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岁站在楼下,夏耳一下子躲到窗帘后面,怕陈岁隔空发现她在脸红。
即使心里清楚,他根本发现不了。
她靠着墙壁,手机紧贴脸颊,屏幕好似在发烫,她快要拿不住手机了。
夏耳听见自己问:“你怎么没去吃火锅。”
陈岁的声音传过来,隐约带着笑意:“你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他拖腔带调地回。
夏耳垂下眼睫,心跳砰砰,小声嘟囔:“当事人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话题在他这儿轻松收尾,“那,还生气吗?”
“……”夏耳抬手,试图用手指温度消掉脸上的热意,连声否认:“我没生气。”
声音软软的,透着那么一点心虚。
“既然没生气。”陈岁好似真的信了,“我可以上来了吗,姐姐?”
“……”
夏耳被他叫得心都慌了,软声抗议:“你别这么叫我。”
“那我上来了。”
“……噢。”
电话挂断,夏耳放下手机,飞快把桌子上的杂物归到一边,又把床单坐出来的褶皱捋整齐,大致扫了眼屋子,确认没什么不妥之处后,夏耳理了下鬓发,重新坐在电脑前,装作一直在写东西的样子。
眼睛看着屏幕,心却早就飞了,在想他走到了楼的第几层,还有多少米会走到她的宿舍,她在等走廊的脚步声。
一分钟后,陈岁在门外敲门。
夏耳心跳得飞快,走过去拉开房门,陈岁张扬帅气的五官一点点映入眼帘。
他垂眸望着她,眼底盛着笑,她被他这副神情搞得不自在,低头回到桌前,继续假装创作去了。
可她还卡着文,根本写无可写,装都不好装。
夏耳为了显示自己有在忙,把打好的最后两句话删了,又重新敲了一遍,笔记本键盘被她敲得噼里啪啦。
陈岁把买的东西放到电脑旁边的地方,恰好是夏耳刚刚收拾过的位置,夏耳暗中庆幸。
飞快地扫了一眼过后,夏耳目不斜视,打完那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夏耳的手指就停了。
卡文,尴尬的卡文。
陈岁放好东西,把塑料袋一一摊开,招呼她:“刚买的披萨,应该还没凉。”
夏耳其实是有点饿了,但是她之前放出豪言,说自己不太饿,只得假装矜持地坐在那,说:“好的,谢谢你啦,我写完就吃。”
可是嘴上说写东西,实际上卡得半天没东西写,看起来也太像撒谎,于是很无奈地,夏耳又把那两句话重打了一遍。
然后就真的卡住了。
陈岁把装小吃的盒子一一打开,摆好,全都忙完后,见她还盯着电脑不动,陈岁右手撑着桌子,左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俯下身去看电脑屏幕,低沉声音在她耳边乍响:“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右侧光亮被他的身影挡住,夏耳只觉热气拂来,她这一侧的耳朵都跟着红了。
他眼睛看着屏幕,专注而温柔,似乎真的是好奇她的屏幕内容,才会以这么……这么亲密的姿势靠过来。
像是把她圈在了怀里一样。
事实当然没有,可他身上侵略过来的味道却会给她这种错觉。
也说不好具体是哪一种味道,大概是他平时用的沐浴露,加上他自己的独特气味,四面八方包围着她,她根本没有逃掉的余地。
夏耳被他这样一搞,心都乱了,手下意识地按下笔记本屏幕,让屏幕跟键盘呈六十度锐角,谁也别想看到她的屏幕内容。
他离这么近跟她说话,近到,她毫不费力就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温度,她屏住呼吸,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视线瞥着没有陈岁的那一边,小声回应:“没什么,随便写个东西。”
她不给看,他也没多纠缠,同样的姿势没变,侧过头来,垂眼注视她,搭在椅背上的手敲了敲她的左肩。
“先吃饭?”
“……好。”夏耳倏地站起来,抱起电脑低头逃跑,“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说是收拾,其实是想逃离被陈岁圈住的空间,她心跳都快停了。
陈岁看她跟一只没了方向的小鸡崽儿一样,在屋子里左一趟右一趟,他斜倚桌子,手臂环抱,双腿交叠着等她。
好整以暇地。
夏耳给桌子收拾出来一块空地方,买的披萨小吃重新摆好,让陈岁坐。
陈岁问:“你坐哪?”
“我坐床上就好了。”
陈岁把一次性手套给她,自己也戴了一只,说:“随便买了一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
夏耳尝了一块披萨,陈岁应该是多加了一倍芝士,馅料饱满,牛肉多汁,芝士浓香,一下午的劳累,都在这一口披萨中得到了慰藉。
陈岁坐在旁边,她忍不住瞄他,要说一个人长得好,有的是皮相好,有的则是骨相好,陈岁就是骨相好的那种代表。
他的每一块骨头都是懂事的,颅骨优越,给了他完美的脑型,颧骨将棱角撑起来,又不会过分突出,下颌骨收得刚刚好,以至于在他没表情的时候,嘴角显得有些寡情。
陈岁身子微动,她赶紧移开眼,怕被他抓住她在偷看。
意识到两人默然对坐的尴尬氛围,夏耳摘下手套,把平板电脑拿出来,进视频网站随便找了个电影来看。
“我喜欢看视频下饭,你不介意吧?”
“没事儿。”
视频播放,屋子里终于有了其他的声音,夏耳暗暗松了口气。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明明是个评分不怎么高的韩国烂片,她却给看了进去。
电影的女主住在闺蜜家,闺蜜却出差了,家里只剩下女主跟闺蜜的男友。
孤男寡女,每天共处一室,气氛逐渐胶着。凡是两个人同框的画面,性张力和禁忌感弥漫,明明都在克制,却总感觉两个人下一秒就会滚到床上去。
稍微看了那么一会儿,夏耳立马变得坐立难安。
……她竟然选了个韩国情·色电影!
韩国是个情·色片大国,尤爱拍一些背德偷情题材,出轨这一现象在情·色片儿里,已经是不值一提的操作。
眼看着电影里的男女主越贴越近,气氛越来越暧昧,夏耳咽了口口水,在心里犹豫地想,要是她直接把视频关掉,会不会有点太那个?
她暗中看了陈岁一眼,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在吃意面。
夏耳只好继续看。
电影里,两个人一起准备晚饭,女主打开上方橱柜,似乎要拿什么东西,但是怎么都拿不到。
男主角站在她的身后,轻松把她够不到的东西拿了下来。
女主角吓了一跳,在男主角的怀抱中转回身,跟紧贴着她的男主角对视。
似乎有八个机位在特写这一幕,两人的目光,微启的唇,呼吸可闻的距离……
在这个时候,女主角问了一句话。
她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跟异性对视8秒以上,对方就会……”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
男主角已经吻了下去。
干柴引燃烈火,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在水池前,在冰箱上,他隔着薄衫,解开她的内衣扣……
夏耳慌忙扣下平板,按灭屏幕,把平板扔到床上。
做完这些,她的脸红得如同火烧,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我吃饱了,就不看了。”
陈岁一眼看穿,也不说破,只是问:“真不吃了?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些。”
夏耳当然没吃饱,陈岁给他递了坡,她乖乖下了她这头小驴,说:“那我就,再帮你吃一点吧。”
陈岁笑眯眯的:“谢谢小耳朵帮忙。”
夏耳往薯条上挤番茄酱,不小心挤到手指上,她用纸巾擦掉,忽地想到什么,故作不经意地问:“大家都去吃火锅了,你没去,别人会不会生气呀?”
察觉到陈岁看过来的视线,夏耳假装没发现,把薯条送进嘴里,一截一截咬掉,长长的薯条,半天才吃掉那么一点。
陈岁翘起一边嘴角:“你觉得谁会生气?”
“……就那些,同事什么的,我没去他们都不太高兴呢,再少了你,肯定更不高兴啊。”
“原来这样。”陈岁点点头,“可能是会有人生气。”
“哦。”
“不过——”
陈岁注视着她,像是有意,又似无意地说:“别人生气不生气,我又不在乎。”
他的尾音像是带着羽毛,在她心头轻轻地剐蹭,夏耳拼命抿住嘴角,才没让心底的笑容蔓延到整张脸。
“喔……”
她应了一声,发觉自己像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赶紧闭上嘴巴,不出声了。
陈岁挑了挑眉:“那你呢?你又为什么生气?”
夏耳赶紧把缩起的脖子伸出来,为了显得自己更理直气壮一些:“谁、谁生气了,我可没生气。”
说完,又给自己找补:“那我要是真生气了,难道还会接你的电话,跟你坐在这里吃饭吗?我要是生气了,我、我超凶的!”
“……”
陈岁看她涨红的小脸,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嗯,知道了。”他摸摸她的头顶,“我们小耳朵超凶的。”
-
为了高效地栽种这些灌木柳树苗,也为了今后长大的灌木柳不再被牧民破坏,动保局这边制定了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也是大家开会商讨出来的,因为灌木柳需要覆盖的面积很大,新疆地广,光靠局里这些人哪里看守得过来,最重要的,大家也没那个时间一直看守。
所以这个计划就是,让牧民们参与到对河狸的保护中来,每家牧民负责一些树苗,到秋天给每家牧民一些奖励金。
因为这种合作模式也是第一次采用,互相之间都需要建立信任,就需要派人跟牧民们去商谈。
这个任务就落在了陈岁的头上。
这个世界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宽容的,所以局里有需要跟外人打交道的事情,都是陈岁负责,可以说是动保局的“门面担当”。
宣布任务的时候,杜雨薇也在场,她举手说:“魏局,我跟陈岁一起去吧。”
她是什么心思,大家怎会不懂,纷纷开始起哄。
杜雨薇闹了个红脸,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了下去:“跟牧民们签合同,这肯定要拍下来呀,我跟陈岁去,还能记录一下。”
夏耳在一边看着,见她这么坦然大胆,心思不由一动。
既然杜雨薇可以,那她是不是也……
夏耳犹豫几秒,但是很快地,告诉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不能等勇气衰下去,她也要为自己勇敢地争取一把——
“魏局。”
“魏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夏耳诧异地看过去,对上了陈岁的视线。
他眼底的惊讶十分明显。
魏局分别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首先问夏耳:“怎么了,小夏同学?”
原本打算得好好的,被这么一问,她又不敢直言了。
“我……没事,让陈岁先说吧。”
魏局看向陈岁。
陈岁:“夏耳也会拍照,让她跟我一起去吧。”
“!!!”
夏耳猛地抬头,脸颊两侧的肌肉绷不住地向后推去,欣喜之情蔓上眉梢。
“可以的,我没问题。”她赶忙答应。
魏局摆弄起笔帽:“既然小夏同学都这么说了……”
“局长,我也一起去吧。夏耳没经验,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照片,我去了也能教教她,这样她以后也能多帮我拍拍。”杜雨薇接道。
“啊,这……”
魏局左右为难,看了眼高挑明艳的杜雨薇,又看了眼乖巧可爱的夏耳,最后把视线落在陈岁身上。
他不由得想,自己果然是年纪大了,这种拒绝一个就会得罪另一个的单选题,他已经没有勇气选了。
那难题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魏局点头:“小陈,这趟就辛苦你了,两个女同事都跟着你,要好好照顾她们。”
陈岁没什么表情:“行,知道了。”
-
出发前,夏耳看了眼天气预报,新疆昼夜温差大,加上最近倒春寒,明明是四月份,竟然有降雪预警。
她对此表示惊讶,杜雨薇说:“正常,新疆六月份也会下雪,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你待久了就习惯了。”
夏耳的确是头一次见,觉得格外新颖。
跟着陈岁到牧民那忙了一天,牧民们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合作倒是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走完这个部落的最后一家,这一家见天色已晚,非要招待他们。
哈萨克族本就好客,三人百般拒绝,也没能成功,只得留下用餐。
他们拿出仅余的冬肉烹制,又在炉子上煮咸奶茶,烤饼,烤包子,大盘的鸡肉,羊肉,牛肉,摆了满满一桌,比去饭店还要丰盛。
吃完了饭,这家人又拿出水果,一些奶制品等,在屋子里跳舞唱歌,弹冬不拉。
穿民族服饰的小孩子从外面跑进来,用生涩的普通话说:“哥哥姐姐,外面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夏耳跑到门口,哈萨克族住的都是木屋,屋外面大雪纷飞,一开门,恍然间以为进入了冰雪世界。
杜雨薇跟过来,呀了一声:“我们的车!”
夏耳定睛一看,停在木屋前的面包车顶上覆了一层雪,按照这个雪势下去,他们今晚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这家的男主人叫巴依,巴依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景,热情地挽留他们:“下雪天驾车很危险的嘛,就不要回去了嘛,就在我家住下,如果不留下你们,胡大也会怪罪我们的嘛!”
胡大是他们信仰的真主安拉。
估算了一下回去的车程,雪天路滑,山里又没路灯,开回去确实有点危险。
巴依坚决不让他们走,就跟留他们吃晚饭一样,没法让人拒绝,思来想去,他们只得在这儿留宿一晚。
巴依一家很高兴,热情地去拿被子来,就要给他们铺好。
夏耳见他们把自己用的被子拿了过来,一下子不安了起来:“那你们盖什么?”
“没关系,你们是客人的嘛!客人就要盖最好的嘛!”巴依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小事。
夏耳能看出来,巴依一家并不富裕,他们用的家具,餐具,都有些旧了,也不像别的家里那样,拥有很多牛马羊。
把被子让给了客人,就代表他们没有被子了。
陈岁说:“我记得车上放了两件棉大衣,我去拿出来。”
冬天最冷的时候,他们会穿这种军绿的棉大衣取暖,但是不常穿,就一直放在车里。
杜雨薇也在跟巴依一家表达谢意,坚决不肯做出夺走别人被子的行为。
最终,以他们睡在车里作为“要挟”,巴依才勉强同意把被子抱回去,只留下一条毯子。
巴依一家去给他们烧炕,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陈岁把军大衣让给两个女生,说:“留给你们盖着,晚上冷。”
杜雨薇皱了皱眉,不掩自己的嫌弃:“不用了,这大衣在车里放那么久,也不知道脏不脏,我还是盖自己的外套吧。”
因为大衣并没有特定属于谁,所以大家穿的时候可能并没有那么爱惜——杜雨薇从小娇养长大,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陈岁不勉强,把大衣递给夏耳:“晚上盖好,将就一下吧。”
夏耳接过,温顺地点点头:“嗯。”
炕烧了一半,不知是不是受天气影响,家里突然停电了,整间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巴依的儿子送了一支蜡烛进来,放在柜子上烧,这下他们连手机都不敢玩儿了,只能躺下睡觉。
在称不上发达的地区,停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夏耳睡在中间,左边是杜雨薇,右边就是陈岁。
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杜雨薇弱弱地张口:“陈岁……”
听见她叫他,夏耳的神经顿时一紧。
另一边,陈岁当然也没睡,很快应了一声:“嗯?”
杜雨薇:“那个……我,我有点冷,你能不能把大衣借我盖一下……”
即使睡在热乎乎的炕上,外面飘着雪,睡觉不盖东西还是会冷,这毕竟不是夏天。
夏耳把头侧过去,在幽暗的光线下看着杜雨薇的身形,说:“要不你跟我盖一个吧,方便一点。”
杜雨薇:“不了,我睡觉习惯不好,半夜会冻到你。我还是盖陈岁的吧。”
陈岁没说什么,坐起身,把大衣递给了杜雨薇。
杜雨薇开心接过:“谢谢你陈岁!你真好!”
“没事。”
陈岁躺下,扯过自己的外套,盖好自己的上半身。
夏耳抿了抿唇,一旁的杜雨薇欢欢喜喜盖上了陈岁的大衣,她转头看陈岁,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没说什么,闭上眼睛强迫让自己睡,可是一直以来的熬夜习惯让她精神百倍。
也不知熬了多久,感觉身旁的人呼吸渐渐沉重了,她猜想,他们应该是都睡着了。
夏耳很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在大衣下面翻了个身,面对自己的右侧。
反正,现在这么黑。
大家都已经睡了。
不管她现在做什么,应该都不会被人发现的……吧?
以往的时候,不管做什么,她都害怕别人的眼光。
现在没有人在看,那她自然也就,不会再怕了。
对,不怕了。
夏耳给自己打气。天这么黑,也没有人知道,那她悄悄给陈岁盖个小被子,也没关系吧?
还没开始行动,夏耳的手心就开始渗汗了。她咬住下唇,小心地扯住沉重大衣的一角,一点一点地,向陈岁那边使力。
大衣确实很大,几乎快把她整个人裹住,对她来说,还有很多的富余地方盖不到,所以她想分给陈岁一些,怕他会冻着。
听起来没什么,可她不知道杜雨薇的睡眠浅不浅,万一动作太大吵醒杜雨薇怎么办?
她一点一点挪,一点一点地,把沾上她热度的大衣,逐渐覆在陈岁的身上,替他阻隔凉度。
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停止,夏耳不由得松了口气。
呼……
大功告成。
夏耳缓缓地、缓缓地把已经越过陈岁身体的手臂收回来,尽量不跟他的身体发生任何触碰。
就在她的手已经缩到他心脏上方的时候,突然,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紧贴住自己的胸口。
她吓得惊呼一声,刚想要叫,另有一只手连忙捂住她的嘴。
黑暗中,陈岁睁开眼睛,远处的柜子上蜡烛晃动,投在他的脸上,轮廓幽暗,明明灭灭。
她听见陈岁用很低的气音问她:“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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