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肆回来的时候安诺正仰靠在座椅上,像是在放空。
他的嘴角几不可见的上扬了一下,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了一旁。
安诺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透明的袋子,隐约能看到里面东西的名字。
生理盐水和碘酒?
安诺没有一皱,有些疑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言肆。
言肆系好安全带之后才转头看了看她,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之后,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她的垂放在身侧的手指上,微微弯起,却还是能看见指节上被磨破了皮的伤口和凝固了的血液。
安诺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了看,才发现他是在看自己的手。
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故作平静的轻轻握了起来,放在了自己大腿上,也不再去看他。
心里却因为他这个动作,泛起了涟漪。
言肆早就看到了她手指上的伤口,葱白的指节间的血迹想忽略都难,大概是她挣扎的时候被划伤的吧。
想到这个言肆又是一阵心惊和一阵怒火,强逼着自己按捺了下去,才开车往回走。
安诺是一个手心经常出汗的人,医生说是因为湿气太重了才会导致手心经常出汗,但是她又不愿意去调理,又嫌麻烦又怕吃药,还口口声声说着没什么影响。
如果光是一个小小的伤口的话当然没什么影响,可是一出汗,浸入到伤口里面,还是会很疼的啊。
……
“你不是要去找未晚吗?”安诺准备开门的时候僵直了身体,背后的男人一动不动,害得她紧张兮兮的转过了身。
去找未晚的话该往前再走几步吧?难不成还准备从她这里翻窗户不成?
“她还没回来。”言肆说的理直气壮,笔直的站在她面前等着她开门。
“那你……”
“你的手需要清洗。”言肆垂着眼帘看了看她的手,又补了一句,“尽快。”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伤口,甚至可以说是不值得一提,毕竟以前更大的伤口都有过,比如手臂上那道,是吧。
安诺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准备问言肆,可是抬头看到言肆那双漆黑的眼眸的时候,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总是说让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但是哪有那么容易过去呢?
走廊上灯光明亮,安诺却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着,面前的言肆几乎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自己今天没让保镖跟着,干脆也就让他们不用继续守在门口了,就当是放一天假了,结果言肆又到这里来了。
安诺还在低头纠结的时候,言肆不容分说的拉起了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捏着她右手的大拇指就按向了门,然后干净利落的推门带着她走了进去。
这一系列动作快到安诺都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玄关处,言肆倒是一脸平静的在换鞋,平时君以辰他们经常会过来,所以家里还是有男士的拖鞋的。
安诺更没想到言肆竟然会毫不嫌弃的穿上别人穿过的拖鞋,淡定的换好了之后站在一旁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的门怎么开?”安诺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还是决定先问最关键的问题。
她家里的门是指纹开锁的,因为她不喜欢用钥匙,从小到大几乎身上就没放过钥匙,门上的数字密码倒是有,但是她一般懒得去输,反正指纹开着方便很多。
刚刚言肆毫不犹豫的拉起她右手的大拇指按上去的时候安诺是真的惊呆了,他怎么知道她用的是哪根手指的指纹做密码?
“猜的。”言肆风轻云淡的回答着她。
之前跟着言未晚出来的时候,他站在隔壁的门口离得又不远,亲眼看着她把大拇指按上去的。
安诺:“……”
这猜的也太准了吧。
言肆这次比上次进门要理直气壮的多,上一次完全就是私闯民宅,但是这次他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总不能再说他私闯了吧。
这个房子的色调看上去很清新,跟未晚那边不一样,隔壁的房间装的还有些文艺气息,而这边看上去比较简洁。
环视了一圈之后,言肆径直朝沙发走了过去,完全不像个客人,安诺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换了鞋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看到安诺慢慢走近的时候,言肆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却依旧装的面目平静的样子。
他有太久都没感受过,跟她同在一个屋檐下了。
这样的场景就像是梦境一样,她没有赶他走,也没有躲着他,而是静静的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这个房子里弥漫着的都是她的气息,空间不大,带着丝丝的花香,沙发上还放着几个玩偶,歪七扭八的倒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到有些诡异,直到窗外的风吹了进来,言肆才动了动手指。
安诺一言不发的看着地板,她在尽量做到无视身旁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他还是有心护着自己,那让他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未晚回来,也没关系吧?
“未晚什么时候回来?”安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小声的开口问了他一声。
言肆抿着唇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阴沉,伸手打开了塑料袋里装着的瓶子,把垃圾桶拉了过来。
“她加班。”言肆的语气冰冷,像是有些不爽,不由分手的拉过了她的手,低头查看,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补充着,“要很晚。”
现在都十点多了,再晚就半夜了,那你还来找她干嘛!?
难不成人家在公司加了班还得回来给你汇报工作啊?而且大半夜的找妹妹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安诺表情复杂的看着言肆,却收到了他冷冽的眼神,一瞬间把心里的疑惑全都咽了下去。
她的手被言肆握在手里细细查看着,手上的伤口不深,而且渗出来的血已经凝固了,但是毕竟是在卫生间门口,在高档的酒店里也不可能做到连卫生间都无菌,所以言肆才会买了药回来给她清洗,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
“没什么事啊我这个。”安诺看了一眼垂着头的言肆,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洗一洗就好了。”
连创可贴都不用贴了。
言肆抓住了她想要抽回去的手,眸色沉了沉,直接打开了生理盐水开始给她清洗。
冰凉的水顺着她的手指流了下去,安诺微微偏头看着那滴进垃圾桶的盐水,有些出神。
言肆的动作很温柔,温柔到安诺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冷着一张脸的话。
清理伤口的时候并不太疼,本来就只是把伤口洗干净而已,但是当言肆沾着碘酒的棉签涂上来的时候,安诺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抽回了手。
果然十指连心是真的,自己的十个手指除开两个大拇指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破皮或是出血,一个个的消毒的话那不得痛死啊。
言肆的手里一空,安诺抽回手的速度快到他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很疼吗?
言肆愣了愣,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向她,“不消毒容易感染。”
安诺看着言肆紧皱的眉头和眼里露出的关切,指间的疼痛都像是消散了一些,神差鬼使的又把手伸了过去。
他这样关心的眼神,还真是让她失了神。
言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又开始清理,他是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第一次是她手臂上的那道伤口。
想到那道伤口的时候,言肆的手顿了顿,尽量放柔了动作,轻轻的靠向了伤口,可是碰到的时候安诺依旧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言肆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安诺正紧咬着牙,脸上却平静如水,只是因为疼痛感,呼吸有些加重。
“疼不知道说?”言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别人都知道哭,她怎么就不这么倔。
“比这更疼的我都试过,怕什么?”痛感弱了一些之后安诺才扯了扯嘴角,笑着看向他。
想到手臂上的那道伤口的,不只是言肆,还有安诺。
她连不打麻药缝针都试过了,更何况这区区几个小伤口。
那么狠心的言肆居然也会因为她手上小小的伤口而露出关心的眼神,也会动作小心翼翼,到底还是自己那狼狈的样子才能让他心动是吗?
言肆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躲开了她的眼神,不再跟她对视。
他是真的心虚了,当初她是有多大的忍耐和失望才会一声不吭的缝完了针,他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那个样子去伤害她,那个时候,只是想让她服软罢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倔脾气,还真的是难以折服,宁愿痛到脸色苍白如纸,都不在他面前哭一声。
言肆带着满心的复杂帮她处理完了伤口,垂着眼帘认真的给安诺贴上了创可贴。
安诺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其实她挺想说无所谓的,可是看他这样认真的举动,竟然没办法让自己开口。
“最近别沾水。”言肆帮她贴好了最后一个之后,不忘及时的叮嘱着她。
安诺好笑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十根手指有八根都在指节处贴了创可贴,“包成这样我怎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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