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为刀俎 就为鱼肉
看着身旁的儿子,李世民眼中尽是欣慰,他走下龙椅,与李贞并肩坐在台阶上,听李贞讲着在幽州的种种经历。
看着儿子一点点成熟起来,李世民由衷的高兴。
这一刻,他恍惚中有一种错觉,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为大唐开国征战四方,败王世充,灭窦建德,追杀宋金刚,平定薛举,为大唐立下不世之功。
李贞真的像极了那时的自己,这个原本最不起眼的儿子,在短短的一年时间真的完全蜕变。
先是平定侯君集的叛乱,亲手斩杀侯君集,随后仅带百人出关,进入幽州。
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李贞在幽州开商路,招兵丁,兴水利,修道路。
以两万之众大败奚人二十万大军,亲率五千士兵跨海横击高句丽,克柳京,败高句丽四十万大军,不但灭掉高句丽,还谋划并最终灭掉了新罗和百济,大败倭国水军。
这一切的一切,谁能想出来,竟然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做出来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
李世民为自己有李贞这样的好儿子而感到高兴。
同时,他也为自己听信了长孙无忌的谗言而感到懊丧。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听信谗言,让李贞这样的好儿子无端受到猜忌。
若是这大唐的江山能有李贞这样的良才继承,那么,他必可以将大唐带到另一个高度,更加繁荣昌盛,开启另一个盛世。
只是……
如果真的立李贞为太子,长孙无忌会干吗?
这满朝的文武会同意吗?
李世民不由想起了李泰,自己那么喜欢李泰,几次想立李泰为太子,但却都被满朝文武所劝止,自己虽是这在唐的皇帝,但并不是可以任意而为,看来,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出幕后刺杀李贞的主使,如果查出来了,那么,李贞成为太子的道路将会变得更加通畅……
不知不觉中,李世民心中的天平已渐渐向李贞倾斜。
李世民心中明白,自己的这几个儿子之中,李贞是太子的最佳人选,相比于懦弱的李治,李贞不知强了多少。
然而,李贞并非嫡出,想要成为太子的阻力太大,要想成为太子,就要看他能否破局,如果能打破目前的局面,那么,李贞将无可厚非,成为大唐的主宰,成为这天下的共主。
如果不能破局……
李世民不愿去想。
他知道,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满是阴谋、诡计、杀戮,心志不坚的人绝对走不到最高处。
哪怕是自己,也是经过了无数鲜血的洗礼才走到了最后的巅峰。
他希望李贞能走到最后,但能不能走到最后,要看李贞自己的本事,他的前方阻力太多,如果没有破局的能力,那么,只能被吞噬,等待他的,必是灭顶之灾。
所以,李世民看向了李贞,轻轻的问了一句:“皇儿,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去争一争?
其实,做个太平王爷,享一世富贵也是不错。”
李贞苦笑,幽幽说道:“父皇,儿臣原本的志向就是做个太平王爷,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身为皇子,又岂能吞善其身?
我不想被他人所掌控,那就只能掌控他人。”
李世民一叹气,他知道李贞说的是实话,并不是想做一个太平王爷就可以做的,既然出身在皇家,就要有面临血雨腥风的准备,想要超凡脱俗,独善其身,怕是比登天还难。
不为刀俎,就为鱼肉。
既然生于皇家,很多事都是无法避免的。
李世民知道这个道理,李贞也知道。
李世民就问李贞:“皇儿,若他日你登上高位,你将如何对待你的兄弟?
比如……治儿。”
李贞心头一颤,一瞬间,他从李世民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这是一个向父皇敞开心菲的好机会,也是一个得到信任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李贞朗声说道:“若我真的登上高位,共享之!”
“哈哈哈……”
李世民开心的大笑,从李贞的话里,他可以听得出来,这话绝非虚言,这个儿子并没有骗自己。
李世民由衷感到欣慰。
通往帝王的道路上没有亲情,这话并不绝对,自己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在通往皇位的道路上却也不得已弑兄逼父,这是自己一生的污点,无数次,自己被噩梦惊醒。
李世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步后尘。
同样的问题,他也曾问过李泰。
李泰说:“如果让他做太子,他将杀掉自己的儿子,未来把皇位让给弟弟来做。”
当时的李世民欣喜若狂,想要立李泰为太子,然而长孙无忌坚决反对,褚遂良的话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褚遂良问李世民,是儿子亲还是兄弟亲呢?
当然是儿子亲,既然儿子更亲,李泰又怎么可能杀了儿子将皇位让给弟弟呢?
那一刻,李世民这才幡然醒悟,他知道,若是让李泰做太子,那么又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李泰的话是假,而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重臣也不会帮助李泰,只要自己一死,那么,必然大乱。
所以,他才放弃了让李泰当太子的想法。
也许,李贞是个例外,若他当权,自己的儿子们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自己哪怕是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更重要的是,与李泰比起来,李贞的心性更加坚强,也更有人情味,李世民相信李贞说的是真话,从这一刻起,李世民心中的天平开始向李贞倾斜。
当然,李世民也知道,长孙无忌与褚遂良等重臣绝不会同意李贞成为太子,李贞想要成为太子,必然满是荆棘,然而,通过李贞的种种行为来看,他无疑是自己最好的接班人。
李世民愿意一试,他想给李贞一个机会,他也希望李贞把握住这个机会,成为大唐未来的当家人。
李世民拍了拍李贞的肩膀,这一刻,他并不像一个君主,更像是一个慈祥和蔼的父亲,他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李贞,然后缓缓说道:“贞儿,努力吧,太子之位空缺,你是最好的人选,不过若要登上高位,你须破除万难,父皇怕是无法帮你太多,一切就看你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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