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项目的规模相当于两个A项目,工作量翻倍,时间还是那么多,这意味着光凭苏筱和下属是无法完成,必须要得到东林和陆争鸣的配合。所以苏筱很快意识到,消沉感慨无济于事,自己再怎么看不惯东林与陆争鸣的做派,还是得跟他们处好关系。
第二天,她主动请他们俩吃饭,在饭桌上大家倒也是其乐融融。
东林甚至拍着胸脯说:“放心好了,苏筱,我一定挺你。”可等真正动起手来,他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拖拖拉拉,搞得好几回苏筱不得不停下来,等他负责的那部分数据出来。如此一来,时间过了一半,进度才到三分之一。
陈思民心里暗喜,表面却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将苏筱叫进办公室臭骂一顿:“你怎么搞得?进度落后这么多,到时候赶不出标书,谁负这个责任?我不管你用啥办法,必须要加快速度。”苏筱忍气吞声地说:“主任,是东林一直在拖后腿。”陈思民怀疑地看着她:“B项目C项目时,怎么没听小陆说东林在拖后腿?”“主任,你只要看看我们的进度表就知道了,是东林没跟上。”“那你就得反思一下,是不是领导方式有问题,分工不合理?”“我分配给他的那部分工作内容是最轻松的,他是存心的。”“哎唷,苏筱,你这个小姑娘呀……”陈思民怒其不争地说,“小小年纪,心理不要这么阴暗。东林在我手下三年多,他要真是那样不靠谱的人,我早开了他。东林为什么一直没跟上,你得分析原因解决问题。就这么一个人,这么一桩小事,你也搞不定,将来还怎么当部门经理?你应该明白,汪总让你负责D项目投标,可是对你有很高期望的。”一番话把苏筱堵得死死的,她彻底明白过来,别指望陈思民会帮自己了。
没办法,苏筱只好把东林那部分工作内容接了过来,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累得嘴角冒泡,眼圈发青,终于在投标前一天堪堪完成。而之前汪洋已经催过几次要看标书了,且一次比一次脸色差。
报价出来后,她拿去给陈思民过目。他板着脸又把她批评一通:“明天就是招标会,现在才赶出来,我还在汪总面前一再打包票,说你的能力没问题,这回你是把我的脸都打肿了。”苏筱张张嘴,刚想分辩,嘴角的泡破了,痛得她龇牙咧嘴。
陈思民心里厌恶,摆摆手说:“好了,你去通知小陆他们开会,我通知汪总。”汪洋到会议室的时候,拉长着一张大黑脸,先看了苏筱一眼,然后扫了大家一眼,说:“这回你们的动作太慢了,明天就是招标会,万一有差错,连修正的时间都没有了。”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像是气压忽然降低了。
苏筱低着头,太过疲倦,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
“这回就算了,下回还这么慢,大家都回家喝西北风算了,还做什么项目。”汪洋撂句狠话,伸开手,陈思民将标书放在他手里。他翻了翻,低声问:“老陈,这个报价是不是高了点?”陈思民才不在乎报价高了还是低了,不过汪洋这么说,他也附和着:“我也觉得高,不过我想苏筱有她的道理。”汪洋看着一直低着头的苏筱:“苏筱,你说说。”苏筱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说:“是这样,集团里能跟我们竞争的也就天科一家。我查看了天科两年来的项目报价以及项目利润率,还有其他相关数据,这是我根据他们历年数据做出的图……”她从文件里抽出几张图发给大家,指着图对大家说,“根据这些数据,我推测天科的报价应该会在这个区间,所以我们的报价避开这个区间。”汪洋看着数据图历年上升的项目平均利润率说:“NND,怪不得黄胖子眼睛长额头上,是有点能耐呀,以前还真没有瞧出来。”顿了顿,有点奇怪地问,“苏筱,你这些数据从哪里来的?”苏筱表情一滞,这数据来自夏明给的报表。
陈思民敏锐地感觉到她的神色不对,意识到有文章可做,连忙追问:“这些数据是真实的吗?”苏筱讷讷地说:“是真实的。”“那从哪里来的?”所有的人都看着苏筱,目光灼灼,如同盯着一个犯人。
苏筱张张嘴巴,她犯大错了,她不该将这些数据摆出来,这属于她跟夏明之间的秘密。夏明他从来没有输过,所以他不服气,要与她一较高下。他想公平竞争,所以才拿报表给她看,但他的做法其实非常不合理,她能理解,别人不见得能理解。要是她说出来,只会引起更多的猜测,更多风波。
汪洋急了,他本来就是个暴脾气,看她躲躲闪闪的,似乎别有隐情,于是急了,拔高声音说道:“傻愣着干吗?说呀,到底是哪里来的?”苏筱被他的大嗓门震得浑身一个哆嗦,原来就已经疲倦到极点的大脑顿时宕机了,嘴巴不经大脑地溜出一句话:“别人告诉我的……”“别人是谁?”“同学,天科的同学。”陈思民眼睛一亮,终于逮着机会了,不信整不死她。他拉长脸,声音也跟冰刀一样凛冽,咄咄逼人地问:“你那同学叫什么名字?在天科哪个部门?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天科的数据,你是不是也告诉他我们的数据了?”会议室里气压一降再降,大家都屏住呼吸。
苏筱张张嘴巴,发现自己在犯二的路上越走越远。
半晌,她讷讷地说:“我没有告诉他我们的数据。”“那他为什么告诉你天科的数据?他为什么要吃里爬外?”苏筱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大脑里一片空白。
东林心里乐开了花,在桌底用脚轻轻地碰了陆争鸣一下。
汪洋想了想,沉声问:“苏筱,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些数据,你能肯定是真的吗?”“集团投标天科历年的报价是可以查到的。”汪洋又问:“那其他的呢?”苏筱犹疑,夏明拿给她的报表是真的吗?应该是真的吧,他没有必要给她假的,但其实她根本就不了解他,不是吗?他们只见过三回,连朋友都谈不上。他做的标书告诉她,他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行事辛辣手段多变……大脑越来越疼,苏筱觉得自己都快要站不稳了。
陈思民迅速下了结论:“汪总,我看这个报价没有根据的……”“不是这样的。”苏筱有气无力地打断他说,“即使其他数据无法确定真假,但是天科历年的报价全是真实可查的,凭这个报价就可以推测出他们项目的报价区间。”陈思民尖锐地说:“这仅是你一个人推测而已,如果天科这回改变了习惯呢?”苏筱又怔了怔:“投标本来就是一场心理战。”陈思民心里窃喜,连忙又说:“那其实你就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你只是在赌。”苏筱觉得大脑里好像一把钝锯子在割,身子在摇晃,眼前的情景都自带毛玻璃效果,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慢慢吞吞:“那我没有来天成之前,陈主任,你们做的报价是不是都有把握?”“你……”陈思民涨红了脸。
东林低着头偷笑,又用脚轻轻地踢了陆争鸣一下。
眼看场面要失控了,汪洋厉声说:“行了,散会,苏筱你来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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