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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龄娥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两个老道士说道:“师傅既然算到我今日前来,不会只是告诉我这些吧,是不是你们漏了什么了?”
曾至凡眼睛一瞪,说道:“小师妹,师傅说了,这次你到纯阳观来心中定会有疑惑,但你的本心和自己还没有找到,其它的话是绝对不能告诉你的。”
邱至清也说道:“还有一个办法,不用找到本心和自己,你也可以知道师傅其它的留言。”
宋龄娥一笑,问道:“是什么办法?”
邱至清很是认真的说道:“小师妹你天资聪颖,不如留下来做道姑,学了师傅的道术,自己卜算未来,不就知道了?”
靠,还是想让自己做道姑呀,做了道姑还用算吗?将来不就是一直做道姑嘛。
宋龄娥一头黑线的下了朝斗台,一边走一边还在想那句话的意思,什么意思吗?直接说不好吗?非要打什么哑谜,什么本心?什么自己不是自己,难道还有另一个自己?什么迷失本心的话,自己的将来会和原来一样?将来和原来怎么会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小女孩回到纯阳殿前,看到一群人围在殿前广场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围观的人里面,宋龄娥看到了宋四元等人,当下快步走了过去,拉了拉宋四元的手说道:“爹爹,你们在看什么呢?”
宋四元见小女孩安然回来,很是高兴,说道:“他们的师祖和你说了什么?”
方忠善、宋东宇和潘芷荞见小女孩回来,也很好奇纯阳观的道士和他说了什么,但看到宋四元已经开口发问,都不敢僭越。
宋龄娥嘟起小嘴说道:“两位师兄道长问我做不做道姑,还连排辈的名字都起好了,叫什么至静的。”
宋东宇马上捧腹大笑起来,方忠善看了宋四元一眼,强忍笑意,不敢放声大笑,潘芷荞抿着小嘴笑得花枝乱颤。宋四元瞪了几个晚辈一眼,说道:“有什么好笑的?神仙殿前怎能如此放肆?”吓得几人强忍笑意,脸上都是憋得通红。
宋四元呵斥完后,转身蹲了下去,柔声说道:“龄娥,你知道什么是道姑吗?做道姑一点都不好玩的,还是在家里陪着爹爹、娘亲好吗?”
他以为自己想去做道姑?宋龄娥差点也笑出声来,说道:“爹爹,你放心吧,女儿还没有到看破红尘的时候呢。”
宋四元舒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爹爹,你们在围观什么啊?”宋龄娥身材还是不够高,看不到人群里面的情景。
宋四元将她抱起来,指着人群里面说道:“刚才我们在山路上遇到的那个人,他跪在纯阳殿门前非要人家收他做道士。”
宋东宇忽然严肃的说道:“小妹,要不你把你道姑的名额让给他算了。”说罢又想笑,却被潘芷荞狠狠的踩了一脚说道:“人家这么诚心的在哪里跪拜求师,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宋东宇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是认真的,要不让小妹和这里的观主说说,指不定还真成了。”
忽听身后一人说道:“无量寿佛,纯阳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呢。”大家回头一看却见一个白发老道和一个黄发老道联袂而至。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骚动,“看,是至凡和至清两位道爷。”“果然是仙风道骨的。”“真有一派得道高人的架势。”
两个老道分开人群,走到跪着的那人面前,那人听到了刚才人群中的议论,知道眼前两个老道士是纯阳观的首脑人物,自己能否入观做道士,只有眼前两人能做主了,当下不住的磕起头来,口中说道:“求道长收留、求道长收留。”
白发老道曾至凡示意旁边的中年道人黄理善上前扶起他,温言说道:“阁下相貌堂堂,为何愿意出家修道呢?”
那人虽然站起,但站如古松,立若临渊,脸上还是戾气未消,加上一脸病容倦怠之色,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气度来,他拱了拱手说道:“回两位道长的话,小的姓洪,名仁坤,广西人氏,今年春天到广州参加乡试,但却落榜,不想之后大病一场,盘缠用尽,实在无颜回乡,只愿出家修道了此残生。”
黄发老道邱至清哼了一声说道:“落榜了再考就是了,却把我们这里当作避难之所了?”
那洪仁坤连忙说道:“不是的道长,小人已经考了四次了,还是落榜,已经心灰意冷,不愿再受这份罪了,恳请道长收留。”
曾至凡摇摇头说道:“你尘缘未了,不适合做道士。”
邱至清也踏上一步喝道:“看你一脸戾气,心中恨意难消,霸气外露,历世乱世魔君都似你这般模样,小观可不敢留你,快快离去吧。”
说罢两名老道拂袖而去,众人见两位道长转身进了纯阳殿,一发声喊,跟了进去,希望能听到两位老道祈愿念咒。
宋四元见那洪仁坤欲哭无泪的站在那里,很是可怜,便上前递了锭银子上去说道:“小兄弟,算了吧,还是回乡吧,人离乡贱呐。这点钱给你做盘缠吧。”
洪仁坤目露凶光,一把打掉宋四元手上的银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些肚满肠肥的家伙,我不要你们可怜,我堂堂男子汉,有手有脚还会饿死?”
宋东宇大怒上前喝问道:“混账东西,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把银子捡起来,当心小爷揍你。”
宋四元拦住他说道:“他有些不对劲,好像疯了。”
果然,那洪仁坤将辫子一把扯散开来,指着纯阳殿骂道:“好个道家静地,你们不收我。好个佛门中人,你们也不收我。好个儒家圣学,你们更不收我。哈哈哈,儒释道,你们三家都不留我,别怪我遣下天兵天将,九味天火,烧了你们的牌位、去了你们的金身、拔除你们的根基。叫你们不收我,叫你们不收我。”一边说,一边拳打脚踢,行若疯癫。
宋龄娥听了他的名字就觉得很是耳熟,当听到他那句天兵天将,蓦然想起,洪仁坤不就是洪秀全吗?日后天平天国的天王,乱了大半个中国的传奇人物呀。可是看他现在却像是疯了一般,难道他就这样疯了?那今后还会有太平天国吗?
洪仁坤癫狂之状,惹怒了旁边的善信,几个村里的汉子,上去一阵暴打,之后将他四手四脚的抬了,丢出了纯阳观。宋龄娥本想跟去看看,想把这个传奇人物消灭在萌芽状态,因为太平天国愚国愚民,攻入南京后,历代故都的文物被毁坏一空,诸子百家,历代书籍都遭到焚毁,强制男女分离,夫妻不能同居,还强纳圣库,更直接的就是在人口稠密的江南,反复搏杀,造成了人口的大量损失。所以,宋龄娥可不愿意重蹈历史的覆辙。
不想却被宋四元拉住:“你又想跑到哪里去?走,我们也进去听听道长的经法。”
宋龄娥极不情愿的被拉着,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山门外,却已经见不到洪仁坤的影子,心想是不是让宋东宇去一趟,当下向宋东宇努了努嘴,微微做了个点头的动作。宋东宇和她相处几年,知道她的意思,当下大声说道:“宋伯伯,我去个茅厕就来。”
两人的小动作落到了潘芷荞的眼里,潘芷荞知道他并不是去茅厕,看他转身去了,跟着也低声和宋四元说道:“宋伯伯,我也想去。”宋四元皱皱眉说道:“快去快回,只是这里是神仙道所,可不能做出些出格的事来,以免亵渎了神灵。”他只道两人约好了同去,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怕两人又做出些调笑之事,亵渎神灵,就出言教训。
潘芷荞身子一晃脸上一红,心中知道他误会了,但看了看宋龄娥吃惊的样子,一咬牙说道:“不会的宋伯伯,很快回来。”说罢追着宋东宇去了。
宋龄娥吃惊她为什么要跟上去,难道昨天和宋东宇的谈话后,她还没有死心?非要查探出些什么?心中踌躇是不是真的应该告诉她天下会的事情?但瞬间这个念头就被她打断了,她和乔致雪不一样,乔家已经尽数纳入了天下会的掌控,但青帮还是独立于外,而且漕运生意和官府往来密切,决不可冒这个险,她还不能知道天下会的事。
宋东宇直奔出山门外,只见那洪仁坤一瘸一拐的走在下山的路上,一路上疯疯癫癫的乱骂着,从太上老君骂到西方佛祖,从先师孔圣骂道当世大儒。宋东宇心想杀个疯了的人做什么,但七妹的吩咐自己从没有违拗过,当下一咬牙,跟了上去,山路上还有行人,他打算跟一段路,在没有人的地方瞬间将此人了解。
跟了一会儿,山路上已经没有人了,宋东宇一个前扑,将洪仁坤按倒在地,拔出三棱军刺,狠狠的朝他的脖子刺去。忽觉手上军刺一震,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打在军刺上,将军刺打歪,刺到了洪仁坤的脖子边上,虽然蹭破点皮,但却不致命。宋东宇又惊又怒,是什么人坏了自己的好事?转头看去,只见潘芷荞快步走来,大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洪仁坤被这一刺吓了一跳,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却被宋东宇死死的按住脖子,挣不起来,口中仍是不住的骂道:“混帐东西,小心天兵天将来收拾你们,敢打我?教你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宋东宇恨恨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潘芷荞低着头说道:“他是个疯子,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什么你们,只有我一个想杀他。”宋东宇盯着潘芷荞。
潘芷荞毫不示弱的迎着他的目光说道:“小妹给你使的眼色我都看到了,昨晚我想了一晚,我不希望你被人利用了都还不知道。”
“胡说八道,谁利用我了?”宋东宇真的动怒了,这个死脑经的女人。
“你的小妹,她处处透着古怪,做事神神秘秘,还结交洋人,而且她的肩头还受过伤,她一个小姑娘,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听她的?”潘芷荞走进身前怒问道。
“你神经病,我们是乔家商号的人,做的都是生意上的事,这些都告诉你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整天疑神疑鬼的,瞎猜什么呢。”说着宋东宇又举起军刺,想尽快了结了洪仁坤。
潘芷荞也是动怒了,上前内搭手,铁指寸劲,袭向宋东宇后背,口中娇叱道:“坏东西,我忍你好多天了,你今天不说清楚,休怪我拳脚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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