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沉闷的碰撞在云隐旧地连绵迸发,
一时间,空气爆裂,飞沙走石,仅是二者之间的气势冲撞,就引得这片废土发出了痛苦哀鸣,也更别说酣战至情绪深处,溢流出的能量肆虐又是怎样一副可怖之态了!
终于,这激烈的对碰迎来了短暂的停歇,随着席卷场域的风沙溅落,置身其中的对战身份也能够得以一窥。
正是荒与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
停歇的间隙,二者相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对视而立。
只见,前者喘着粗气,腰背佝偻,双臂如病柳般低垂,仍旧紧握着的拳头上有黑红色的淤血一滴一滴溅落在褐色的尘土地表上。
不过即便狼狈加身,可是他那双缓缓轮转的双瞳依旧流转着疯狂的渴战!
反观后者,虽有喘息,但战躯依旧笔挺,完美的体魄上也看不出如何的伤痕。
不过,他那双妖瞳中却充满了抗拒与疲惫。
【麻烦的阴阳师,】
【麻烦的阴阳师!】
酒吞童子于心中恼怒的咆哮着,他就知道这混蛋家伙将自己弄到这里来就没有安置好心!!
其原本真的只是以为,对方是看在对邪神·秽物一役的情分上,应允了与茨木童子一战。
就算是在应允的同时有着某种私心,大抵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可其完全没有想过,这可恶的家伙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使出全力将战斗风格多蛮力的茨木童子狠狠揍了一遍之后,竟是使用激将法将之引入了场域内当作陪练!!
【大江山的妖怪只有这点程度吗?】
【真庆幸你们所需要面对的完全依仗阴阳术力与式神,没有修习多少体术的源氏啊。】
身为大江山的鬼王,其又如何能够抵挡这激将?
哪怕这激将法实在是拙劣之极!
紧接着,七天!
整整七天他都处在与这个混蛋家伙的对轰厮杀中!!
在如是不眠不休的强势对轰状态下,哪怕酒吞童子身具大妖血脉也不免感到了疲惫。
要知道,同为一族翘楚的源赖光在与之厮杀三天三夜之后,也就近乎到了山穷水尽无力战斗的地步。
可眼前这家伙,俨然就是一具没有休息概念的人形战争机器!
不仅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疲惫之态,甚至于之眼中的战意愈发炽热,愈发疯狂!!
【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妖怪!!】
对视着那双特别的猩红眸子,酒吞童子不免升起如此意念。
“真没想到,以人类之躯竟然能够支撑到如此地步。”
稍远处的断峰上,一道丝毫不掩的赞叹脱口而出。
只见,其头生鬼角,体魄如魔神,正是大江山第二战力·茨木童子。
“那可是我的主人!”
几乎是在前者发出赞叹的瞬间,便随之有满是自豪的回应响起。
对此,茨木童子没有反驳,而是颇具意味的看向了这个蓄有白发的人类青年。
若非这家伙的身体有恙,否则自己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赢得胜利。
不过,其也能够感觉到,在这具如腐朽老人般空洞的风烛之躯中,还潜藏着一股令之都感到颤栗的毁灭性力量!
若是那股力量爆发,那么自己能否在真正只存一人的捉对厮杀中幸存到最后,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我的挚友是不会败的。”
感受到对战者言语中笃定,茨木童子也不由争锋相对般的回应道。
当然,这样的言语对碰并没有如何如何争辩不休的火药味,有的只是两个小迷弟的各自意志。
“来干一个?”
在说话间,茨木童子直接单手拎起了一个诺大的水缸状容器,并向着白发少年的位推去,做碰杯状。
除却与强敌对战以外,酒水管够是其来到这里之后第二喜欢的事情!
而且有一说一的是,人类的酿酒技术要比他们妖怪强上不少。
就是心疼了他的挚友,被那个恐怖的荒纠缠着鏖战了整整七天,无法与自己一起畅饮。
闻言,在沉默了稍许后,辉夜君麻吕依言从断垣上拿取了一个有酒水的白瓷酒瓶。
“铛。”
清脆的碰撞声让茨木童子的眼睛微微一亮,
这已经是他这几日不知道第多少次想要与之这样的人类强者共饮了,不过总是被对方婉拒。
当然,在洞察到这位人类天才身体抱恙后,其也没有强求。
只是依旧会在情到深处的时候,情不自禁地邀请共饮。
毕竟,自斟自饮,于之而言是很寂寞的一件事情。
令之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对方居然会应允。
碰杯之后,辉夜君麻吕直接单掌将这细颈白瓷酒瓶的颈口切断,而后依着断口位置大口饮了起来。
顿时,有宛若岩浆一般辛辣滚烫的感触顺着其喉咙汹涌而下,引得本就不会饮酒的他在将之饮完之后,便不自主地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对此,茨木童子没有丝毫嘲笑的态度,反而是大喝了数声‘好’、‘好’、‘好’,而后便单手抬起那半满酒缸,如鲸吸水般做出自己的回应。
“茨木童子大人,你也真是的,不知道我家君麻吕身体有恙,还让他如此饮酒。”
此间,有低沉且带着控诉的声音响起。
是燕。
自从寄宿在辉夜君麻吕身体里后,他就将这位年轻、强大、忠诚的宿主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后辈。
即便是面对妖气滚滚的大妖怪·茨木童子,其还是发出了自己的不满。
“就是就是,”
淘脱的青更是直接飞到茨木童子的身上帮腔作势。
“既然他不能喝,那你们来陪我。”
干完半缸酒水的茨木童子依言没有在邀请君麻吕,而是将目光放置在了那两只小青鸟的身上。
他心里可是明白的很,这两个小家伙虽然是一副青鸟的模样,但也是妖力不弱的两只妖怪。
尤其是在有了像辉夜君麻吕这种强大宿主的前提下。
“嘎?”
“我是鸟,我是鸟,我不会喝酒,不会喝酒,”
“君麻吕救我,救,”
“咕嘟咕嘟..........”
茨木童子的言论直接是将青给惊出了鸭叫,
它刚想要逃离却直接被前者那恐怖的妖力给压制了下去,任凭其如何针扎也无济于事.........
至于君麻吕,毫无经验的豪饮令之神魂开始颠倒、混乱,那如腹的烈酒更是像一团炽热的火,在奋力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有过往的画面于之眼中迷离、轮转。
最终定格在那日的火之国边境:
【你愿意跟随我吗?】
【自此之后,我将赋予你继续存在的意义。】
“是,我愿意,荒大人。”
满目迷离中,有喃喃低语自其口中流露。
与此同时,
废土之上的荒也将佝偻着的背脊缓缓挺起,有黑色的能量物质于之拳头,臂膀,战躯上的游走、盘踞。
这是,神农开创的禁术·【细胞再生】!
仅是一波的游走,就使之体魄表面的伤势完全愈合。
也就是在此刻,其眼中的战意愈发浓郁。
“再来,”
“大江山的鬼王,”
“你不会没力气了吧?”
荒握紧了拳头,数日如一时的重复着相近的拙劣激将。
不过说是拙劣,但效果拔群。
自持的妖怪之主身份,如何能够令之轻易像人类示弱?
哪酒吞童子真的很想休息,很想停下,
若只是一时的厮杀,他还能够有些兴趣,可是整整七天七夜的不眠不休,且毫无意义的干架,已经令之麻木了。
自己就是被当成了这小子的免费陪练而已!!
而且关键最令之感到无奈的是,每每都要将之轰入绝境,这混蛋小子又会不知从哪里涌动出一股磅礴的死战意志,凭借那对特殊的眼睛,硬生生地将局面一点点的挽回。
“我不会再留手了。”
“做好觉悟吧。”
鬼吞童子冷冷说道,磅礴的妖力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朝着四面横推,一道道漆黑的火焰纹路于之完美的战躯上涌动,四面荒芜的大地也在此间燃起了熊熊业火。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火焰,而是由其妖力缔造出的妖焰!!
仅是远观,就会有目力、神魂被灼烧的可怖感官。
“那么,好的。”
“就定胜负吧!”
面对那灼人神魂的妖焰,荒无丝毫惧色,其猩红的瞳眸在悦动,身上开始缠绕汩汩黑色雾气。
七天七夜不休的鏖战使之对这副躯体有了几近完全的掌控,再继续对轰下去收效也很微弱。
因此,其最后所要修习就是:驾驭此间双倍的战力!
【血鬼之术·鬼化!!】
猩红的眸子悦动出实质的杀意,淬炼的战躯流动着恐怖的气息,仅是捏拳的简单动作便有空气爆裂的声音作响!
“来吧,大江山的鬼王!!”
伴随着荒一声低吼,他狠狠冲撞向那这屹立于百鬼之上的存在。
.........
.........
三日后,
“啊,酒吞童子啊,抱歉,抱歉,那日是我输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看着与茨木童结伴走来的大江山鬼王,荒无视着对方脸上的疏远情绪主动开口打着招呼。
那一日,当他开启鬼化状态后,事情就变得收不住了,山川崩碎,空间絮乱,荒依稀记得最终的结局应该是酒吞童子站到最后。
而其自身则是直接昏迷了三日,直至今日才对涌动于左胸膛的滚烫印记给惊醒。
时间到了。
破坏神依着他们之间的契约,意欲反向借力逃离炼狱囚所的最后期限!
若自己不去,那么今日过后,那家伙将会直接降临于之所在之地!!
荒无法预见那家伙宛若依着自我意志降临,将会给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带来怎样的危难。
因此,其选择主动赴约。
听着眼前这年轻家主的认负,酒吞童子眼瞳内的神态豁然辗转,变得极度复杂。
是,
那场鏖战七日的旷日之战确实是他站到了最后没错。
但其也仅仅只是依仗着这天生大妖之躯勉强站立而已,与前者凭借孱弱的人类躯体走到的今天有着天壤之别。
最重要的是,全场对碰也都是以之最擅长的空拳博弈。
所谓的阴阳术力,所谓的式神加持,乃至在应对秽物大蛇时,其所使用的妖刀都没有出鞘!
这是一场不对等,不公平的切磋。
可即便是这样,自己也是硬生生地耗到了妖力告罄、妖躯狼狈之境,才将这个疯子给拖跨。
“为什么,”
“若你想要切磋的话,直说就好。”
“我欠伱的人情足以陪你练上一年半载,为什么还要偏执于那几日。”
没有去回应前者败者之言,酒吞童子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人类的时间虽然没有妖怪那么悠远,但也有几十年的光阴。
拘泥于那几日的强行磨合、提升,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呣,因为那时候选择休息,我可能将永远休息。”
荒在短暂的思量后说道。
当然并没有将自己今日将赴一个九死一生的约定这件事直言。
大江山虽然和他之间有一定的羁绊,但还不足以到能够在其私事方面共生死的地步。
他不想将这种有自我道义的妖怪拉进战场。
而且平安京人类与妖怪之间的平衡、共处,也需要这位鬼王的维系。
闻言,酒吞童子微微蹙眉,他对这样的曲折回答并不满意。
不过也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猫腻。
“啊,我现在还要陪我的未婚妻,下次见,”
“如果想要回去的话,直接和泷夜叉姬说就好了,她会帮助你们回去的。”
说完,荒便拉着泉的小手绕过了大江山的两位鬼王朝着人声鼎沸的街道走去。
距离今天过去只剩下半日时间,再想要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有质的提升必然是痴人说梦,过度的训练也只是会让身体变得疲惫。
所以,他选择将这段时间留给泉。
“挚友。”
在意着二人的离开,茨木童子突然沉声呼唤起自己的挚友。
“我知道。”
听见呼唤的酒吞童子旋即应了一声。
连自己这个满脑子都是战斗的同伴都感受到了不对劲,又何况是他自己呢?
要知道,这几日一直在备战的,除却那位年轻的首领,与辉夜君麻吕以外,还有那名为泉的少女。
而与之训练的对手,就是来自传说中日轮城的新女王以及源氏的那柄半成品妖兵。
“阴阳师,”
“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若需要帮助,直接呼唤我的名字。”
“死亦无惧。”
“若是不召唤我,那才是对我的侮辱!”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年轻阴阳师,酒吞童子沉声说道。
毕竟,若是没有对方的掺和,他可能已经在源氏对大江山一役中,因分心而被斩首。
且在退治秽蛇这件事上也是托了对方的福泽,才能够在最后力挽狂澜,阻止邪降临。
语落间,荒的右手背上突然先后隐没下了两道纹路:
一道是狰狞的鬼爪,一道是缠着业炎的酒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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