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逝者灵魂重返!
阴阳师大人承诺实在让花鸟卷顿时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她眉目未眨,目光怔怔地看着身前的阴阳师大人。
少顷,其朱红色的薄唇才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就要求身前的阴阳师大人兑现如此承诺,而是默默将这个承诺记在了心里。
这个承诺是否使用、何时使用,其都会交给远山秀一去决定。
但这份超脱的恩情,她将由自己去偿还。
墨笔凭空轻点间,一道花鸟虚影便轻轻跃然在了前者右手背上。
与荒一样,花鸟卷显然同样不喜欢平白的亏欠下恩情。
若是拒绝了这超越恩情的承诺也就罢了,但既然选择接受,她就会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将这份恩情偿还。
在将自身的妖力分出一些寄宿在身前阴阳师大人的身上后,花鸟卷也顺势看向了一直跟在前者身后的小丫头。
“对了,听说你也喜欢画画,要不要和姐姐留在这里呀。”
“姐姐会一笔一划教你的哦。”
其温柔的声线似春天的微风,这自然是花鸟卷自身意愿,与此间‘交易’没有什么关系。
闻言,天井下的眼睛里瞬间就跃然出了难以遏制的欣喜。
她很清楚,眼前的妖怪姐姐就是这座画中世界的主人,这里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其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妙笔。
若是能够随着对方学习,那在作画方面必然将得到最好的指导。
可是,这份欣然往之在天井下即将脱口的前一秒停顿了下来。
只见,她眼角的余芒在偷偷摸摸看了一眼身边的阴阳师大人,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任何的干涉态度,大抵是任凭个自己选择。
但却也正是这份态度,令之眼中有了一丢丢的低落。
“十分抱歉,漂亮姐姐,我已经决定要和鞍马老师学习画画了,所以不能跟你继续留在这里。”
“请你不要生气。”
天井下满目歉意的回应道。
言语中的怯生,让人升不起任何的责怪念头。
事实上花鸟卷显然也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生气,甚至她还在这小丫头的小小动作中找到了一些与自身相近的端倪。
【是不想离开自己的阴阳师大人吧。】
其心中想到,
不过却没有直接点明。
“这样,”
“那就等你学成归来我们再切磋切磋咯。”
回应间,花鸟卷探出手掌轻拍了拍这个可爱后辈的脑袋,以示自己并没有生气。
“嗯。”
“一定。”
闻言,天井下旋即露出了一抹坚定的神色。
而花鸟卷也随之将视线落在了一侧的年轻阴阳师身上。
“想来,荒大人在外界一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就不再多留,让我送你们出去吧。”
“嗯,麻烦。”
闻言,荒轻轻颔首。
虽然秘境中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流速、节点都不同,距离源氏祭典的时日基本停留在了他解决掉作恶‘山神’、找回黑童子灵魂的那天。
但算算时间也确实该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随后,在花鸟卷轻轻一笔中,荒和天井下便在一道白光中从这座画中小镇传送了出去。
与这白光相伴的,是一道柔声的祝福:
“祝君万事胜意。”
..........
“神明,”
“是神明大人吗?”
“神明大人显灵了,神明大人真的显灵了,我们的祈祷奏效了!”
“快通知村长,神明大人莅临我们村子了!!”
“.........”
当荒和天井下堪堪显露出身形,甚至还没有站稳之际,耳畔就响起了一连串激动的呼唤,视野中也豁然多出了黑压压一片的人类村民。
且在如此激动的氛围下,不知是谁起的头,又或者是众人意志所向,开始有人‘扑通’一声就朝着二人的方向跪拜了下来。
这一情景着实将天井下给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缩在了自家阴阳师大人的身后,连个小脑袋都不敢露出。
要知道她本就怕生,在此前的画中世界里,也经历过远山秀一被同村居民所排斥、咒骂的恶劣回忆。
对于本身就是妖怪的她来说,与感同身受无疑。
因此,一见到这副如同‘洪水猛兽’的大场面瞬间就害怕得躲了起来,连那些人类口中呼唤的称谓与做出的动作都没有分辨清。
【神明?】
荒同样被如此突然的莫名仗势给弄愣住了。
回首,除了躲在其身后瑟瑟发抖的天井下以外,就是一道狭长的山涧,并没有其他人存在,而依这些村民的动作方向来看,也确实是对准的自己和天井下。
不过,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也隐隐搞明白了眼前这出‘戏’的成因。
自己与天井下是在帮助黑童子夺回灵魂之后,就直接前往了花鸟卷所在的秘境,因此对方将他们传送回来的位置也还在这座被妖怪‘山神’肆虐的村子中。
想来,是有前来供奉、或是行他事的村名看到了洞口被封堵,散落一地的骸骨被掩埋,所以才联想到是有神明降临,为这片土地灭除了盘踞在这里的‘山神’。
“我不是神明,”
“还有,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对于这里的村民,荒虽然有一些同情心理在内,但更多的还是排斥、乃至厌恶。
用献祭幼童去换取村子的‘风调雨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种行为,因此并没有什么想要交流的意愿。
至于神明?
呵,他可不是神明。
甚至在高天原的法令下,还是四处被通缉的弑神者。
说着荒便牵起躲在身后的天井下要从聚集至此的人群中直接走出去。
如此回答显然是完全超乎了村民们的意料。
虽说,眼前二人并不如他们所想象的金光灿灿、佛法无边,但霍乱此地的‘山神’居所被掩埋是事实,这两人在己方的祈愿声中应声而现也是真!
但在那年轻人如此冷漠的话语中,一时间无人敢于接话,更无人敢阻拦,下意识地就分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不过,就在荒领着天井下走过跪拜在地的人群,意欲直接离开这个令之不舒服的村子时,一道苍老的呼唤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等等,神明大人请您等等。”
【又是这样的称呼。】
荒的眼底掀起丝丝缕缕的不悦与厌恶。
被如此一个献祭孩童换取安宁的村子视为神明、称作神明,这是要将之与那个食人的‘山神’给划定于一线吗?
恶心。
荒根本不管这苍老声音的主人是谁,又有什么想要对自己说的话,径直拉着天井下朝着来路走去。
兴许是见到‘神明大人’离开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从远处匆匆赶来的人也急了。
不仅走路的脚步声加快了一些,就连呼唤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些剧烈的咳嗽音。
但即便是这样,荒的心中也没有任何的动容。
当他们凭借孩子们的性命过活下去的时候,又是否听见了那些孩子们的绝望,听见那些小家庭的悲戚。
可荒能够做到铁石心肠,小天井下却是在那焦急的呼唤中出现了动容,频频朝着发出那恳求般呼唤的人看去。
尤其是在一声‘扑通’的声音响起,出声呼唤的拄拐老人跌倒在山路上的时候,更是令之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村长大人,”
“您没事吧,村长大人。”
“.........”
一时间,围聚的人群出现了躁动,所有的人都关切、急迫的朝着那位老人跌倒的位置围拢过去。
显然,这位老人至少在这个村子里还是有着一定的威望。
“阴阳师大人.........”
也就在这时,天井下对着意欲将之带离的阴阳师大人发出了弱弱的请示般呼唤,脚下的步子也放慢了下来。
哪怕她也能够隐隐感知到自己的阴阳师大人对这些团聚在此的人类村民有着不喜,乃至说敌意。
但是,当在意到满头花白的老人因为‘追逐’他们而摔倒在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升起了恻隐之心。
感受到来自小丫头的恳请,荒在心里也不由叹了口气。
生性单纯且没有经历过什么特殊事情的天井下,终究不如丑时之女那般通晓人性险恶,也不如小松丸那般鬼灵精。
哪怕是在经历过画中世界那般感同身受的谩骂,也没有能够将之心中的善良给磨灭,依旧想要自己回应那些‘追逐’着他们的村民。
源氏说要肃清天下之妖,
可这样无害的小妖怪何错之有?
真正需要涤荡的,是那些假借神明之名,糊弄偏远愚民的邪恶妖怪!
“我说了,我不是神明。”
荒回应了天井下的恳请,停下了步伐转面对焦急赶来的老人。
但只一眼,其的眼神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了起来。
视野中的老人真的已经很年迈了,苍苍白发如覆盖在杂草上的白雪,满是褶皱的松垮皮肤似老树的树皮,佝偻的身形是骨头萎缩的表现。
不过!
就是这样一个表面上已经半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却有着一对并不浑浊、乃至说是明亮的眼睛。
尤其是跌倒在地后的他,竟在被周边村民搀扶起来后,又主动推开了那些青壮们的想要继续搀扶的手自行独立,说着‘没事的,我没事的’。
或许,这在外人眼中这是老人尊重出现于眼前的‘神明大人’的表现。
可在荒的眼中,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再又一次否定掉自己是神明后,于之眼底悄然泛出了一点幽幽猩芒,一对漆黑的三勾玉亦浮现在了他的眼瞳上。
【呵,果然是这样。】
任何的猫腻都在写轮眼之下无所遁形,荒瞬间就明白了这老东西身体所藏匿的猫腻。
“神,”
“不,这位大人,”
“敢问,这山中的‘山神大人’是您驱逐的吗?”
推开身旁人搀扶的老人,在接过后生递来的拐杖后,又哆嗦着朝着荒所驻足的地方行了三两步。
似是想要靠近一点说话,又或者是要突出自己身为村长的特殊性。
同时,其说话时的言辞也十分巧妙,不仅不再称呼眼前的年轻人为神明,同时仍旧将那头食人的恶妖称作是山神大人,其他人所欢呼的抹除,其也只是说驱逐。
他真的活得太久了,
听过的传闻,经历过的事情,比村子里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
如此小心翼翼就是生怕眼前的年轻人是藏匿于山涧的那头恶妖所幻化而成。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真的很低、很低。
“将食人的妖怪视为山神,我还是第一次见。”
荒可没有留面子,
如此愚昧且仍旧想要左右逢源的一村之长,也不值得他留面子。
果不其然,
在听到如此回应后,老人脸上的情绪有了一瞬的凝滞。
就像是在疑惑这看似风度翩翩的年轻后生,为什么会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说出如此粗犷、不留情面的话语一样。
但是很快,于之脸上的僵硬之色旋即融化,并化作了一幅悲悯之态。
最重要的是,通过进一步的靠近他已经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对方并不是那个赐予自己妖血的山神大人!!
“是我愚昧,是我无用,无法庇佑村里的所有人。”
“这一切,都是我这做村长的无能。”
对于荒的讽刺,他倒是全盘接受,更是在老泪纵横间就扔下手中的拐杖要再度跪地请罪。
不过,这一番动情的自责瞬间就引起了周边的村民的维护,围拢在其身边人无不七手八脚不让自己村长大人跪地谢罪。
“村长大人,您无需将所有的罪责都包揽下去。”
“是我们无能,无法庇佑下自己的孩子。”
“您能够据理力争,为我们争取到村子的风调雨顺,能够调配出让孩子们在走时不那么痛苦的药剂已经足够了。”
“也算是那些孩子为村子造下的福。”
他们说着老人的‘丰功伟绩’,
就连天井下脸上的动容也愈发清晰。
于此间,她仰起小脸,有想要对身侧阴阳师大人说些什么的冲动。
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其清楚的知道,由于自己的缘故让阴阳师大人停下脚步就已经很是越界了。
“不,”
“我的罪责无法洗涤,”
“大人,您要怪罪,那就怪罪我吧。”
“只是希望,您能够留下庇佑这座可怜的村子。”
“这里的人们生活得真的太苦了。”
与此同时,那声泪俱下的白发老人,终于揭开了自己的意欲。
但这份意愿在下一秒就被荒冷声岔开:
“苦?”
“村长是吧,冒昧的询问,迄今为止,你活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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