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钦勾起嘴角轻蔑的笑:“有很多种办法来对付我?来啊!尽管来啊!你可以尽情尝试,只要你能弄死我!”
无面人其实拿穆钦这种孑然一身、满不在乎的态度毫无办法,他向穆钦强调:“你只要乖乖的,我就不会伤害你。”
穆钦讽刺他:“乖乖的?坐在这椅子上当你的玩偶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东西了?”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穆钦……”无面人握住了穆钦的一只手。
“是啊,我们坐在这张椅子上发呆,互相用包含最大恶意的语言诅咒对方,这就是你所谓的‘在一起’!”穆钦几乎讥笑出声。
他真的笑出声了:“哈哈!说真的,我完全不能理解你的意思,我只觉得你很无聊,闲的没事干所以抓我过来当你的大号娃娃?你多大了?难不成还没断奶吗?”
穆钦各种冷嘲热讽,语气难听之极,有意思的是无面人竟然没出声反驳,无面人只是握紧了穆钦的手,微微低下头一言不发。
穆钦眯起眼睛:“你想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什么?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提问似乎令无面人愣了一下,他愣住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穆钦,依然无法从嘴里挤出哪怕一个字来。
“看来你不爱我。”穆钦轻易看透了他的态度,“你只是把我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
“你说自己是阿信,我觉得根本不像。”穆钦继续道,“从你透露给我的那些记忆来看,阿信对他哥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他喜欢的是温柔、美丽、善良的好女孩。”
穆钦忍不住把自己的脸凑近了无面人,瞪大了眼睛注视对方,“你看起来其实更像是阿信的哥哥阿穆。”
“我不是阿穆。”无面人终于开口反驳。
穆钦笑:“或许你真觉得自己不是阿穆,但这也可能是你潜意识里想逃避,比如……想逃避作为哥哥的职责,想逃避哥哥这个身份,想逃避身为阿穆的自己。你或许觉得,成为阿信,才会令你更加轻松愉悦。”
“闭嘴!”无面人果不其然再次被穆钦激怒,他这回不再伸手掐穆钦的脖子,而是掐住了穆钦的嘴巴,让穆钦无法继续说话。
穆钦不说话也不动弹,闭上嘴仍由对方掐着。无面人掐了一会儿,慢慢松开了穆钦的嘴。
在无面人松开手以后,穆钦自然无比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无面人不再想面对穆钦无休止的讽刺和挑衅了,尤其是穆钦其人心思极其敏锐,每句话都化作利刃准确无比地刺在无面人的心窝上。所以在穆钦还未开口之前,无面人站起身试图离开这里,像之前那样转身直接消失掉。
但这回,穆钦挽留了他,无面人起身时,穆钦伸出胳膊抓住了无面人的衣角。
“不要跑,阿穆。”穆钦深知这次绝对不能让无面人逃掉。一是穆钦担心无面人走了以后,会去找周悦的麻烦。二是穆钦必须从这家伙身上得到他需要的情报。
穆钦要逃离王座和王座地图,要逃离边缘世界,要甩掉这个莫名其妙纠缠他的无面人,他要活着回到现世,活着跟周悦见面。
“不要叫我阿穆,我说了……”无面人声音阴沉地回应。
“你说你不是阿穆。”穆钦打断对方的话,并跟着笑,“可你从来也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阿信。”无面人闷闷道。
“别这样,是个人都能看透你这愚蠢的谎言。”穆钦话锋一转,试图软化对方的态度,他清楚彼此间一直针锋相对并不是好的选择,在适当时候,他需要顺着对方的意思,“好吧,我就当你是阿信了。”
闻言,无面人终于打消要离开的念头,回头看穆钦:“你会乖乖留在我身边吗?”
“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留我在身边,我可以考虑一下你的要求。”穆钦压低了声音,显得十分温柔,“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对吗?”
“你确实是特别的。”无面人转过身面对穆钦,“你非常特别……穆钦。”
“那你愿意为特别的我做出一些牺牲吗?”穆钦声音很轻,略带一点蛊惑。
“你想要什么?”无面人问。
穆钦摇头:“不,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你想要什么?”
无面人说:“我想要你留在这里。”
“这个回答太笼统了,要更具体一些。”穆钦直言不讳,“既然想把人留下,总得给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吧?”
“你要知道,如果我永远留在边缘世界,那就相当于我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死去。”穆钦道,“为了留在这里,我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既然要让我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而你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也什么都不愿意给我,你这样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无面人明白穆钦的意思了:“你想知道真相。”
“我有权知道真相。”穆钦回答。
无面人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半晌后对穆钦说:“我确实应该告诉你真相,但口述太麻烦了……干脆就像之前那样,直接给你看看好了。”
无面人说罢,伸手再次掐住了穆钦的喉咙,他倒是没有怎么用力掐,但穆钦仍然瞬间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穆钦,意识跌入无面人给他展示的记忆之中。
穆钦之前,之所以能够梦见关于阿穆和阿信两兄弟的往事。其实都是在接触无面人后,窥探到了无面人的记忆所导致的。
图书馆里那个游荡里的幽灵,以及长期接受无面人精神洗脑的金。他们都可以通过和无面人的“精神接触”,从而窥探到无面人的部分记忆,不过他们能够窥探到的东西有限,无面人也不介意他们的窥探。
无面人的记忆相当庞大……不如说,他其实同时拥有很多、很多人的记忆。
在边缘世界死去的每一名玩家,其精神、记忆,乃至部分人格,均会被无面人吞噬、消化。
是的,边缘世界里死去的玩家都会成为无面人的“粮食”,这才使得无面人的精神和意识体越来越庞大,成为了令每个注意到其存在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硕大的怪物。
但不断吞噬这些人的精神和记忆,也给无面人带来了负面影响。例如,无面人在入侵别人思维的时候,如果被入侵的人精神足够强大,那人就可以反过来窥探到无面人的记忆,就像金和穆钦这样的。
只是这个负作用无伤大雅,因为无面人的“记忆”太大,被窥探到的也只是鳞毛凤角。再不济,无面人也能将别人的记忆完全消除掉。
只是负作用不仅仅只有这个。
更多的时候,无面人其实是非常混乱的,因为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阿穆……还是阿信?
……
另一方面,穆钦沉浸在了无面人给他展示的记忆之中,回到了1721年的爱沙尼亚。
在这种敏感时期,爱沙尼亚原住民和俄罗斯殖民者的关系,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身为俄罗斯人的门沙克在自家庄园为两个养子举办成年宴会,并邀请了村子里绝大部分人过来参加,而村子里除了门沙克一家,基本上都是爱沙尼亚原住民。
最近村庄里兴起的流言蜚语,也诸多是针对门沙克而起的,门沙克有心借着这次宴会一一澄清,希望能够借机重新博得村民的信任。
准备宴会时,除了布置会场以外,门沙克也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他甚至为自己写了发言稿,在纸条上写满了各种注意事项,他料想自己可能遭到一些村民冷嘲热讽式的批判,一定会有怀有恶意的人针对他。
门沙克做好应对这些的准备了,但他还是万万没想到,这场宴会上,出现了第三方势力。
一伙从附近海湾入境的流寇海盗,突然出现在了村庄里。
这伙流寇进入村庄时,大部分村民都已经动身前往门沙克庄园参加宴会。
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扛着刀枪,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入村时,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们的入侵,大伙儿都聚在门沙克庄园的庭院中,被门沙克准备好的食物和酒杯所吸引着。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阿穆和阿信已经穿好礼服,站在庄园大厅里等着宾客,而宴会还未正式开始之际,阿信的目光就已经被同样过来参加宴会的苏丽尔所吸引。
美丽的苏丽尔褪去了她干练的猎人戎装,换上了一身华丽的长裙礼服,这是她父亲特地攒钱在镇子上购买的,这让她在宴会里立刻成为了众多男孩瞩目的对象。
阿信的目光也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想到自己曾豪气万丈地许下诺言要在宴会的当天向苏丽尔告白,事到临头,他却心有踌躇,胆战心惊起来。
为了壮胆,当他的身边过去一位端着酒盘的侍者时,阿信就伸手从侍者的盘子里取下一杯白兰地,不等旁边的阿穆阻拦他,阿信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结果刚把酒灌进去,狠辣的酒顿时让阿信猛地呛住了,上好的白兰地又被阿信尽数吐了出来,还把自己胸口的白色礼巾都弄湿了。
阿穆无可奈何,拿纸巾给他擦擦:“阿信,不会就别喝。”
旁边有些宵小之辈见阿信的狼狈模样,顿时幸灾乐祸指着兄弟二人笑起来。
阿穆用尖锐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发笑的人,被阿穆冷冰冰的目光一扫,那些人很快噤声,纷纷背过身去。
阿穆便转过头,握住弟弟的手对他说道:“你衣服弄湿了,不好看,进屋把外衣脱了,让佣人弄干净。”
阿信乖乖点头,被阿穆拉着暂时进了里屋。
可兄弟俩并不知道,在他们走进里屋以后,外面很快就出了事。
那些入侵的海盗们见这村庄空荡荡的没有人,屋子门都紧闭着,便率领着弟兄们沿着村里的道路往前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半时,一个脸上有烧伤疤痕的海盗,从队伍的前沿跑回来,对他的头目说道:“老大,前面那个庄园灯火通明,村里的人估计是聚集在那里!”
海盗的头目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说道:“兄弟们饿不饿?我们刚从海上逃出来,好几天没吃顿好的了,这群人竟然还在这里开宴会?杀上去把他们都弄死!”
海盗头目一声令下,一群亡命之徒立刻高举武器呼应了起来,他们之中有几个骑着不知从哪儿抢来的马,率先朝着门沙克庄园冲了过去,其余人跑步紧紧跟上。
庄园里的宾客都沉浸在杯觥交错之中,根本无人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当这些恶匪冲进门来,用长刀砍下第一个人的头颅时,宾客们在短暂沉寂后发出了高音贝的尖叫声,顿时作鸟兽散、四散而逃。
不过冲进门来的恶匪早就预料到宴会里的人要逃,于是早就率先派人去庄园的后门那里堵截。
因为退路被截断,门沙克庄园里顿时乱作一团,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孩子们聚在一起,男人们则试图拿起能够充当武器的物品来抵抗侵入的恶徒。
战斗一经爆发,立刻陷入胶着之中。
这时,阿穆和阿信两兄弟还在里屋,阿信刚把自己身上被酒浸湿的衣服交给佣人,让佣人拿去烘干。等佣人走后,阿信在屋子里更换临时准备的外套,阿穆则在门外等着弟弟换衣服出来。
兄弟俩都听见了庄园庭院那边传来尖叫和哭喊声。
阿信快速将衣服穿好,打开门瞅一眼门外守着的哥哥,问道:“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不知道。”阿穆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见弟弟已经换好衣服,就说:“干脆我们出去看看吧。”
阿信点头刚要跟他哥一起走,这时他们的养父门沙克从门外冲进来,满脸紧张和急迫,高声喊着阿穆和阿信两兄弟的名字。
“爸爸!”兄弟异口同声二人回应门沙克的呼喊,门沙克便对他们二人招手:“过来!外面出了点事!入境的海盗在隔壁沙伦码头登陆,而且跑到我们村子里来了!”
“海盗?”听到海盗这个词,阿穆和阿信不免心惊胆战地对视一眼,他们村庄附近确实有个小码头,码头紧挨着一个海湾,海湾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阿穆和阿信小时候还经常跟着门沙克去海边玩耍,但最近已经不能常去了,据说有很多海战中的逃兵流落成了海盗,并且就在附近海域逃窜,这段时间渔民都不敢再出海。
谁都没有想到这些逃亡的海盗们竟然入侵了沙伦码头,在爱沙尼亚登陆。
“听着,孩子们。那些海盗的目的是洗劫我们的村庄,他们堵住了庄园的大门和后门……”门沙克应对这种事情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早年他就世界各地各国到处走访,也参与过一些局部战争,在死亡的刀尖上不知游走过多少次,所以面对袭击,他显得十分冷静。
“我当年建造这座庄园时,就考虑过会发生意外情况,所以让工人在我的书房里建了一条逃生通道,这条通道通往附近的森林——就是塔亚和他女儿经常去打猎的那座森林。”
门沙克尽量语气简洁而快速地同两个孩子解释:“现在,外面的男人们正在拿起武器抵抗那些海盗,而我想让女人和孩子们顺着通道率先离开。离开后,你们必须以最快速度去附近的镇上,找驻扎的俄罗斯军队求救,让他们出兵来围剿这些海盗!”
比起成熟的门沙克,十六岁的孩子们显然一时半会儿无法冷静应对这种突发情况,阿信颤抖着对门沙克道:“爸爸,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不行。”门沙克伸手揉了揉阿信的脑袋,“我是门沙克庄园的主人,我必须留在这里。”
“可是……爸爸!”阿信不能接受,他拽住门沙克的袖子,担忧道,“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万一……”
门沙克没有继续和阿信废话了,转头看向了更加稳重一些的阿穆:“阿穆,好好照顾你弟弟,我相信你!”
“放心吧,父亲。”阿穆伸手握住了弟弟的手。
门沙克欣慰地对阿穆点头:“我书房里中间的书架上摆着一个蛇缠十字架的小雕像,扭动那个,书房的暗门就会打开。你们先过去,我之后会让赫尔秋医生带着其他孩子们也走暗道离开。”
门沙克把事情交代完毕,转身就朝着屋子的外面离开。此刻他们三个人都可以听见庄园庭院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枪声以及混战时的各种打击噪音。
“快点走!”门沙克向他们高声喊了一句,拿起屋子客厅里挂在墙壁上的猎/枪,大步流星走出屋子的大门。
阿信仍然对门沙克依依不舍,阿穆则握紧了弟弟的手,扯着弟弟转身就往父亲的书房走。
“等等!”阿信不敢置信地看着哥哥,“就这样把爸爸丢下了吗?”
“不然?我们跟上去送死吗?”阿穆将弟弟的手握得更紧,“这种时候不要任性!按父亲说的去做!”
尽管内心觉得不妥,阿信也没有反驳的能力,他满脸焦急无措地低下头,任由哥哥阿穆拉着他往书房那边疾步走。他们很快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并在几秒钟内迅速找到了父亲所说的——摆在书架上的蛇缠十字架小雕像。
“应该是这个……”阿穆扭动了一下那个小雕像,书架很快应声自动开启,露出了书架后面隐藏的暗道。
阿穆站在暗道口往里面张望,只见暗道里面是一条向下的、漆黑不知通往何处的楼梯。
将暗道打开以后,阿穆飞快地从书房里找到一盏油灯、两件属于门沙克的皮大衣,和一些放在书桌食盘里的饼干,用油纸包好放进大衣的口袋里。
自己披上大衣,然后把另外一件大衣给弟弟裹上。阿穆便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拉着阿信双双走入那条漆黑的暗道之中。
不知是什么样的机关原理,暗道门在两人走进暗道后,就在他们背后自动关上了,同时也将从书房里透露出来的光线一丝不漏的隔绝掉。暗道门关闭后,阿穆没有在暗道里找到能再次将它打开的其他机关。
阿信心惊道:“为什么这扇门自己关上了?这样的话……爸爸他们还能从暗道逃跑吗?”
“机关应该只能从书房那边开启,是只出不进的,所以出来后我们就回不去了。”阿穆这样判断,回头还安慰弟弟,“放心,父亲怎么说也是五湖四海到处游历过的人,战场他也上过,这样都活着下来了,怎么可能轻易死在几个海盗手里?”
阿穆这样一说令阿信稍稍放松了一些,紧接着阿穆继续道:“我们先走。这条道太黑也太窄,赫尔秋医生等会儿会带着其他孩子过来追上我们,那么多人一起挤进来,要走就很麻烦了,我们先去暗道出口那边等着。”
说罢,两人硬着头皮开始在暗道中摸索前进。漆黑的通道伸手不见五指,阿穆努力高举油灯,依照其微弱的光芒,顺着暗道的楼梯慢慢往下走。
地下暗道修葺得似乎不太牢固,边角是用木头支架支撑起来的,没有挂任何装饰物或灯,楼梯也是很简单的——直接在泥土上挖出楼梯的形状,不太规则且有点高低不平。
当兄弟二人顺着楼梯一路走到底时,他们发现楼梯下面有积水,还好积水不深,仅仅漫过他们的鞋底,踩着有哗啦啦的水声。他们脚上穿着的皮靴有一定防水性,不至于让他们湿着脚跑路。
但这条暗道实在太长也太冷了,虽然阿穆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找来了门沙克的大衣披上,但寒气仍然无孔不入,顺着衣服的领口袖子往里面钻。
因为冷,阿信本能地和哥哥靠在一起,肩膀贴着肩膀慢慢地走。
阿信贴过来时,阿穆转头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抱住了弟弟的肩膀。
“冷吗?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兄弟俩的体型相近,但不知为何,在阿信眼里,他哥哥阿穆总是显得格外高大一些,令人心里总生出一些依赖。
“哥哥。”冰冷黑暗的通道里走过一段路程后,阿信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你从来不喊爸爸叫‘爸爸’呢?”
这个问题似乎令阿穆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小时候不也喊过爸爸吗?”
“可你长大以后就只喊‘父亲’了。”阿信略微有点难过的低头:“我还以为你跟爸爸闹了什么矛盾,可是观察了一阵又好像没有……爸爸也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问题。”
“那只是个称呼,阿信。”阿穆提着油灯微微喘气,“这不代表我不在乎父亲。”
“‘爸爸’这样的称呼更加亲密吧。”阿信是这么认为的。
“但‘父亲’更显得尊敬。”阿穆把手里的灯提得更高,他似乎看到终点了。
两人终于走到了暗道的尽头,暗道的尽头又是一截往上去的楼梯,抬起头时可以看见楼梯顶端隐约有微光,还能听到微风钻进暗道里呼呼吹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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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日更,一定要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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