕,小虫子便悠哉悠哉地向着空中飘去,而小成的一双手却是靠在了柳荷音的双手上,两人此刻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缓缓抬头,目光追随着那飘然升空的萤火虫,满脸的好奇与羡慕。
当那小虫子混入萤火虫的大军中,再也分不清时,两人才低下了头。“小成,太可惜了。本来可以抓到的。”柳荷音嘟着小嘴,抱怨道。小成微笑着道:“没事,那边草上还躲着很多呢。去抓吧!”柳荷音看向小成所指的方向,齐腰高的野草上果然趴着好多发着光亮的萤火虫“嗯!”柳荷音欢快地抓着小成的手向前走去。
两人蹲在一堆野草前静静地看着眼前乖巧的萤火虫,小成微笑地看着身旁的少女,幽幽的荧光照射着她明亮的大眼睛,宛如名贵宝玉一般,令人顿生怜爱,可爱的小嘴微微地张开,好奇地观察着眼前这种美丽的昆虫。
“那个,柳荷音。。。。。。”女孩欢快地转过头来,“嘻嘻!什么事?”双眼已成了两道弯月,嬉笑着面向身旁的男孩。股股暖流一直从小成的手心传来,看着眼前这犹如太阳一般富有朝气的可爱笑脸,他感动了。
“认识你真好。”小成幸福地微笑道,那眼神中却又是暗含了这般年纪的少年所不想搭配的沧桑和感慨。“嘿嘿!我也是啊!和小成在一起就感觉好温暖!虽然是夏天,但感觉全身好像满满的精力。”柳荷音更加灿烂地嬉笑着便又转过头去欣赏眼前的奇异生物了。小成也转过头去,两个孩童就这样静静地蹲在田野中的一堆发光的野草前。
“那,小成。”
“嗯?”
“以后不用再叫我柳荷音了。”
“哎~那叫你什么?”
“嗯,直接叫我荷音就好了。因为我叫你‘小成’。所以你也得叫我两个字的!”小成抓了抓头皮道。“哦。”
虫鸣蛙唱,一派祥和的气氛。
“小成,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成顿了顿“离这里很远的一个村子。”
“哦,这样啊。你们村子好玩吗?”
“以前是挺好玩的,不过现在。。。。。。”小成却是顿了很久,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慢慢黯淡了下来,他低下了头道:“现在被人烧了。”
“啊!为什么?谁要烧小成的村子啊?”荷音带着愤怒和不平说道。
“我也不知道,那次大火后,我的家人都死了。听说全村人都死了。和我一起玩的伙伴们都。。。。。。”哽咽着的小成哭泣地再也说不下去了。他这一生最痛苦的记忆又浮现在了眼前,内心的苦痛也渐渐加深,然而,他只感觉右手一暖,睁开模糊的双眼一看。荷音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没有什么话语,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两人就这么愣着了。一道清泪首当其冲从眼角划过脸庞,却是被一只纤细的手指给阻挡住了。
“没事的,现在小成你不是还有我们陪你玩吗?你不是还有赵伯赵婶吗?你不是还。。。。。。”荷音低下了头,看了看紧紧握着的双手。小成却是一愣,心中欢快与痛楚并存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可爱女孩。心中一片慌乱:这,这怎么那么像村口说书的李赖子以前说过的大侠救美女之后,大侠与美女紧握双手,对视双眼,然后过上幸福的生活,这到底是怎么了?
有些东西当真正得到的时候,人们往往会不知所措,仿佛一切都是梦境一般。此刻的小成犹如神游四方,一时好像无法知道该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前的这个可爱的女孩,那关切而真挚的眼神好像还带着一丝母亲的影子。此时的龙小成真的是迷茫了,所有的感觉仿佛都乱了,唯有那手心处的温暖,告诉着他,他不在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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