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听着族人的祈愿与恳求,荒冷冷拒绝。
在这个时间段里放任这些已经开启写轮眼的家伙出去执行任务,那么简直就是与出去送死无异。
是,
猿飞日斩那头老狐狸是隐晦的答应了自己,不会在两者之间有一个最终定论、最后结局之前动自己的族人。
但这同样有着一个大前提,一个心照不宣的大前提!
那就是宇智波一族依旧维系当下现状,闭门不出, 龟缩在族地里面。
否则一旦踏出木叶的这个保护圈,那么会造成什么后果都没有定论。
届时,即便真的是猿飞日斩在背地里动了些手脚,荒也没有办法去指正,更没有理由去怪罪。
尤其是在这片土地的地下,在那阴暗的角落里,
志村团藏这个野心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抹消己方力量的机会!
在村子里, 碍于三代目尚且健在,他还可能有所收敛。
可一旦到了村子之外, 没有人能够限制得住那个为了自己的所求能够牺牲一切的老家伙!
先斩后奏,更是对方的惯例。
不必说,
自己和猿飞老头之间的对碰,就是他一直想要看见,并妄图渔翁得利的。
这两头老狐狸,对立而统一,自己则必须要时时刻刻小心提防。
“但是族长大人,我们真的无法再容忍自己,继续生活在您的羽翼之下。”
“也想要在日后可能的一天派上点用场。”
“您是知道的,没有经历过真正实战,没有面对真正的强敌,这双承载着悲伤的眼睛,只能够是无用的摆设。”
“您的担忧,您的考量, 我们都清楚,真的十分清楚。”
“不过, 所有的后果, 所有可能遭遇到的下场, 我们愿意自己承担!!”
“比起永远躲在您的背后,”
“我们更期待的是能够有一天与您并肩作战!”
“在东部边境的时候,您也说道吧:”
“很自豪能够与我们并肩作战。”
“所以,请让我们出去进行磨砺吧,让我们再离您近一点,族长大人!!”
铿锵的字句近乎是从宇智波奈树的肺腑中呐喊而出,且在语落的之后,他陡然垂首,双手也紧紧握着,像是等待最终宣判的卑微臣子。
于之身后的几十名族人亦是这般,
虽然没有开口,但是,那凝聚在一切的恳求意志,清晰可触。
三年的沉寂,非但没有让这一族选择安逸的躺平,
反而是让这些经历过共同苦痛,让这些身来就生长着傲骨的族人,积攒下了更加迫切、更加清晰的变强欲望!!
看到这一幕的荒沉默了,
他真的很想拒绝,
也很想好好质问那跪在一众族人之前的奈树、信言、林火三人。
当初约定好, 自己暂且接下这族长位置的先决条件之一,就是要听从他命令。
当然,关于反叛木叶,跟其一同离开这样的命令,荒也不会下达,也不会强行要求族人跟着自己离开就算是了。
然而现在,
却连固守在族地这样的小事情都做不到了吗,也履行不了了吗?
三个月,只需要再忍耐三个月,只需要在衣食不愁的在族地忍耐三个月,一切都将过去!!
怒气在燃烧,心脏因愤愤在剧烈的跳动。
可这样的怒气又在那一句句真切的请求中变得薄弱,变得有些偃旗息鼓起来。
【并肩战斗,】
【曾是自己骄傲。】
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也的确有过这般自豪的感受。
不过,
此前与现在,完全是不同的两件事!!
昔日,
那是共同立于木叶的阵营,是为了木叶的领土而战,是为了宇智波一族的荣耀而战。
但现在,
这是他自己的复仇,是为了离开这片土地做准备,无心再去关注到每一位族人出去执行任务后的状态。
最重要的是:
曾经的宇智波斑在表明子自己的意志后,无一人愿意跟随其离去的失意;
昔日,宇智波鼬那与整个家族背道而驰的意志,在关键时刻背叛整个家族的恶劣行径。
都让荒无法将心中所想全部托盘而出。
告诉泉,
聆听她的意愿,
这就是其当下能够做到的全部。
【你可真是好手段呢,】
【猿飞日斩!】
一时间,有阴霾于荒的眼底涌上,
昨夜的那些激将之语,那些诸如【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族地中过活】,【不可能一昧地指望他人赡养到老】这类的词句,还是刺激到了这帮天生傲骨的家伙。
而且,
这样刺激大抵也不是区区昨日一天塑造的。
在近几年中,必然是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声音、这样别有用心的讽刺响起在他们的耳畔。
这些本就高傲的小家伙,能够忍耐到现在,不驳斥,不闹事,已经算是在贯彻自己的命令了。
只是不行,
仍旧不行。
尽管荒的内心也开始松动,尽管他并不习惯将自己的意志强行施加给其他人。
但是为自己的计划,为了不重蹈曾经宇智波富岳的覆辙。
三个月之后,不,碍于此次砂隐与木叶联合举办试炼,需要邀请各国大名的缘故,更加精确的时间是四个月后。
届时,他将无所谓这一族想要做什么。
是选择跟着自己离开这片承载伤心的旧地也好;是选择留在这里,为了木叶,为了曾经的意志去战斗、执行任务也罢。
他的独政,只停留到那一天!
当然,击败自己也是可以离开的选项之一。
心境稳固,视线也变得冷漠。
横下心的少年刚欲开口拒绝,并挥斥走半跪在视野中的族人。
但是,
但是就在这时,
三人中性格最为偏激,最为直接的林火却贸然抬起了面颊。
四年前,独自打上猿飞族地想要为后辈讨回公道的是他;昨夜当着三代目火影面,对那一族族人掷出忍具,桀骜放言的也是他。
这家伙的行事作风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无事时如安静的林木,有事时似掀起的火焰,为了宇智波一族的荣誉与威信,每次都会冲在第一个。
此刻,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族长大人那愈发冰冷的态度,臆想到了后续的拒绝内容,所以其才想要作最后恳求:
“求求您了族长大人,让他们出去吧。”
“就算赌上性命,我们三个也一定会守护好他们。”
【赌上性命?】
【即便是赌上你们的性命,又能够护的了几个人?】
【就能够和猿飞日斩、志村团藏那样的老狐狸扳手腕了吗?】
【没有任何背景,没有长辈庇佑,甚至连所在的村子都表现出排斥姿态的宇智波一族,不过是他人眼中最好的猎物与实验素材!】
荒的眼中涌动着冷漠。
或许也只有让他们清楚地认知到自身的弱小,才能够阻断外出这样的念想了吧。
【想出去,那就先击败我!】
最后的意念落定之际,猩红的三勾玉在荒的瞳中缓缓凝现,强大不可近的气息亦在此刻于之周身倾泻而下。
当然,
对付这些小家伙,他自然不会动用万花筒这样的横跨次元的力量。
但亦是在这一瞬,
感受着自家族长大人那愈发坚定的意念,宇智波林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抬起的视线直视着那对极具威慑力的猩红瞳眸,宣泄出真正的内心意愿:
“因为,”
“因为。”
“因为我们想要替族长大人分担一些压力,因为我们想要在有可能的未来能够与族长大人站在同一战线。”
“而不是一直默默地在背后看着族长大人您为我们背负起一切,为我们抗下来自木叶的排斥!”
“哪怕最终所要面对的是三代目火影,哪怕需要面对的是暗部精英,哪怕最后所要面对的是整个木叶。”
“我们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退缩!”
“因为,”
“因为这里早就已经不是适合宇智波生存的地方,”
“因为这里早就已经不配再被我族守护,”
“因为族长大人,”
“您,”
“才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继续存在的意义!!”
言至此,宇智波林火的眼瞳中也溢满了猩红之色。
这不是某种挑衅,
亦不是想要发动某种瞳术,
而是从其心底爆发出地汹涌情绪体现,是想要让自家族长大人透过这一双相同的眼睛看到自身意志的决心。
这些年,若不是没有身前这位在年龄上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族长大人,若不是对方为这个家族抗下不知凡几的压力,若不是对方一直奔波在外,为这个家族的维系募集着资金,购买着日常忍具。
那么,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宇智波一族!
根本就不会有其他的世家,其他忍者的敬畏!!
这样的字句如凛冬的寒流一般,狠狠地灌注入了荒的心海中,将之在此间升起的愤怒之情冲散了干净。
【哪怕所要面对的是整个木叶。】
他的识海中狠狠地轰鸣着这句话。
这个笨蛋家伙,真的知晓自己是在说些什么吗?
知道木叶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力量吗?
日向一族,猿飞一族,山中一族,奈良一族,秋道一族,油女一族,犬冢一族,志村一族,根部,暗部,结界班,医疗班.........
连荒自己在一一细数这些势力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头皮发麻!
而除却这些大型世家,再加上三代目上位之后大力挖掘的那些普通忍者呢。
然而,这个笨蛋竟然信口说要对立,说要跟随自己对抗如此恐怖的一股势力,真的有动脑子好好思考过吗?
可是,还不等荒将心中积攒的恨铁不成钢怒骂出来,置身林火身侧的信言又骤然补充道:
“族长大人,林火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自那夜起,”
“自八代叔,自族里那些前辈将我们护送出来时,我们就清楚地认知到了一件事。”
“宇智波从来都不是木叶的宇智波,”
“宇智波只能够是自己的宇智波!!”
咬着牙口的信言,狰狞的瞳眸中也涌动出猩红之色。
木叶的那帮老家伙真的以为,昔日所公布的那些蹩脚说辞能够欺骗得了他们一辈子吗?
鼬夺走了瞬身止水的眼睛?
呵,
就算那个混蛋继续修习个一百年都不可能敌得过止水,也永远不配与之相提并论!!
因为,鼬的那一身本领大多就是由止水教导的。
因为,止水的须佐能乎,曾经在族地中显露过一次!
在荒族长与那个叛徒对决的时候,
而那是一座墨绿色的须佐能乎!
可是,
由宇智波鼬构造出来的须佐能乎却是红色的!!
他们的实力可能比不上那个叛徒,
但是,还没有到连最基本的颜色都分不清的地步!
因此,移植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对结界班的忍者施加别天神,进而控制他们对整个宇智波一族族地进行封禁只是为了搪塞他们,为了迷惑外人的无稽之谈!
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
是有人想要借由宇智波鼬的手,来除掉他们这一族。
而最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也只有做主木叶的那几个老东西!
毕竟,暗部与根部是他们的直属部队!
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控制结界班这种神秘的部门。
之前未直接向族长大人揭开这一切,是因为不想要让对方再操心这些事情。
可现在看来,
即便是没有见过宇智波鼬在那夜中构造出的须佐能乎,
他们的族长大人也已经通过其他的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当年内乱的答案,
所以才会如此的庇佑着他们。
因为族长大人清楚的知晓,真正的敌人不仅仅是来自外部,更有可能是来源这座忍村内里!
来自那些所谓的同伴!
“只是,”
“在那一刻真正带来之前,请让我们变强,请允许我们变强!”
“我们宁愿战死在外面,也不想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成为您的累赘,成为您的桎梏!!”
“求您了,族长大人!”
宇智波信言满目悲恸的祈愿着,
与之一同到来的族人亦是在此间爆发出了相近的恳求。
不愿意在最关键的时候由于自身的弱小,成为累赘,成为被旁人拿捏的筹码,就是他们此刻最为真切的意志。
听到这里,
荒一时间没有了言语,
他记得,
信言这家伙,是三人中最寡言的、存在感最低的,却是直击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担忧。
【我相信,届时不止是我,晴、奈树、信言、林火........所有的族人都会选择跟你一起离开这里的。】
突然间,荒响起了昨夜泉对自己说过的话。
原来,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们也从某些蛛丝马迹中找到了曾经的答案。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编制的谎言再怎么天衣无缝,道出谎言的人再如何德高望重,终究无法改变谎言的本质!
侧身,
泉就安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后,那肯定的眼神,那坚定的目光,
似乎是在说;
【去勇敢地回应你的族人吧。】
【我知道了。】
收回目光的少年,轻轻挺直了背脊,而后注视着视野中半跪在地表上的族人们冷冷询问道:
“奉,我为信仰?”
“那么,”
“你们愿意为我,献上自己的性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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