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春,陈岁以极其优异的成绩,成功考入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辞去新疆动保局的工作后,于同年秋季开启了他的研究生生涯。
夏耳的电影《乌苏》已经顺利开机,主演请的是新晋影坛小花小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需要优秀作品稳定票房和地位的那种。
夏耳去片场探班过,第一次接触拍摄现场的她十分新奇,一直围在机器后面看个不停。
然而看了才知道,拍戏的过程是很无聊的,同一段剧情要反复演上好多遍,只为了让导演得到心中最佳的影片效果……枯燥且累。
她探班时间不长,拍戏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她吃不了这个苦头,所以三五天就回来了。
陈岁的研究所在京城,夏耳就到京城租了个房子,白天写稿,晚上跟陈岁在一起,黏得不行。
搞科研的无一不是学霸,越把学术钻研到顶尖,就越不在乎身外物,换句话说,多多少少有点不修边幅。
对眼里只有学术的学霸们来说,外貌根本不重要。
正因为此,陈岁考入研究所,就像所里来了个“异类”。陈岁入学那天,引得整个研究所的人都来围观。
不到一周,学院就传遍了,动物所那边来了个大帅比,帅得惊为天人!
整个学院轰动,胆大的女生纷纷开始追求,直到有天,陈岁干脆带着夏耳来上课。
看到大帅比有了女朋友,而且看起来还那么般配,那些蠢蠢欲动的女生们才不情不愿作罢。
不过,虽然追陈岁的声势小了很多,但是避免麻烦,陈岁还是从夏耳那拿了根细细的头绳绑在了手腕上。
夏耳不解,问:“你戴这个干什么?”
又小气地想,不会是给哪个女同学带的吧?
陈岁掐她的脸:“小傻子。”
等陈岁走了,夏耳把这件事告诉给了程可鱼,程可鱼表示:“???”
咸鱼一条:[求你,给我们单身狗一条活路吧,行吗?]
Ear:[?]
咸鱼一条:[男生在手腕上绑头绳,是表示他有对象!他在学校戴这个,还能是为了什么,你说呢?]
咸鱼一条:[我最近跟主编跳槽到影视公司,每天很忙好吗,本来还以为你是找我摸鱼吐槽,结果你来屠狗。你还是人吗!]
Ear:[……对不起。]
夏耳想起陈岁早上走时,掐她脸蛋的样子,还有无奈又宠溺的眼神,一上午的烦闷顿时一扫而光。
Ear:[鱼鱼,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咸鱼一条:[呵呵,我宁愿不知道,总好过被你杀疯了。]
Ear:[……]
-
夏耳慢慢把跟陈岁交往的事情告诉了家里。
她的爸爸倒是还好,很高兴,她的妈妈徐凤琴多少有点不太开心。
母亲称不上支持的态度,让夏耳有些难过和不解。
没有人谈恋爱不想得到祝福。
夏耳没有把徐凤琴的不支持告诉陈岁,她觉得这跟陈岁没有关系。
不过徐凤琴虽不支持,倒也没有明确提出反对,要求他们分手什么的,只说让他们谈谈看。
反正只是恋爱,最后不见得就会结婚,徐凤琴也不想过度阻拦,伤女儿的心。
《乌苏》拍摄结束后,后续还要经过漫长的制作期,剪片,配音,配乐,剪辑,等等一系列工序,还要送审拿批号,宣传发行等等。
原计划一九年上映的电影,最后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排到了二零年,也就是陈岁研究生毕业的这一年暑假档上映。
两年的研究生时光弹指一挥间。
研究生毕业后,陈岁将会继续留在中科院,进一步从事动物保护方向,完成他未完的理想。
陈广得知陈岁去中科院读研,兴奋得不行,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甚至专门发了个朋友圈——在他满是小儿子照片的朋友圈,终于有了大儿子的身影。
陈广对陈岁读研这件事百分百赞成,大有一种“儿子终于开窍了”的老父亲欣慰。能培养了一个学霸儿子,让陈广面子倍增。
也因此,他给陈岁打钱也是大把大把,逢年过节还会主动给陈岁打电话,象征性关怀几句。
不论如何,父子关系终究短暂地恢复了一些,不再像从前那样僵硬了。
陈岁的研究生毕业典礼在六月底,毕业生的亲友也可以前来观礼,一同见证。
在典礼的前几天,陈岁突然收到了陈广的电话。
他以为是陈广打电话是为了观礼的事,想着别的同学父母都会来,如果陈广要是也能来,不管怎么说,看起来也不会太惨淡。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岁走到阳台,接听了电话。
“爸。”他主动叫了一声。
“哎,儿子。”陈广高高兴兴应了一声,“28号有时间吗?”
28号正是陈岁的毕业典礼。
他抿唇,问:“什么事?”
陈广的语气很轻松:“也没什么事,就是年年28号幼儿园毕业,幼儿园办了个毕业典礼,要求家长都去参加。年年说,希望哥哥也来。你看年年这么想你,你要是有空,那就回来一趟,到时咱们一家团聚,再好好给年年庆祝一下……”
陈广一点点说完他打电话的来意,陈岁眼底的光也一点点暗淡下去。
他在期待什么。
究竟在期待什么。
早就已经明白了的,不是吗?
他弟弟的幼儿园毕业礼,陈广可以大张旗鼓的庆祝。
那他呢?
陈岁甚至怀疑,陈广连他研究生毕业了都不知道。
他故意撒了个谎:“不了,最近有论文要写,马上升研三,要跟新项目。”
陈广赶忙说:“哦哦,那还是你的学业要紧,学业要紧!不来也没事儿,以后想聚有的是时间聚。”
“嗯,挂了。”
放下手机,陈岁突然有点想抽烟,他想去客厅找烟盒,一转身,看到了书房门口的夏耳。
陈岁的喉结动了下,嘴里有些干。
两人隔着客厅遥遥相望。
客厅洒满正午的阳光,折射着一股热意。
夏耳什么都没说,走到阳台上,轻轻抱住陈岁。
陈岁也没说话,静静回抱住她。
像是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个暑假。
美满的家庭破碎,母亲离开,父亲消失,家里只剩他一个。
没人要,也没人管。
跟被弃养的小狗没什么两样。
小狗摇摇尾巴,还有好心的路人被其可爱的样貌吸引,把它们带回家去领养。
他呢。
听说他的妈妈有了新的家庭,爸爸也有了乖巧可爱的儿子,他们在离婚后都迎来了更好的生活。
那他呢?
虽然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也习惯了无家可归的生活,可真的发生被选择的事情,他又成了被忽视被抛弃那个,为什么他还会觉得难过啊?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被这些伤害呢?
陈岁搂紧怀里的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
满是橙子味的清香。
是梦吗,他还能拥有这么温暖的拥抱,亦或是幸福的实体模样。
夏耳听见陈岁的电话,猜到是陈广打来,听他说什么研三就知道他在撒谎,他的研究生只需要读两年。
一个父亲,连自己儿子研究生毕业都不知道,陈岁肯定很难过吧。
夏耳轻拍他的背,软声安慰:“没关系,那个家我们不要了。”
“我给你一个新的,好不好。”
属于夏耳和陈岁的家。
全新的家。
陈岁的胸腔轻轻一震。
有夏耳的家。
一定很温暖吧。她会在家里摆满鲜花,摆在卧室床头,摆在客厅,摆满她的工作台;他们会有一个观影室,因为她喜欢用大屏看电影。
还要有很大的书柜。她喜欢买书,书柜买大一点,放满她的书,这样她会开心,就算跟他生气,她也会因为书都在家里不舍得扔下他就走。
就算不牵挂他,也可以牵挂她的书。
厨房一定要宽敞明亮,橱柜也要买大一点,她喜欢漂亮的餐具,森系的,可爱的碗碟,她说用餐时心情也会变好。
还要买大大的豆袋,就摆在客厅里,颜色也要选她喜欢的颜色。他甚至可以想到,他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看到她陷在豆袋里,她想站起来抱他,可是半天都起不来,她就会笑着跟他撒娇,央求他拉她一把。
是的,家里的每一处都会跟她有关,按照她喜欢的风格去设计,生活里处处都是跟夏耳有关的细节,才会让他拥有安全感。
想到这里,陈岁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荒唐得可笑。
还没真正拥有,他就已经想象起了家的模样。
他轻轻阖上眼睛,覆住眼底的热意。
“好,有家了。”
-
研究生毕业典礼于6月28号举行。
中科院以及研究所的各大校领导纷纷出席,参加这一届百余名研究生的毕业典礼以及学位授予仪式。
夏耳坐在亲友席观礼,看着他被授予学位,为他热烈鼓掌。
仪式结束后,夏耳亲自送了一束向日葵给陈岁。
“恭喜毕业,迎接全新的人生吧!”
陈岁接过鲜花微笑:“是有你的人生。”
眼看暑假在即,夏耳的新电影《乌苏》也即将上映。
钟彦找到夏耳,问她愿不愿意配合宣传。
夏耳问:“宣传什么?”
钟彦:“宣发那边找到我,说电影的噱头还不够。暑假档竞争大,要是能打着真实故事改编的旗号宣传,票房会更好一点。”
夏耳想了想,说:“算了,虽然的确有原型,但恐怕有的观众会产生抵触情绪。”
“你不愿意?”
“我不想拿这个炒作,感情是感情,电影是电影,我希望去看电影的人是因为故事,而不是别的。”
钟彦不死心,又以商业的角度劝说了一番,不过都被夏耳拒绝了。
她半开玩笑地说:“麻烦尊重一下文人的清高吧。”
本人不愿意,钟彦只能选择尊重。
电影上映后,陈岁跟夏耳买了午夜场,她特意早去了二十分钟,想观察一下上座率如何。
毕竟是自己写的第一部电影,夏耳还是很在意票房的。
好在华瑞找的宣发公司给力,来了很多年轻人观看,有不少都是看过夏耳之前作品的路人,还有一些是夏耳的书迷,以及一些被宣发吸引来的纯观众,上座率趋近百分百。
《乌苏》成片,夏耳早就看过粗剪,不过毕竟是粗剪,终归不如成片细致。
导演是个很有文艺气息的导演,拍的画面很唯美,新疆风景天然,雪山辽阔地貌独特,光是看风景,就已经是绝佳的视觉享受。
随着主角浪漫的感情发展,到中后段主角面临分别时,夏耳明显听见了啜泣的声音。
夏耳悬起的心落了大半。对爱情电影来说,能让人落泪,就约等于成功。
至于后面的内容,夏耳彻底放下心来,只等着首日票房数据。
从电影院出来时,夏耳刻意走得很慢,留心注意了一下这些人的评价。
有说新疆很美想去旅游的,有说想给公益组织捐钱的,但是大部分观众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给出最直白且客观的评价:这电影挺好看的。
见大部分人都给出了好评,夏耳终于放下心来。
电影院在他们住的地方附近。从影院出来,只需要步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家。
凌晨两点多,向来热闹的京城街头终于安静了许多。
偶有车子驶过,带起一阵凉风。
他们手牵着手走在街上。
路灯把他们并肩的影子拉长。
“电影好看吗?”夏耳侧过头,兴致勃勃地问。
“我认为导演从明天开始,可以睡个好觉了。”
夏耳笑成一团:“不过今晚应该没人睡得着,除非首日票房数据出来。”
陈岁也跟着笑,但很快,他又看着夏耳:“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为什么觉得,里面有些剧情有点眼熟?”
“……”
夏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陈岁看着前方,继续道:“女主角喜欢男主角,他们分开,在新疆重逢……我怎么觉得,有点像你跟我。”
被看出来了吗。
那些藏在故事情节里的,关于他的影子和痕迹。
夏耳表情复杂,笑不出,又不想那么僵硬,只好低下头,看着脚底的路。
陈岁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单手揣在口袋里,另只手拉着她,语气懒懒散散:“这么一想,你以前一看我就脸红,还老躲躲闪闪的,是有点不对劲。”
“……”
陈岁停下来,故意凑近她,跟她对视:“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不是的。
没有的。
我……
那些熟悉的,否认的话,在青春期说过无数次,明明一开口就能说出很多来不是吗。
可这一刻,不知怎么,也许是看过电影后情之所至,也许是真的被他说中了心思,她忽然不想再否认了。
否认了这么多年,藏了这么多年,她的喜欢,不可以见光吗?
对所有人都在否认的喜欢,过去这么久,是不是也该,有一个承认的机会。
“如果是真的呢?”
她直视陈岁,没有再躲。
她的睫毛浓密,可爱的脸颊上,此时写满了认真。
不是他的戏谑和玩味。
是坦荡,郑重,是选择和盘托出的真挚和磊落。
这下轮到陈岁愣住了。
他的笑容一点点顿在她的话语里。
“你……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就是内向的性格——”
“我不是在开玩笑。”
夜风轻轻吹拂,把她的话吹进他的耳朵里。
“我喜欢你,十五岁就在喜欢。我总是想见你,所以会找借口故意去你家里;你那时总故意跳上我的车子,我假装很生气,其实回到家会开心很久;每次你跟其他人一起骑车从我身旁路过,我都期盼你能下来,跳上我的车,因为那是我一天中为数不多能跟你正大光明接触的机会。”
“我送你的打火机也是我特意去买的。可杜雨薇当时送了你很贵的游戏机,我不想丢脸,才骗你说是随便买的。”
陈岁嗓音哑了些:“夏耳……”
她摇摇头,继续说:“我也没有那么好。每次你爸妈不在家,我甚至希望他们少回来一点,这样你就能在我家吃饭,跟我一起写作业;我还偷偷想过,要是你爸妈真的不要你了,那也很好,这样你就能一直住在我家,我可以跟你一起长大。”
“我知道你想考复旦。你走之后,我不想这么跟你断了联系,所以我也把复旦当成我的目标。我想在复旦开学那天假装偶遇你,然后对你说,‘这么巧,陈岁,你也在复旦啊’。可惜我不是天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总是学着学着就想放弃,恨自己没用。但是一想到你在复旦等我,我就再次充满动力。”
“可你不在复旦,我也没有遇到你。”
“我不甘心,所以我才开始写书,我很想红,因为我把我们之间那些小事都藏在了故事里,我希望红到有一天你在逛书店时能够看到我,因为感兴趣或是其他人的推荐拿起我的书,然后认出我,找到我。”
“你说觉得这个剧情眼熟,是的,你是我每一本书的原型,是我所有故事的灵感。我也没有那么有才华,书里那些动人的感情都是你赋予我的。甚至连我这个奇怪的笔名也是为了你。”
“我不敢光明正大写你的名字,怕被人看到,所以我把你的名字藏在了诗里。”
陈岁本想问什么诗,他想起自己的名字,又想起她的笔名,几乎是脱口而出。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她亲口说过的,她是爱情鸟啊。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后悔。我以前不够勇敢,总是否认对你的喜欢,我在想但凡我能够勇敢一点,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我也不用那么受折磨。”
“我以前不够好,有一些称不上磊落的小心思,但我对你的喜欢是干净的,你今天问我以前喜欢你吗,是的,陈岁,我喜欢你。”
我说的每一句喜欢你,都比你以为的要更喜欢你。
眼泪不知何时涌了出来,夏耳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哭出来了。
她不想哭的,她本来想洒脱一点的。
“夏耳……”
陈岁的喉结用力滚了滚,他拉住她的手,狠狠将她拥入怀里。
疾行的车子带起她的发丝,她被他抱了个满怀,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与她合二为一。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情绪上涌到喉咙,第一次,他连说话都觉得艰难。
“怎么又道歉。”夏耳的声音闷闷的,沾了点鼻音,“你才是小傻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太笨了,居然现在才知道这些,让我的宝贝受了这么多委屈。”
“没。”夏耳赶忙说,“没觉得委屈。”
喜欢你,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还有,不要再说自己不够好。”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好到,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不配。”
夏耳听他哄着,在他怀里又哭又笑。
“当然,我还欠我们耳朵一句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我没去复旦等你。”
他的话一出,夏耳的鼻子又是一酸。
“我明白的,你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怪你。”她回抱住他,“我那时觉得命运对我好差。”
“但是命运对我很好。”
陈岁放开她,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能跟你在一起,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
《乌苏》的首日票房就已过亿,华瑞上下喜成一片,庆功宴不断。
前三日票房持续走高,之后的日子,票房虽有浮动,但也一直没跌太多。
《乌苏》成为暑假档票房最高的电影,口碑票房俱佳,导演在各大影评人笔下收获了一片好评,夸他这么多年不温不火之后,终于打了一次漂亮的翻身仗。
高票房带动的,除了新疆旅游热之外,还有飞鸟作品的销量。
只要一进各大书店,摆在门口最显眼位置的,一定是飞鸟的全部作品。
飞鸟的名气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令夏耳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有一天居然在热搜上看见了自己。
热搜内容:电影乌苏是真实故事改编。
夏耳点进去看,发现营销号截图了豆瓣的热帖,标题是【震惊,乌苏编剧为了写剧本,居然真的跑去新疆干动保】。
内容是说楼主看完电影,发现编剧是原著,于是翻了原著作者的微博,发现她之前在微博上po了河狸的照片,还有一些新疆有关的东西,很明显就是在新疆工作过。
就算不是工作,那也亲自去采过风。
第二张图,是关于这个帖子的回帖。
热门回帖第一是这样回的。
【我是阿勒泰动保局的,也是编剧的前同事,说一下吧,我们之前蒙新河狸食堂的公益活动,编剧直接捐了一百万给我们,我以为她是个白富美小姐姐,后来她突然到我们局来工作了,我还以为她是有钱人体验生活?后来她就跟我们局的局草在一起了,还是听另一个同事说才知道,他俩早就认识,还是青梅竹马。再后来,前两年飞鸟签售,我他妈看热搜才知道她就是作家飞鸟。最近电影上了,我跟女朋友去看电影,这一看他妈的,这不就是飞鸟跟我们局草的故事?电影剧情竟在我身边!说真的,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明星这么近,现在还有点不真实……】
夏耳:“……”
这到底是哪个同事,怎么全给八卦出来了!
她关掉图片,翻了一下评论和转发,差点昏过去。
热评第一:@黑色经典yyds:图来了!上次签售结束,在街上逛街,没想到看到了飞鸟太太和她的男朋友!因为太养眼就偷拍了一张/嘘,本来是自己偷偷看的,既然大家都在嗑,我就发出来给大家养养眼吧/狗头
夏耳点开图片,发现正是自己跟陈岁,那时她头上沾了个东西,陈岁低头帮她拿掉。
看着倒是确实很般配啦……
可是出现在热搜里被这么多人看到很尴尬诶!
这条热评被其他网友纷纷转发,一下子转了两万多条,很快地,她的手机微信被各种认识的人发来消息,问她是不是飞鸟,那个电影《乌苏》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改编的故事……
社死,又没完全死。
夏耳第一时间把微博分享到电影项目群里,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导演庆祝电影大卖发的一个又一个大红包上,她分享完消息,就问:[怎么会这样。]
策划出来开玩笑:[我也看到了,这热搜,钟总狂喜。]
其他人也冒出来,说:[多好的事儿啊!免费的热搜,不上白不上!你就当给电影宣传了吧!让钟总把宣传费结给你。]
过了两分钟,钟彦也冒头:[挺好,原打算花钱营销,现在不用了。]
Ear:[……]
Ear:[可以不要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社死之上吗?]
因为热搜的关系,原本一些对这部电影不感兴趣的观众,也为了这个热搜走入了电影院,好奇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究竟是什么样。
一般来说一部电影的票房只有首周的前三天票房最高,借着这个热搜,《乌苏》成了唯一一部过了首周后,票房比首周还要高的电影。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夏耳跟陈岁的恋爱故事。
有的时候走在街上,还会被人认出来。
真是甜蜜又困扰。
陈岁也成了中科院的“大明星”,原本是因为长得太帅,现在却是因为电影。
不过好在,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两个。
也因此,陈岁跟所里请假领证,也请得相当顺利。
领证是顺理成章的决定,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爱情里水到渠成的一步。
陈广对夏耳也是满意的,所以陈岁回家去取户口本,陈广转身就给拿了出来。
他们决定回到织女镇去领证。
织女镇是他们的户籍所在地,顺便,夏耳也是想让家里见见陈岁。
这么大的事情总要跟家里商量。
虽然商不商量,结果都一样。
热搜的事情离这个小镇始终是有点远的,走在这里,除了熟人,没有人认得他们。
看到熟悉的街道,夏耳和陈岁都是感慨万千。
夏耳带陈岁回了家。徐凤琴得知夏耳要跟陈岁结婚,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她偷偷看了一眼屋内,见夏耳他爸还在跟陈岁说话,她放下心来,在厨房悄悄跟夏耳说话。
“陈岁这孩子倒是没什么,可他爸当初闹的那事儿……我怕陈岁将来万一……而且他以前那么爱打架斗殴,就算他再有出息,妈还是担心他有什么暴力倾向……妈听人说过,单亲家庭的孩子,性子都容易偏激。妈还是想让你找个家庭幸福,能知道怎么爱你的。”
夏耳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她愣了愣,说:“妈,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怎么?”
“其实当初那个张大哈……他不是想抢我的钱,他是对我动手动脚来着。”
徐凤琴瞬间震惊:“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跟你爸???”
“妈,你别急,都过去了。”夏耳安抚着妈妈的情绪,“当时有一天太晚了,张大哈就……但是我没事,是陈岁保护了我,而且他一直都替我瞒着。”
“那段时间,陈岁每天都护送我上学,放学,他为了护着我的名声,还故意让张大哈承认自己是为了抢钱,其实不是的……”
徐凤琴听着听着,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夏耳顿时有些慌:“妈?你怎么哭了?”
“没事……妈没事。”徐凤琴抱了下夏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都是爸爸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幸好我儿好好的,幸好……”
说完,徐凤琴咬牙切齿地啐了声:“张大哈那个狗杂种!怪不得他前两年让雷劈死了,死的好!下地狱去吧!”
看着妈妈这么心痛地关心自己,夏耳拉着妈妈的手:“陈岁把我保护的很好,他不是什么暴力狂,也不是陈叔叔那种人,妈妈,我喜欢陈岁,希望你能相信他,好吗?”
“……好,好。”徐凤琴抹了下眼泪,“妈同意,是妈不该有偏见。”
等徐凤琴收整好心情从厨房出来,再对待陈岁,就不像先前那样紧绷了。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八月五号,陈岁生日。”夏耳坐到陈岁的身边,回答。
徐凤琴打开衣柜,从一个铁盒里拿出褐色的户口本来,走到陈岁面前,交到陈岁手上。
陈岁刚要接。
徐凤琴的手一缩,故意板起脸来:“我可告诉你,陈岁,我可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也是从小娇养长大的,你这辈子必须好好对她,不然我跟你叔可不管你是不是从小看大的,照样收拾你!”
陈岁站起来,微微躬身:“阿姨放心,夏耳不仅是你们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这辈子绝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好,那我跟你叔,就把女儿交给你了。”
-
登记那天,他们两个去的很早。
因为期待已久,所以一分钟都不想晚。
拍完照后,民政局的窗口阿姨在电脑上操作一番,然后拿起公章,看着他们两个,笑呵呵的:“真好,你们两个,好久没看到这么般配的小两口了。”
阿姨用力在两个红本上分别盖了戳,然后把证件交到他们手上。
“恭喜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祝福总是令人幸福。
夏耳耳朵红红的:“谢谢。”
说完,阿姨又逗夏耳:“小姑娘,你男人这么帅,你可要看好了。”
夏耳啊了声,脸又红了下。
陈岁接过红本,弯唇笑得温和:“谢谢大姐,不过,我女朋友这么漂亮,恐怕我很难看上别人。”
大姐也跟着哈哈大笑。
从民政局出来,陈岁看着手里的结婚证,对夏耳笑:“这样,算不算转正了?”
夏耳愣了愣,意识到他说的是她之前故意说的什么男朋友实习期,她在他肩上捶一下。
她说:“其实,从来都没有实习期。”
“在我心里,再没有比你更正式的男朋友了。”
陈岁点了下她的鼻尖。
“以后要改口。”
“叫老公。”
夏耳跟陈岁回了家,把结婚证给爸妈看了看,爸妈也很高兴。
徐凤琴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陈岁说还不急。
左右这辈子都是她,什么时候办婚礼又有什么紧要。
夏耳本想今天领了证就走,她怕陈岁请的假不够。
陈岁却说:“明天吧。”
“为什么?”
“我想去庙里拜一拜。”
夏耳几乎都快忘了,他们镇上还有一个香火旺盛的庙。
第二天一早,陈岁带着夏耳,回到了他们当初许愿的织女庙。
夏耳在入口处买了两炷香,递给陈岁一炷。
他们来得早,庙里还很安静,空气凉丝丝的,院子里的小道士用扫帚一下一下地扫着地面。
夏耳看到这熟悉的一草一木,心想,原来这个世上还是有东西不会变的。
起码这个寺庙,仍旧她十六岁看到的模样。
她想起当初跟伙伴们一起上香的样子,想起程可鱼许的那些愿望,明明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却好像历历在目。
夏耳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进入正殿,里面刚好有一个小道士在写签文,见他们进来,抬起头来跟他们打招呼。
“两位善人,求姻缘吗?”
“哦,不,不是。”夏耳摆手。
小道士也是有眼力的,他看出他们两个不想被打扰,低头继续写签文了。
陈岁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夏耳从没见过他这样,不由得惊奇,也跟着跪下。
她双手合十,本来不想问,可到底忍不住,把头凑到陈岁旁边,问:“你是要许愿吗?”
陈岁没答,闭目叩拜三次,把香敬在香炉里,这才侧过头来看她。
夏耳眨了眨眼,等待陈岁的回答。
“不——”
殿外日光暖薄,侧头看向她的陈岁,清俊面容一如当初平静虔诚。
“我来还愿。”
“……还愿?你什么时候在这里许愿了?”夏耳疑惑不解。
陈岁的唇角勾了勾:“记得会考那次么?”
“记得。”当时他们一群人来许愿,都在保佑自己会考顺利考过。
夏耳还是觉得离谱:“都十年了诶……十年前的愿望,你现在来还愿?我能问问你许的什么愿望吗?”
空气静默三秒。
陈岁直直看过来,薄唇微启:“我许愿,长大后娶夏耳当老婆。”
夏耳脸颊微热:“你认真点好不好。”
“我很认真。”
望着陈岁正经的脸,夏耳渐渐不笑了。
“我不是说了,后悔没早点发现你喜欢我。”陈岁笑了下,“不过那时也没敢想,竟然真的这么好命。”
“我以为老天不会这么眷顾我的。”
“你……”
夏耳先是震惊,随后错愕,紧接着是不可置信。
陈岁口吻坚定,收起他一贯的浪荡轻佻。
“是的,夏耳,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这句话,我一直都在对你说。”
听见陈岁这句话,夏耳顾不得手里的香,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奔涌流出,喜极而泣。
他也喜欢她吗。
她不敢相信,可又好像,一切都得到了答案。
他为何会替她出头,为何会待她不一样,为何会在坐校车的时候,让她坐在他身旁。
他对她的那些好,并不是她自作多情,都是有迹可循。
他也是一样,用心地喜欢着她的。
那些努力掩藏小心思的试探,患得患失的喜欢,发觉自己自作多情的难过,在这个瞬间,统统变得甜蜜了起来。
是的,喜极而泣。
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她与暗恋的少年被迫分别,黑色轿车碾过砂石的细碎声音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的青春就像一部只有开篇的小说,她以为这么多年,只有她自己还没有放弃。
所幸,在她二十六岁的这一年,终于为她的青春等来了一个圆满结局。
陈岁亲手谱写的,没有遗憾的结局。
但是她知道,也坚信着,他们的幸福故事才刚刚开始。
故事的结局已经写好。
是她与陈岁,手牵手,幸福地走过这一生,永远青春,永远相爱,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唯一。
她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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