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冯天宝站在婺州地界处,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
没想到刚到这里就下起了大雨,两个人淋的湿透,只能暂时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如此,武姐姐会不会有危险?”婉儿捡起一根柴火扔进面前的货堆里,火光映的她脸色绯红。
“不会,想要她龙珠的人,必须武妹妹运用龙珠,所以暂时不会杀她。”破庙四处漏风,冯天宝拖起旁边的木门挡在窗户上。
“嗯。”婉儿轻轻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我搭个架子,我们把湿衣服烘烤一下。”所幸这破庙里废柴废竹子比较多,想必是破败之后,成了那些樵夫堆放柴火的地方了。
冯天宝手脚利索,很快将架子搭好了,自己先把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架子上,然后将架子更过来挡住婉儿:“婉儿妹妹,遮住了,你把外套递给我我来帮你烤干。”
婉儿没想到冯天宝突然变得这么细心,有些发愣,随后脱下衣服递给了他:“多谢。”
冯天宝背对着婉儿接了过来,女子的芬香从衣服里传来,冯天宝一阵恍惚,突然想起那两个晚上,脸上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婉儿妹妹,这一路上过来都没来的问你,你之前潜伏在皇宫是做什么的?”
婉儿一惊,不过她和冯天宝目标一致,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于是开口回道:“潜伏在皇宫观察皇宫内重要人物的活动迹象,还有……保护未来的国主。”
“未来的国主?是说武曌?”
“嗯。”
冯天宝又问道:“武曌今年才进宫,能够让你提前好几年进宫安排布局的真是高深莫测。”
“师傅一生为了百姓,为了……”婉儿准备说大唐龙脉,但是想了想,还不是时候便住了嘴。
“嗯,有机会很想见一见你的师傅。”冯天宝随口一说,婉儿确实微微一惊,难不成见家长提亲?
两人突然都不再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冯天宝手里捏着婉儿的衣服,嘴唇动了又动:“婉儿,之前我们……”
“之前,没事,那都是……都是情非得已的。”婉儿赶紧打断他的话,脸色却是越来越红。
“不,不是的。”冯天宝站了起来,对着衣架子那头认真的说道:“不是的,婉儿,我们前世有约,今生你就是我的爱人。
我,我是来找你的。”
婉儿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紧紧捏着衣角,靠在衣架子旁边:“嗯……你也知道了。”
“你知道?”冯天宝一惊。
“嗯,师傅跟我说过,所以……所以我在皇宫才……”婉儿说到这里,忍不住紧紧咬住嘴唇。
冯天宝高兴坏了,忍不住笑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
婉儿轻轻嗯了一声,冯天宝将烘干的衣服递给她:“婉儿妹妹,我……”
“那里有火光!”
他正准备继续开口,破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武曌赶紧穿好衣服拿起宝剑。
没过一会,几个男女老少冲了进来,为首的男人拍了拍身上的水渍,看到庙内的一男一女,赶紧拱手:“这位大哥,实在不巧,突然下大雨,我们一家人都淋湿了,可否进来凑合一下。”
冯天宝一想,破庙也不是他的,于是回礼道:“无妨,都进来吧。”
那个男人又是拱手:“在下孙伏伽,多谢少侠,请问少侠如何称呼?”
“在下冯天宝。”
“幸会幸会。”
一群人进来后,围坐在火堆旁边,破庙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不知道少侠你们从哪里来啊?”孙伏伽给冯天宝递过来一张饼,亲切的问道。
冯天宝伸手接过来:“从京城而来。”出发地确实是京城,也不算撒谎,冯天宝看了看一群人也客气的回问道:“你们这一大家子看起来也不像本地人啊。”
孙伏伽也不见外,略带伤感的回道:“婺州刺使崔义玄是我的远房亲戚,他不幸过世,我们是来吊唁的。”
冯天宝和婉儿一听,异口同声道:“什么?”
“怎么了?”孙伏伽被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想到崔大人平日里温和仁义,大概是别人听到他过世都心中难过和不相信吧。
冯天宝和婉儿相互对视一下,接着问道:“过世多久了?”
孙伏伽道:“有四五日了,我们正好可以赶上头七。”
“不对,如果崔大人过世了,那……”冯天宝眉头紧簇,武曌可能不是崔大人抓去的,其中怕是有很大的的隐情。
“什么不对啊,我们没记错日子啊。”孙伏伽愣了愣。
冯天宝回头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听到崔大人过世心痛不已。”
“是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过世了呢?朝廷又少了一位好官,我以后一定要考取功名向他学习……”孙伏伽自顾自的感伤着,冯天宝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一晚上,冯天宝都没有再说话,次日清晨他们和孙伏伽一同赶往崔义玄的府邸,正好可以打着吊唁的幌子前去打探一番。
一路上闲聊,没过多久就到了崔大人的府邸。
看起来还算巍峨的府邸,此时都被白色的绸布覆盖着,大老远的就听到了府邸内传出来的哭声。
冯天宝皱了皱眉头,看来丧事是真的,那事情就更蹊跷了,崔府举行丧事忙的不可开交,谁还有时间去抓武曌?
“这位是?”门口接待的男人看了看冯天宝和婉儿。
“这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侠义之士,听闻崔叔父过世了,特意前来吊唁。”孙伏伽娓娓道来。
“额,少侠幸会,没想到父亲生平还能结交到江湖少侠,哎……”这个人应该是崔义玄的长子,年龄不小,场面话和样子都做的很足。
说着说着,他又举起袖子哭了起来,没哭两声就拉着冯天宝:“快,少侠请进。”
冯天宝和婉儿在一个小厮的安排下走了进去,不得不说,官宦人家的宴会厅都那么大,加上院子回廊上摆了几十桌丧席。
那个崔义玄的儿子面上看起来十分悲伤,再加上这么大肆摆酒,在所有人看起来,他可真真是个大孝子。
“冯大哥,你看。”婉儿眼神瞟了瞟,冯天宝放眼望去,就看到了崔义玄花梨木的大棺材摆在灵堂里,里面围满了人,喊声一片。
“没办法靠近。”冯天宝低语了一声,随后绕着外面有了一圈,原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想到崔家人上香的时候,棺材上方一股黑气冒了出来。
平常人根本看不到,只有冯天宝看的一清二楚。
这尸体有异样。
他碰了碰婉儿的胳膊示意了一下,随后肆意的坐了下来,婉儿装作无事的样子坐在他的身边。
冯天宝轻声说道:“晚上想办法检查一下尸体才行。”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冯天宝端起酒杯接着说道:“有邪气。”
“你是说崔义玄被邪魔害死了?”
“有可能。”
两人相互对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宾客,很自然的吃喝起来,不再说话了。
没过多久天色暗了下来,宾客也走的差不多了,冯天宝和武曌徘徊在崔府外围,等到将近子时才一跃飞到崔府的屋顶上。
从上面看去,几个守夜的崔府男女已经慢慢打起了瞌睡。
“我给你们吃点迷香。”说完,冯天宝从系统板面兑换出一个白色瓷瓶,从屋顶上的砖瓦缝隙中散落下去。
迷药飘荡在空气中,那几个人很快就吸入了口腔,迷迷糊糊昏昏欲睡起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几个人就倒地不起了。
“这药还挺厉害,之前被阴妃搜了好几瓶,所幸还剩一瓶。”冯天宝自言自语,婉儿不解的看了看他。
冯天宝拿起宝剑示意了一下:“走。”
两人从屋顶上跃进围墙内,围墙一片寂静,只有轻微雨水洗刷在墙壁屋顶的声音。
冯天宝轻手轻脚的走进灵堂,慢慢推开棺材盖,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他提起宝剑伸进棺材内,小心翼翼的捣了捣崔义玄的尸体。
“肉身变成了干尸状,有裂纹,尸体在这样的寒冬腊月腐烂的如此严重?”冯天宝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婉儿看了看尸首的指甲还有他胳膊上黑色的纹路,双眉一皱道:“噬魂。”
“什么?”
婉儿又接着说道:“死了不止七天了,有生魂被邪恶力量吞噬的迹象,生前必定被附体了,只是现在肉身没有用了,邪灵去了哪里?”
“邪灵必定还在另一个人身上。”冯天宝茅塞顿开,睁大了眼睛。
“崔府上下……”婉儿也惊讶的睁大眼里。
“不管崔府上下多少人,先从崔义玄亲近的人身上着手,能抓到那个恶灵,必然就能知道武曌在哪里了。”冯天宝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末全部撒到尸首上。
婉儿好奇道:“这是?”
“化尸散,能够化解尸气,免得这股尸气外泄祸害一方。”
婉儿默默点头,尸气一旦泄漏,就可能大面积发生瘟疫,如此缜密的做法,她都有点不敢相信面前之人是冯天宝了。
“好了,走,检查一下崔府的人。”冯天宝将棺材盖重新盖上,拿起宝剑走向灵堂众人,婉儿紧随其后。
经过他们一番摸索,灵堂里面七八个人都被检查了一遍,结果并没有发现被附身的迹象。
“不在这里。”冯天宝看着歪歪斜斜的崔家人,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不要着急,我们再去他们卧房看看。”
“嗯。”
夜幕之下,两个人穿梭在崔家个大卧房内,忙活了一整个晚上才两所有人的身体检查完毕。
“你那边也没有吗?”看见冯天宝略带愁云的站在廊上,婉儿赶紧跑了过来。
“没有发现,你那边大概也没有吧。”
“嗯。”
“天都亮了,我们先去吃饭休整一下,然后再在周边打探一下消息,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嗯。”
……
……
婺州某一家早餐店。
“店家,向你打听个事。”冯天宝一边倒茶一边跟店小二套着近乎。
这店小二也是个热心肠,当即就拍了拍胸口:“什么事,客官,只要是这婺州城的事,上到打家劫舍,下到偷鸡摸狗,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那……你知道崔家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冯天宝从店小二的手里端过一笼包子。
“崔家?崔义玄大人家?”店小二将毛巾往肩膀上撩了撩。
“对对对……”冯天宝连忙道。
“额,崔大人那可真是一名好官啊,勤政爱民,勤俭节约,勤奋努力……”
“能不能说重点?”冯天宝尴尬一笑,打断了店小二的啰里八嗦。
“额,是是,前几天崔府听说来了位大人物。”说到这里的时候,店小二神神秘秘的往前走了一步,在冯天宝面前伸出两根手指,磨搓了几下。
冯天宝一看那手势就懂得了他的意思,给钱问事呗。
“好说好说。”冯天宝假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往他手心一放。
那小二嘴角扬了扬,手上颠簸了几下后才满意的开口道:“本来那个崔大人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主,听说前几天皇宫里来了位公公,去了崔大人的府邸以后,崔大人就死了。”
冯天宝赶紧问道:“额,哪一位公公?”
小二瞥了瞥四周:“着我哪里知道,我又不认识宫里人,就远远看到他拿着一柄血红色的拂尘,声势浩大的。”
冯天宝微微皱眉,血红色的拂尘?那不是海公公吗?皇宫大内除了他没人敢用那么扎眼的圣物了。
只是,陛下身边的公公亲自来到崔大人的府邸?
冯天宝回过神,看了看店小二,接着问道:“那你了打听到那公公去崔大人府邸是为了什么事呢?”
殿小二扯下肩膀上的抹布悻悻的说道:“这哪里知道,皇宫秘事,我们一届草民。”
冯天宝当即心疼起那锭银子,一脸嫌弃道:“咿~那你还说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店小二撇了他一眼:“你这客官,我不与你计较。”
店小二挥了挥手里的抹布,在店内一群人的哄笑中退了下去。
冯天宝看了看婉儿:“如此说来,他最有可疑。”
婉儿眯眼:“你是说海公公?”
“不错。”
婉儿又问道:“那我们如何是好?”
“叮~恭喜宿主吃瓜成功,获得初级梵音天书一本。”
冯天宝愣了一愣。
这久了违的冰冷而又亲切的机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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