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祈浑身一僵,稚嫩的脸上满是被抓包了的惶恐和紧张,转身看到门口走出来的几个大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可是装睡了之后,偷偷跑出来的,现在突然被抓包……
安家四个人一开门出来就看见父子两个人在雨里,言肆还蹲在地上,把大半的伞都撑在了安子祈的头顶,而他,一脸慌张的对上了他们的眼神。
“……”安子祈咽了咽口水,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安诺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场景,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之前她在房间里刚说完言肆为她挡枪的事情之后,身旁的爸妈和弟弟全都变了脸色,好像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似的,带着隐隐的担忧。
随后父母对视了一眼,就站起了身,往门外走去,就连安栩都跟了过去。
“哎!”安诺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步拽住了安栩的袖口,“你们干嘛去?”
安栩一脸复杂的转头看着安诺,“言肆在外面……”
“……”
安诺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除了安栩那句话,耳边就全是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外面的雨声很大,偶尔伴随着一阵打雷的声音,但是不像是那种划破天际的惊雷,加上房间里谈论的话题让人有些烦闷,安诺就根本没有顾及外面的情势。
所以,在安栩说言肆在外面的那一刻,她愣在了原地。
安栩拧着眉头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赶紧大步下了楼。
虽然他不喜欢言肆,但是安诺也说了,言肆为她挡了两枪,而且还就在前不久的时间里,那现在就且先抛开过往不谈,言肆始终也是一条命啊。
安诺在回过神来之后,立马三步并两步的下了楼,恨不得从楼上飞下去的样子,直接拉开了门,果不其然看到了外面的大雨中站着一个男人。
而那个浑身湿透了的男人,面前还站着一个孩子。
几个人在原地怔住了片刻,安栩一惊,转身回屋里拿伞去了,而安诺就这样冲进了大雨中。
花园里的灯光把言肆的身影照的很孤寂,身上的衬衫已经贴在了身上,肉眼都能看得到他身上裹着的纱布。
“诺诺!”
“安安!”
前后同时响起了惊呼声,安诺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红着眼睛跑向了言肆。
安文竹快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给气死了,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后,视线又落在了言肆身上,那一圈圈缠着的纱布,很是显眼。
一瞬间如鲠在喉,看向于莉的时候,她也正好在看他,夫妻二人突然间就有些动容了。
看到朝他们跑过来的安诺,言肆勉强撑着自己的膝盖站起了身,有些晕眩感袭来,险些没有站稳,却在看到眼前的女人越跑越近的时候,稳住了心神,定定的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只能怔怔的看着冒雨朝自己跑过来的女人,在大雨中打湿了长发和衣衫,雨水顺着脸颊滑落,离他越来越近。
最终,站在了他的面前,中间隔了一个安子祈。
“妈妈……”小豆芽怯生生的抬头叫了安诺一声,紧张的都快哭了。
他现在越来越懂事了,但是在仅有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看到身边的人这样激动和不顾形象过。
所以在看到安诺跑来,不远处的舅舅和爷爷奶奶也越走越近的时候,紧张的攥紧了手指,小心脏跳的很快。
言肆把伞举在了安诺的头顶,隔绝了大雨,自己却又淋湿在了风雨中。
安诺眼底带着激动和心疼,看了一眼言肆,又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儿子,声音哽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安子祈仰头看着她,一脸委屈,又巴巴的解释着,“我想来给他送伞的。”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么大的雨,不知道叫我们跟你一起吗?”安诺又急又气,却又激动欣喜,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眼眶胀的发酸,“万一这里的人是坏人怎么办?”
安子祈撇了撇嘴,“舅舅说你们有事。”
安诺发丝的雨水滴在了他的脸上,他抬手抹了一把之后,才脆生生的继续开口,“而且这个不是坏人,这是爸爸啊。”
“……”
他的声音不大,却显得异常的清晰。
言肆举着伞的手一紧,怔住了片刻后,所有的喜悦都涌了上来,弯着唇目光温柔的看向了他。
就连身后走过来的安栩和安氏夫妇,听到了安子祈的话都愣住了片刻。
安诺心里一颤,伸手揉了揉安子祈的脑袋,红着一双眼睛看向了言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言肆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
安诺瘪着嘴,看到言肆浑身湿透了的样子,就泛起一股心酸。
还没等她心疼的开口,身后的人就围了上来,站在了安诺的身后。
安文竹撑着伞带着于莉走过来的时候,把言肆的一举一动都收在了眼底,而且三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通过这场雨夜进入了时空隧道,眼前所有的雨滴串成了线,每一滴都是他们的过往和未来。
那一刻,安文竹甚至觉得,他们这样的一家三口,是个很幸福美好的场景。
但是在走近了之后,这样的想法就被挥到了一边,他还是原谅不了言肆对安诺的所作所为,这一场雨,也不过是他自愿的而已。
安文竹收起了别扭复杂的神情,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一脸冷漠,冷哼了一声,目光警告的看向了安子祈,“谁让你跑出来的?”
“……”安子祈哪儿见过这样的爷爷,浑身打了个颤,下意识的就往后退。
言肆突然微微弯腰,用手挡住了他的后脑勺,没有让他再退过来,反而把他往前推了推。
安子祈再往后退一步就要淋到雨了,他可不想见到儿子的第一面,就让他感冒了。
言肆的指尖冰凉,安子祈感受到了阻碍,蓦然转头看向了他,乌黑的眼眸里满是不解。
言肆的背部一半都在外面,但却也习惯了,就这样弯腰看着他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在开始慢慢的颠覆。
“安栩,把他抱回去。”安文竹没好气的看了安子祈一眼。
幸亏这外面的人是言肆,说起来也是小祈的亲爹,哪怕是被他带走了,也不用日夜的担惊受怕,但是要是这外面是外人的话,他就这样跑出来,那这个家,怕是从此以后就要垮了。
“哦。”安栩飞快的应了声,走到旁边准备把安子祈给抱回去,在蹲下去的一瞬间,视线从言肆的背上一闪而过。
他穿的白色衬衫紧贴在肌肤上,能看见衣衫之下的肌肤,也能看见缠着的纱布。
而渗出了纱布的那一抹红色,在雨水的掺杂中变得很淡,却不断的涌出,没有停止过。
安栩的脸色一白,眼里满是担忧和惊讶,突然伸手扶住了言肆的手臂。
而这一搀扶来的十分及时,正在言肆晕眩的时候,安栩一把拉住了他。
言肆感觉自己眼前变得有些模糊,脑子里的所有景象都在变幻颠覆,就连腿脚都险些没有了力气,想要直起身子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安栩拧着眉头,声音冷漠,想要质问言肆,却又不自主的显露出了一丝关切。
安诺面对着言肆,根本看不见他背后是什么样子,听到安栩的询问之后,才发现言肆的脸上毫无血色,甚至还带着一丝疲倦。
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快带他进去呀!”于莉看到这个样子的言肆,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着急的蹲下身去抱起了小祈,“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快进屋!”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偶尔伴随着闪电和雷声,提醒着世人要清醒一些。
安栩不情愿的取了一套自己刚买的新衣服出来给言肆穿上,满腹的小情绪都在安诺那警醒的眼神中闭了嘴。
只是言肆到了后来,依旧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都体力不支,还没等到安家的人正式开口跟他说些什么,就已经昏睡了过去。
安栩抱着安子祈回房间睡觉去了,这个时候,就算他来守着也没有什么用,但是安诺又陷入了一种紧张和恐惧之中。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言肆,安诺这才轻轻的将他侧过身去,颤抖着手帮他解开了纱布。
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甚至因为雨水长时间的浸泡,伤口处有些发白,血水还在往外冒着,触目惊心。
于莉还在厨房熬着姜汤,就只剩安文竹在这里看着,看到言肆背上的伤口的时候,他也是呼吸一滞。
直到医生来了之后,安诺才红着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背后跟着自己老爸,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于莉把姜汤放在了桌子上,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温声细语的跟她说着,“先去喝点姜汤,你刚刚淋了雨,别感冒了。”
安诺噘着嘴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满是雾气,差点又哭了起来。
“医生都已经来了,你就不要担心了。”于莉拉着她坐到了凳子上,把热气腾腾的姜汤端给了她。
安诺垂着眼帘看了一眼那碗姜汤,伸手接了过来,却只是放在了桌上,没有喝。
“还不赶紧喝了?等着感冒吗!?”安文竹看到她那沉默不语的样子有些急了。
“哼。”安诺眼睛一眨,泪水突然间就涌了出来,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没有再看他。
“你还来脾气了?”安文竹快被她这态度给气死了,“关心你还有错了是吧?”
安诺瘪着嘴,吸了吸鼻子,蓦然端起碗一饮而尽,随后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安文竹。
“你——”
安文竹对于她这一行为,气的脸都要绿了。
他又不知道言肆身上有伤!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不是后悔了吗!她这是什么态度!?
于莉看到安文竹的样子,拧着眉头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到一边儿坐着去,自己绕到了安诺的旁边坐下,面对着她拍了拍她的手背。
安诺头发还有些湿润,无力的垂在两侧,脸色也有些不好,就只有双眼发红,眼里还不时的有眼泪滚落出来,一脸的委屈和担忧,看的于莉越发的心疼。
“诺诺,医生都已经来了,你还跟你爸置什么气啊?”于莉好声好气的开导着她,“这天要下雨,谁拦得住啊。”
“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他来了!”安诺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吸了吸鼻子,“明明你也知道!”
“……”于莉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文竹的声音插了进来,“我跟你说?我没赶他走都是好的了,还跟你说!”
安诺瘪着嘴,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感觉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来。
安文竹也要委屈死了,怪不得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还没嫁呢,就开始什么都怪他了。
要不是以前言肆总干些混蛋事情,那他也不会是这种冷血无情的人啊。
而且本来以为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人,淋一场雨顶多就是得一个小感冒而已,还是他自己非要在那里杵着等的,那他又有什么办法,他也不知道言肆身上有伤啊!
安诺气呼呼的没有搭理他,咬着下唇一直没有说话,客厅里的气氛一度变得很紧张。
直到二楼的医生下楼,才打破了沉默。
“病人的伤口太深,容易引发感染,最好现在转去医院,做详细的包扎治疗。”
……
安子祈裹着被子缩在床上,旁边躺着的安栩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刚刚跑下去干什么?”沉默了好久,安栩才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过头去看安子祈,“外面那么大的雨,你出门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我怕你们不让我去。”安子祈裹紧了被子,往后缩了缩,瞪着一双大眼睛,心虚的看着安栩。
“你不怕他是坏人吗?”
“不怕。”
“为什么?”安栩很不解,“你又没见过他。”
“我看到过!”安子祈突然神秘的笑了笑。
安栩懵了,猛地坐了起来,“你在哪儿看到过他的?”
“妈咪的手机里。”安子祈咧着嘴,对于自己见到了心心念念这么久的爸爸开心不已,“我看到过他的照片。”
“……”
这熊孩子。
安栩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盘着腿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国外对于未婚生子的人更加包容一些,但是每个地方总也有人会跟那些封建传统的人一样,质疑着这一切。
小祈从出生就在这边,去上早教了之后身边的朋友也不少,沈煜经常去接他,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小祈的亲生父亲,可是每次小祈都叫他沈爸爸。
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了些闲话,只是那些闲言碎语就算是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可是小祈对于爸爸这两个字,渐渐就有了执念。
本来是想等他长大一些,再跟他解释当初那些事情的原由,他接受也好怨恨也罢,都是他人生中该面对的一件事情。
他们从来都不觉得把那些事情瞒着他是一件好事,只是他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是说了,他也不会懂。
可是,言肆偏偏出现了,而且安诺还说当初的事情都是一次次的误会造成的。
安栩看得出来,小祈对于言肆的存在很高兴,即使两个人的见面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依旧没能掩盖住他欣喜的样子。
可是他并不想就这样让自己的姐姐跟言肆在一起,就算是言肆为了她挡过抢流过血。
毕竟安诺给他的,是一个孩子,是承受了很多个午夜的噩梦,经过了无数次的精神折磨,甚至是豁出命去,才留下来的一个孩子。
正苦恼的时候,安诺突然急匆匆的把门打开了,“我们要去医院一趟,你在家里陪着小祈。”
“怎么了?”安栩猛地抬头看向他,剑眉蹙起,“他很严重?”
“有点,医生说他伤口感染,最好去医院治疗包扎。”安诺叹了口气,“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句不用担心,大概是在安慰自己吧。
“谁担心他了?”安栩急吼吼的否认了她的话,“我是不想他在我们家门口丧了命!”
“爸爸怎么了?”安子祈突然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向安诺。
“他……没事。”安诺扯着嘴角朝他笑了笑,有气无力的安抚着他,“你乖乖的在家呆着,舅舅陪你,妈妈晚一点回来。”
“不!”小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去个屁啊!”安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把他塞回了被子里,“睡你的觉!”
“那你陪着他。”安诺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儿子。
“嗯。”安栩按着安子祈,转头看了安诺一眼。
这个时候的安诺,双眼发红,面色憔悴,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活力,连跟他斗嘴吵架时候的气势都没有了,满眼都是担忧。
安栩舔了舔唇,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毕竟之前看他打架挺利索的,身手那么好,身体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而且连儿子都见到了,不过就是伤口感染而已,早点送去医院就好了。
“嗯。”
安诺垂着眼帘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多余的话,关上了卧室的门,下楼跟着爸妈一起带着言肆去了医院。
伤口重新清理包扎了之后,后半夜言肆发起了高烧,脸上滚烫,安诺守在床边一遍遍的摸着他的脸颊和额头,于莉也急的来回的转悠。
“又不是你儿子,你急成这个样子!”安文竹本来就觉得心里烦闷担忧,看着自己老婆转来转去,感觉头都要晕了。
“人家好歹是个大活人啊!”于莉瞪了他一眼,“又是伤口感染又是发高烧的,就你看着不着急!”
“谁说我不急的……”安文竹嘟囔了一句,“你再着急他又不可能现在起来。”
“要是早知道这孩子身上有伤,就不该让他淋雨的。”于莉担忧的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言肆,心疼的皱起了眉,“细菌感染也是很严重的啊,要是不好好照看的话,后面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呢……”
于莉越说越后悔,恨不得能让时光倒流一样。
“……事后诸葛亮。”安文竹张了张嘴,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半句话。
他没敢把话说全,毕竟事前他也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后悔那些做法,是有点来不及了。
对于言肆跟安诺的过往,他们再不满,也没有真的想要让言肆用命来抵,虽然当初安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是毕竟没出事,还有了小祈这么一个可爱懂事的孩子。
言肆于他们而言,就只是单单的怨恨而已,可是却没有怨恨到要让他用命来抵债的地步,更何况,他也曾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保护了安诺。
“医生不是也说了,等这段高热时间过去了就好了,反正现在在医院,有什么反应第一时间把医生叫来就好了。”安文竹相比起两个女人来说,更加的冷静了些,“大不了,就当这是他该有的惩罚呗!”
“你说的轻松。”安诺瘪着嘴回怼了一句,红着眼睛像只兔子似的看着自家老爸,“我都跟你说了嘛,都是有原因的,你偏不听!”
“你这也不能怪你爸啊,诺诺。”于莉看向了安诺,“他有原因,你爸也有原因啊。你从小就是你爸捧着长大的,做错了什么事他都没舍得打你骂你,结果最后被一个外人伤害成那个样子,你爸心里难道不难受吗?”
“……”安诺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爸爸还不是因为心疼你,要不然的话他能管你吗?”于莉叹了口气,“谁家孩子不是爸妈身上掉的肉啊,你爸平时跟你吊儿郎当的,前几年背地里一提起你的事情就一边喝酒一边掉眼泪,你还是心疼心疼你爸啊。”
要说对于安诺的宠爱和心疼,于莉自己都认为她比不上安文竹,他对这个女儿是打从心底里的心疼,所以在她受了委屈之后,反应才会那么大。
病房里变得静悄悄的,安诺垂着头咂了咂嘴,两滴眼泪就这样落在了地上,闷声的开口,“爸爸,对不起。”
“……”安文竹扭过了头,没吭声,眼眶却有些微微发红。
“要是……”安诺抬头看着言肆那张苍白的脸,喃喃的说了一句,“他的爸爸也跟你一样,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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