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稷下:如星之曜 > 002

年夜,

        于归虚梦演开赛两个月之前——

        “曜?”

        曜回过神时,长长的睫毛正微微一颤,其上沾染的碎光似纷纷滚落,只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瞳孔之中似有星光一闪即逝,逐渐收敛如一。

        而立在不远处的少女,一身轻盈的仕女装若沾染烟波,黑檀长发之上悬挂的银铃正叮铃作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少女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说啊,你这家伙不会又走神了吧?”

        “啊……没有没有,怎么会,作为星之队的主心骨,我可是时时刻刻都高度保持专注的,”曜大大咧咧地答道:“怎么可能会走神?”

        “只是……”他犹豫着补充了一句:“只是刚才在想一些……没错,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是么,听说你又惹镜姐生气了?”

        “啊,这你也知道?”曜吃了一惊,但马上改口道:“怎么会,而且这一次明明是她不对。”

        少女轻哼了一声,只默默看了他一眼。

        曜自知藏不住,只好答道:“好吧,也只是和‘那个女人’吵了一架搬出来住了而已,只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罢,因为蒙犽那里空地方还蛮多的。”

        少女皱了皱鼻子,表示了对于这个回答的不屑。

        曜似乎也不愿多提这件事,只用手枕着后脑勺,遥遥看着长廊之外的夜色。那如同星子一般的眸子里倒映着那片光海——远处礼花正不断绽放开,只是新年夜里的爆竹声声似乎显得十分遥远。

        哼,他心想——这一切还不都是秦执那家伙的错。

        不过等了好一阵子,等不到少女发声,他才不得不又回过头去问道:

        “……之前说到什么地方来着,对了,阿施……你到底愿不愿意帮忙?”

        不过少女并无回应。

        曜张了张口,口气软了些许,恳求起来:“阿施……归虚梦演大赛可还有两个月不到了……”

        少女不咸不淡地应:“那又如何?”

        “……那时整个大陆的目光可都会汇聚在稷下,汇聚在那里,汇聚在那些参赛的队伍身上啊,阿施,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目标了么……星之队可是注定要成为举世瞩目的存在……”

        少女仍旧不为所动:“哦。”

        少年抓了抓头:“可你想想看,假设星之队要参加归虚梦演的话,风闻院的记分可是至关重要的……但眼下因为我们和秦执这档子的事,星之队好像离归虚梦演的准入门槛越来越远了……”

        少女这才哼了一声,幸灾乐祸道:“原来你还记得这档子事呢,我还以为我们的‘队长大人’已经临时改主意了。”

        “怎么会?”曜下意识想反驳,但忽然意识到少女的讥讽之意,言下不免弱了三分,“……当然没有了。”

        少女只当作没听到,不置可否地转过身去,向着一侧高大的书架脆生生地开口道:“藏先生,史书分类,编年体,第五排十三列,图书编号伍千柒佰捌拾贰甲,请帮我归档一下。”

        两人身侧,高大的藏书墙上陈列着成百上千的书册与竹简,而其上正回应一声不知是感慨还是叹息的沧桑语调,似来自于某个悠远的岁月之前。

        “好久不见了,阿施。”

        然后整面墙缓缓向两侧分开,在机关与齿轮的推动之下,轰隆隆作响的声音之中,一道道书架从后面呈现。

        只是在这人群熙熙攘攘,灯火通明的走廊之上,人们似乎对此一幕司空见惯,并没有多少人会向这个方向投来关注的一瞥。

        被无视了的曜多少有点讪讪,学院又软语相求道:“阿施……”

        “哼,少来这一套。”少女手握书卷转过身来,柳眉一挑,语含愠怒道:“每一次你们俩一闯了祸,就来这里给我装可怜!你们闯祸之前怎么没想过我有多麻烦,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了,你们俩的保姆么!?”

        曜还没见过西施发这么大火的样子。

        他一时间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而少女发了一通脾气,才道:“我看这样正好,可以让你们长一个教训。看看正常队长应该去干一些什么事情,而不是伙同蒙犽那家伙一起,去把别人揍得鼻青脸肿,结果被一状告到风闻院去。”

        “啊这……”少年有些抓耳挠腮,急道:“这样岂不是正合了秦执那家伙意?阿施,难道你还不清楚我和蒙犽是被陷害的,我们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谁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少女没好气道,伸出葱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你们以为只有你们才是大好人对吧,你们是在帮—倒—忙!帮—倒—忙!明白吗?”

        她看着这长不大的家伙怒意未平,继续说道:“好了,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因为秦执那家伙,结果呢?人家现在屁事也没有,反倒是把你和蒙犽两个笨蛋耍得团团转,耍—得—团—团—转!所以说,现在你们俩开心了?”

        曜当然开心不起来。

        他忍不住道:“阿施,你真就任由秦执那家伙逍遥法外?那些人干了什么事情,你还不清楚么?而且……我们可是朋友啊……”

        听到‘朋友’二字,少女眸光才微微闪烁了一下。

        她心软了下来,横了面前这家伙一眼:“说得好听,上一次你们还不是……”

        “下不为例,”曜抢答道:“这一次是好心办坏事嘛,我们也不是故意的,阿施……”

        “真的下不为例?”

        而正是这时,黑夜中忽然传来悠扬的钟声。

        受钟声所引,两人不禁向那个方向回过头去,而眸光中正好映出新年的烟火,点点光芒,在夜空之中绽放的模样。

        “说来是新生们入学院的日子了。”

        少年即答:“现在才戌时,新生们还没过春秋道呢。”

        “哦,是么?”

        曜下意识看向大厅中央的黄铜水钟。

        他不由想起一年多之前的光景,那时阿姊才刚带自己来到这个地方。而时光荏苒,现如今自己也可以对这学院之内的各种新奇事物视若无睹了。

        阑干之外,长夜如织,灯火通明的藏书山悬于云海之上,犹如缠绕于山崖之上的一条光带,而稷下星星点点的学院如同星火,坐落于群山之顶。

        雾气萦绕之间,山谷之中即应是那条他有着依稀记忆的长路所在。

        长夜山之中的春秋道。

        那是学院的山门所在,‘春华而秋实——’,是意指学院育人的道理,不过‘春秋’之于稷下本来就有特殊的含义,只是师长们对此常常三缄其口。

        稷下的学子们既从春秋道而入,亦从春秋道而出,入学时走一遭,毕业之时再走一道;孟春之景,晚秋之时,不同的景色皆此路之上呈现,但所谓景色不同,不过只是看景色之人的心态不同罢了。

        然而对于新生而言,看学长们从这条道上毕业,却是别有不同的体验。学院追求的是立道,从他们进门的第一天起便被告知这一点——明世间之理,立自身之道。毕竟能从这儿走出去的每一个人,其皆有不凡之处。

        因此对于很多新生而言,在春秋道上这次一生仅有一次的交错而过,或许就是他们与未来那些熠熠生辉于历史之上的名字唯有的一次人生的交集。

        而学院对此乐见其成——它固主张谦逊,但并不讷于宣扬自身的理念。

        可稷下的内敛,似乎总与少年的飞扬格格不入。

        他因为过于锋芒毕露而惹出的那些祸,在旁人看来也是离经叛道,甚至连阿姐也无法理解。

        但自己真的错了么?

        他不过是坚持自己的信念,那重重的影子,每一道只不过是自己经历之中的过客,甚至包括那人,那剑气如霜,如诗绽放的影子,然而自己也会一一超越。

        曜一时间竟说不出那个下不为例来。

        他只是注视着那闪烁于天地之间的星光,一时竟有些入神。

        西施正看了看这个方向,见这家伙白日做梦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将手中的书卷在停下来的一座书架上放好。

        她开口道:“藏先生,《海都纪年》第七十一卷。”

        “《海都纪年》第七十一卷,”藏书墙发出瓮声瓮气的回响:“对了,新春快乐,阿施。”

        “新春快乐,藏先生。”

        少女微微躬身,礼貌地回应道。

        “喂喂,”曜这才回过神来,有点急了:“……阿施,究竟是能不能行,你倒是给个话啊?”

        西施淡淡瞥了他一眼,这才答道:“这一次你打算又让我怎么帮你们呢?”

        “总之先得让星之队够得上归虚梦演大赛的最低准入门槛,阿施,你和风闻院的关系不是挺好的么……”

        少女当即打断他道:“等下,你不会想让我帮你们作弊吧?”

        这怎么能叫作弊呢?

        曜心下还真是这么想的,这又不是篡改大赛成绩,只不过是抹消一个小小的处分而已。

        风闻见评,是学院内对于学子们日常行止与礼仪操守的主要考评方式之一,主要由监察处与风闻院两处机构分管——前者还比较神秘,甚少会出现在一般学子的视野之中,听说他们只会在事态比较严重的时候才会介入。

        归虚阿姊带他拜入学院门下一年多以来,曜也只在‘墨麒麟’事件当中远远见过这些监察处的人一面。

        而至于风闻院,便与稷下的学子们息息相关了。

        顾名思义,风闻院有风闻奏评之责,主要负责对于学子日常行止与操守的考察,并进行计分。但聚众斗殴,显然并算不得是稷下学子良好的行为操守的一部分,更不用说将人揍得下不来床。

        只不过曜看少女夸张的神情,大抵也知道这条路多半走不通,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

        西施这时问道:“所以你们究竟还差多少分?”

        “这个……归虚梦演大赛规定参赛选手个人的最低积分是三十五分……”

        “所以说?”

        “所以我们大概每个人还差三十五分左右……”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所以你们这不等于没有积分么,你们究竟被扣了多少分?”

        曜尴尬道:“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次,还有上一次,上上次,你也知道的……”

        西施忍不住扶额,她当然还记得清楚,从冬至前后到现在,这两个刺头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秦执那伙人打了四次架了。

        但对方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而这边则每一次都有这两位大爷的大名。

        这确实是频繁了一些……

        好吧,应该说太过分了。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认为,你们两个还是等死好了。”

        “啊?”

        甚至少女还有心情调侃:“呵,往好的一方面想,归虚梦演的大赛也不只有这一次,至少三年之后还有另一届不是么?”

        但另一届,那曜怎么等得及。

        那数年一度的大赛,那享誉天下的归虚盛会。

        早些年间,归虚的赛事还只不过是学院内部的切磋,选拔人才的方式,并不为世人所闻。

        只是随着稷下学院在大陆之上日益举足轻重,随着从学院内走出的学子取得越来越多举世瞩目的成就,并一举一动牵动着整个王者大陆的局势——

        那些从三分之地,从长安,从玄雍,乃至于云中与大河之地纷纷扰扰传来的消息与传闻。

        无一不彰显了这座独立于世外的学院的不凡。

        而今已不仅仅是在普通人之间,在长安乃至于玄雍那些大家世族,出身显赫王侯之间,都愈发地重视起这座超然于外的学院来。

        再加上学院本身兼容并蓄,不拘一格地收纳来自于大陆各地的天才,此刻在稷下这个小小的区域之中早已形成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

        浓厚的学术氛围,使得这场数年才召开一度的归虚梦演,而今早已成为了来自于大陆各地天才们风云际会的角逐场。

        那些从这场盛会之中走出去的名字,十年间仿佛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闪耀于整个王者大陆之上。

        而追随着那道剑气如华的背影……

        他怎么可能不对这场盛会魂牵梦绕?

        何况那正是星之队之所以诞生的理由与缘故。

        曜赶忙摇了摇头:“阿施,你也是和我们一个队的啊。”

        “哼,本姑娘本来也不想参与。”西施没好气地答道。

        那个所谓数年一度的盛会——

        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过眼的烟云而已。

        她只不过喜欢读史,从历史的字里行间之中读出那些尔虞我诈、人情冷暖,以及自身过去所经历的一切,所谓的名与利,在时间的尺度之上不过只是尘埃而已。

        那或许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舞台。

        但她怎么会答应和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搭伙的呢?

        星之队。

        什么嘛,听起来一点也不靠谱。

        不过少女毕竟是刀子嘴豆腐心,默然了片刻,又心软道:“这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我也帮不了,现在离开赛还有两个月不到,可你们两个……”

        她叹了口气:“你们也太不争气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曜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当即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点子。”

        “哦?”西施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所以你们两个又想到了什么不靠谱的点子?”

        “什么叫不靠谱的点子嘛,”曜大为不满:“学院难道在你心中,你们的队长大人就有这么不堪?”

        西施斜了他一眼:“不然呢?”

        曜一时语塞,过了好半晌才抓抓头道:“算了,不计较这个。但风闻院不是有过必罚,有功必赏么,我们可以去执行学院的任务,将风闻见评一点点补回来。”

        “学院任务?”西施反应过来,但马上愣了一下:“那才多少,你指望靠这个在大赛之前补齐缺的积分,是不是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

        “当然来得及。”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任务,关于旧观星台的那个事情。”

        西施眯起眼睛,目光一闪,恍然道:“明白了,原来你们是打的这个主意——那个稷下怪谈,”她当即摇摇头,“你们不会真对学院的怪谈心存什么侥幸吧?”

        “可那也不全是荒诞不经的传闻,”曜马上答道:“我和蒙犽私底下调查过了,你听说过学院的创立者的传说么?”

        少女微微一蹙眉头,犹豫了片刻。

        她喜欢读史,自然清楚学院的来历。

        在三位贤者之前,三贤者之一的老夫子创立了这所学院,并定下稷下兼容并蓄、心系天下的至高操守,至此从这里走出去的学子才源源不绝,也正是稷下的根由。

        但那云泽雾绕的历史背后仍存在着一些谜题,就算是她未必能一一明了,或许只有贤者,才能知晓其背后的真实。

        不过她正踌蹴间,曜在一旁已经开了口:

        “……果然,阿施听说过吧,”少年兴致勃勃地道:“我听闻学院早年间有另外一位创立者呢,荒废已久的旧观星台与之息息相关,听说他在离开稷下之前在那里遗下了一件物事。”

        “……旧观星台的怪谈,说不定正是与那件东西有关。”

        “捕风捉影罢了,”西施摇了摇头,“这个传闻是由来已久,但从未有人证实过,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的证据,只有以讹传讹。我觉得,你们与其去考虑这些,不如把心思老老实实放在学业上,别再惹是生非,几个月时间下来,说不定还有转机。”

        可曜十分有自知之明,心想要是他们可以做到这个,又何至于如此?

        他当即摇头:“不管那个任务有多么荒诞,可它确确实实是由离开学院的机关学院的前辈留下的,而且有高达五十分的风闻评分奖励,就算我和蒙犽分,也够够的了。”

        “只要我们完成了这个任务,至于剩下的那些边边角角,我们到时候再随便想点儿办法也就补齐了。”

        西施见这家伙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差点没给气个半死。

        她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所以与你们搭伙算本姑娘倒霉,我真不想管你们两个了,你和蒙犽就是因为这个性子,才老是惹事!”

        曜自家人知自家事,无奈道:“阿施,我知道你说得没错,可总也忍不住不是么?毕竟大丈夫行于世,总缩手缩脚多没意思,这一次的事,你是知道的,算是我牵连了蒙犽与星之队,可我们又有什么错?”

        西施看着对方闪闪发光的眼睛,一时不由默然。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曜立刻喜笑颜开地:“嘿嘿,我就知道阿施不会不管我们两个。”

        少女冷哼一声:“那好吧,既然你们早有目标了,又来找我干什么?学院怪谈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我可拿不定什么主意。”

        “阿施你肯帮忙便好,”曜打蛇随棍上:“关于旧观星台的那个任务,我听说是机关学院的前辈留下的,那个前辈而今已经离开了稷下,不过任务还没取消,我想应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罢?”

        机关学院的前辈?

        西施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来,能从稷下走出去的学子,无一不是天纵其才之辈。

        “是戏剧社的元歌学长?”她问。

        “不是不是,”曜大摇其头:“比那还要早许多呢。”

        少女斜了这家伙一眼:“所以说,总之你要我怎么帮忙?”

        曜稍稍压低了声音,答道:“是地图,旧观星台的事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可以细细调查……但如果我们手上有旧观星台的地图的话,就先于所有人一步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角余光瞟了瞟一旁的藏书墙:“不过旧观星台已经荒废了几十年了,我听说藏书墙这边只留下了早年间旧观星台的施工图……由那个藏先生亲自保管。”

        他停了停,目光在少女与藏书墙之间来回:“阿施,你和藏先生关系不是挺好的么……”

        西施赏了他一个白眼,也不作答,只回过身去,对着藏书墙开口道:“藏先生,勘舆区,五排十二行,那里收藏的文献,我要借阅一下。”

        高大的书墙一言不发,只滑向一旁,将后面的几排书架依次变化了上来。

        少女默默注视着书架一层层退开,一边开口道:“稷下有些怪异的传闻,其实大多与上一个时代有关,贤者曾明令禁止学院内的学子们去研究这些东西。不过久而久之,这些东西相对而言也没有那么禁忌了,只是其他人尚且还好,我只有些担忧你和蒙犽会惹出麻烦来。”

        “怎么会?”曜用一种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道:“我们一向规规矩矩的。”

        西施转过身来,用古怪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不过少女也不反驳,只道:“那是旧学院的地图,其实你们未必看得懂。在我看来,你们不如等我收集一下资料,然后我们在一起去调查这件事,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那也是,”曜心不在焉,只满口答应:“你放心好了,其实我们也只是打算先研究一下地图,毕竟放着你这么个活资料库不用,我们可不傻。”

        西施从书架上拿起地图,问道:“真的?”

        “千真万确,我保证。”

        曜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接过地图,然后一溜烟地离开。

        良久,少女身后高大的书墙才瓮声瓮气发出苍老的声音:

        “阿施,这孩子的话,只怕当不得真。”

        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了,藏先生。”

        她抄着手,摇摇头道:“这两个家伙的德行,他们耐得住性子才有鬼了,我才不信他们的鬼话连篇。”

        “那你?”

        “先让他们去吧,那地方也没想象中那么危险。不过他们拿着一份破地图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才怪了呢,等本姑娘调查清楚了,再去拯救这两个倒霉蛋不迟。”

        少女想了一下,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翘。

        藏书墙幽幽叹息一声:“按夫子们的说法,你这样纵容他们恐怕不太好。”

        “下不为例吧,”西施答道:“说起来,藏先生,你应当知道这一次他们为什么和别人打起来吧?”

        “倒是知道一些。”

        有人说藏书走廊的书墙是整个学院最有见识的奇物,这些人到没有说错。不过西施知道得远比其他人更多,这面墙的历史甚至比学院本身还要早。

        有人说它是老夫子最早带到学院的器物之一。

        整个学院之内,甚少有它所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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