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天空,沁骨的阴冷,
虽然在降临的一瞬间,猫掌柜就在心中对这陌生的环境有了些许的猜想,可真当眼前的阴阳师印证了其心中所想,并说要为之通灵出那人的魂灵时,她猛然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甚至说内疚了起来。
薄唇微启,她想要对其说些抱歉的话,可对方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无礼,更是直接自顾自地缔结起了术印。
这样的回应令之微乱的芳心骤然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同时,猫掌柜眼角的余芒也在意到了周边的陌生妖怪,
虽然她并不认识那些人,可是其却能够感知到在那些人的身上有着与自己相近的特质,都是在紧张地期待着什么。
【阴阳师大人,】
【你,究竟许诺了多少人的愿望。】
【我们,可是妖怪呀。】
回归神来的猫掌柜再度看向了立于不远处的人类,眼中的凌厉之色已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退却完全。
且就在这时,一只只粉色的灵力蝴蝶从前者衣袖间飞舞而出,并旋即朝着周围的等待者们飞去。
当然,她也在其中。
只见,一只翩翩而来的蝴蝶落在了其系于脖颈处的发巾上,这是那个人的遗物,而这些玲珑剔透的小家伙们就好像是在感应着残存其上的亡人气息。
很快,扑扇着小小翅膀的蝴蝶便从缅怀者的遗物上翩跹飞离,并进而飞向了冥土深处。
【通灵·冥蝶。】
“你们就在这里稍许等待一会儿,如果,他们是在这个世界的话,就一定会来相见的。”
此间,荒说话的声音很轻。
不仅没有身为缔约妖怪主人的颐指气使感觉,也没有与冥界之主·阎魔对话时的不卑不亢。
因为他也不能够完全地笃定那些逝者的魂魄,是否都来到了冥土。
毕竟,平安京这个位面有着太多的不古怪与不确定。
如严岛的祭坛,如深海的召唤........
若是无法找到,那么很可能,就再也无法见到。
闻言,被召唤而来的式神尽皆微微一颤,她们都明白了阴阳师大人话语里的隐晦含义,不过也都很快稳定了心情。
包括那只小猫娘。
随后,他并没有停留在这里等待结果,而是在召唤出海忍隐匿于一侧作为守护以外,便独自离开了这里。
当然,其心中还有着很多的情绪,很多的疑问,想要等待,想要与冥主继续交谈。
半开的棺椁是不是意味着,复苏就要成功了?
还有,在京都这种特殊的位面中,明明有着很多复活的方式,但是为什么唯独借助那口棺椁复活却要被整片天地所针对?
那棺椁里又藏着什么?有什么秘密?
天道不容,冥主也避之不及地要自己带走。
荒真的有太多的疑惑与悸动想要被解答了。
可是他也十分清楚,此刻的冥主是绝对不会再回答自己任何的问题,能够放任其使用阴阳术式去帮助式神们了结生命里的遗憾,就已经是天大的退让。
而能够让自己与之继续对话下去的途径只有一个,依照诺言,去将冥土深处的那两个麻烦事情给解决掉。
因此,当在意到那口棺椁暂且没有其它异动后,他选择依着灵觉的感应,朝着三途川深处的那两股强大能量源行进。
与此同时的京都,
阴沉的天空豁然被拨开,径直露出了被隐匿其下的开阔青天。
普通的居民,包括严正以待的三大家族阴阳师们也都在这猝然平稳下的天象中缓缓放松下了心神。
有愈来愈多的居民开始走出家门,互相讨论着这宛若劣童般的天气;
笼罩整个京都的结界也在继续维系了不短的时间后解除,只是三大家族中的源氏却表现出了一副紧急的态势,第一时间就有不少强大的术者气息与飞鸟走兽从族中奔走而出,且去往的方向都是京都以北;
他们那桀骜的预备家主,竟然在这天罚之际任性地跑了出去!
不用想,其去往的就是天罚肆虐之地!!
在意到如此迅速的天变,晴明的思绪不由地从自家老师的身上挪到了窗外。
【难道,真的与你有关吗?】
阴阳师的灵觉是极为强大的,对于冥冥之中的事情更是有一种某名的直觉与感触。
当他的心中升起这件事情与那个人有关的猜测后,这份思量就再难被轻易抚平下去。
“晴明,”
“晴明。”
“..........”
“晴明,老师在叫你。”
以至于沉浸在这份骇人猜测的他,一连数次都没有在意到自家老师的呼唤,直至身侧的一位同样术力强大的贺茂家阴阳师轻推了推他的身体,其才恍然从这令之几乎有些窒息的恐怖思量中拖离了出来。
因为此间,有不知从哪儿来的笃定于之心中鬼魅作祟着:
【若应对天罚的生灵真的是那个人,那么他或许依旧无恙。】
“是,老师,学生在。”
缓过神来的晴明对着正前方的中年男子回应道。
只是,于之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臆想味道,这与其平日里的从容不迫有着一定的区别。
“我见你沉思不语,是在这场异变中窥探出什么秘辛了吗?”
贺茂忠行看着视野中的学生,眼中有一抹淡淡的欣慰升起。
半妖的血脉,自接触阴阳之术就展现出的强大天赋,
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其认证人与妖是可以共生、共存的坚实回应。
“不,老师,我刚才只是在想其它的一些事情。”
“既然天变已经消失的话,我想无论引动者是谁,那么也一定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晴明的回答很平静,也十分的摸棱两可。
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确实与那个人有关,也不能肯定透露那个人的存在会给贺茂一族带来怎样的后续结果。
毕竟,那人和源氏一族的梁子,尚且是没有解开的。
索性就不提及。
并且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既然天道的愤怒已经平静,那么说明惹怒它的存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当然,这个不复存在是彻底化为烟灰的消散,还是离开了这片天地,就不得而知了。
“源氏的那位少主在‘风雨’来临之时就已经前往探查了,我想如果那片区域上真的有什么猫腻,我们现在再去已经迟了。”
同时,晴明也情绪平静的补充了上了一句。
就他本人而言,对于那片天罚之地是没有特别多的好奇心的。
相较之下,那个人所说的赴约之时却愈发临近了。
这将是在那场相隔数年的夏日夜后,他第一次近距离地要与那个人或者是与那个人有关的人物近距离接触。
想到这里,想到那个未知的陌生人,其心脏跳动的速度就有了些许变快。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源氏的少主?”
“源赖光?”
一时间,房间内响起的惊叹声不绝。
“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疯狂,竟然在天罚肆虐之际就已经动身前往了事发之地!”
“这样看来,我们确实没有再前往的必要了。”
“而且这些年他对于大江山的讨伐行动也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源氏一族放声,不日就将前往,这可是人类与妖怪之间的巅峰战役了吧?”
“听说为此,那个人还特地打造了一柄特殊的‘最强’兵器,不知那是怎样的一柄斩妖神兵。”
“还是那个体内寄宿着可怕魔鬼的少女吗?”
“........”
在晴明的话题牵扯下,屋子内四下响起了关于源氏少主的赞叹。
眼下,虽说京都的阴阳世格局,仍旧是以源氏、藤原以及他们贺茂三家分庭抗礼。
可实质上,藤原一脉分心于外部的拓展,他们贺茂一系则因为那场变故,后进力量出现严重断层,说源氏一脉是现今京都场域内三大家之首根本不为过。
再加上这一族对大江山的讨伐气焰愈发汹涌,这让源氏一族的声名已经到达了顶峰。
“若不是那个混蛋。”
“若不是那个混蛋!”
“.........”
在欣羡别家的情绪作用下,屋子里的贺茂阴阳师们再一次对造成己方出现严重断层那头恶鬼咒骂了起来。
晴明也是在这时起身,他与那个恶鬼同样是半妖的身份,多少在这样的氛围下有些无法继续停留。
“老师,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行离开了。”
“过几日我要离开京都,去赴一个友人的约定。”
其恭敬地朝着脸色同样有些难看与怅然的贺茂忠行告辞道。
作为鬼童丸的师傅,在那场变故之后对方的心情无疑才是最糟糕的。
一直十分欣赏且用心培养出来的弟子竟然做出那般残暴的事情,这样的记忆如何能够从其记忆中轻易抹去?
于晴明的告退下,屋内贺茂一脉的阴阳师们也后知后觉些什么,旋即止声不再言语。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如论是谁都得向前看。
“嗯,你已经长大了,以后有些事情已经可以不用向我请示了,自己做好决定就可以。”
看着视野中那道挺拔的年轻身影,贺茂忠行那饱经风霜的眼眸里流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这是他最优秀的学生。
“是,请老师放心。”
恭敬地回应过后,身着一袭湛蓝狩衣的半妖青年便走出了屋子。
而被一众贺茂家阴阳师称作是疯子的源赖光也抵达了天罚降临的场域,
只是所看见尽是一域焦黑、龟裂的废土,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在那宣泄而下的狂暴能量中残留下的。
下马后的他径直走到了能量残余最为浓郁的地方,这里必然是此前秽物所立之处。
此间有湛蓝色的芒光于之手中闪烁,显然,其是想要用阴阳术力通灵出一些未散的魂灵或是别的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找寻与天罚相关的线索。
可就如同目力所及一样,这里的什么都没有残余。
不过,若是说什么收获都没有的话,也不尽然。
一块悬挂于之腰侧的玉环在这片特殊逸散着淡淡的微光,它的独特之处并不是整个玉环都在逸散着芒光,而是其中一小段在迸发着浅浅的微茫,就像是触及到某种特定的能量因此才迸发出的一样。
这意味,此前身处此地的家伙与他们源氏一族有着一定的纠葛。
毕竟,在这块特殊的玉环上上,所记录、刻印的都是源氏一脉仇敌的气息,且所谓仇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敌视。
而是,血仇!!
“誒,数年前的劫走梦山狐狸的那个家伙吗?”
“我倒是小看你了。”
“嘛,等我肃清了大江山,会和你好好清算一下的。”
“希望你并没有死在这天罚之下。”
“我可是很期待与你相见,携我最强的兵器。”
探知了玉环中闪烁的气息是属于何人后,源赖光那桀骜如鹰隼的凌厉瞳眸中豁然迸发除了更为强烈的战役。
敢于与天斗的家伙,
才是他想要征服的对手啊!!
所谓的大江山也不过只是其更改那些迂腐者对自己宿命进行定论的第一步罢了。
终有一天,
他要将源氏的旗帜插满整片天地,
也包括,那个地方!!
炽热的眼芒愈演愈烈,而其视线落定之地,赫然就是已经放晴的天空!!
【信奉神明?】
【哼,终有一天我会证明,人类,才是这片土地的执掌者。】
“踏踏踏踏.........”
在这时,于之身后有马蹄音豁然响起,一道道身着甲胄的兵士随之呈现。
且能够感受到的是,于这一列突然到来的骑兵身上还存在不弱的阴阳气息,他们似乎并不简简单单就是一支骑兵这么简单而已。
而最引人瞩目的,自然就是那一道道竖立于骑兵团中迎风猎猎作响的巨大旗帜。
旗帜之上大体有着三种不同的图文,分别是:
【龙胆代纹】,
【源】,
【光】。
“源赖光大人,”
“家主传令,让您在即将继位的期间就不要随意冒进了。”
在这支骑兵抵达之后,便一人飞速下马,并在临近那独立于龟裂大地上的白发青年后豁然跪地传令道。
“哦?”
“这都叫冒进了吗?”
“那么,那个沐浴在天罚之下的家伙又该如何形容呢?”
抬面看着天空的源赖光放声回应道。
他的胸膛中似有一团火,他的眼睛里跳跃着不灭的战役。
数年前,其不屑为【影】那个宵小出头,闭门未出,却不曾想那竟是错过了一条大鱼。
“这........”
跪地的源氏族人一时间愣住,不知该如何继续向下承接。
好在,源赖光也没有想要得到一个回答而已。
而是收敛了看向天幕的视线并转过了身子,朝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回去了,”
“等无聊的祭典过去,立刻讨伐大江山!!”
“是!”
周遭一阵齐声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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